“阿霜,”那男子趕緊把她扶起來,“你還好吧?我就說你不要離我太遠,你看你,總是這麽不聽話。”


    天啊!筆鷟震驚,這人身上穿的什麽衣服啊?這也太奇怪了吧!怎麽胳膊腿都露在外麵?還不穿鞋!


    筆鷟想出口詢問,可話說出口卻是:“我想出去看看,自從我來到這裏就一直跟在你身邊,我想看看外麵的世界。”


    “像咱們這種做精靈的,”那男子無奈,“能活在修真界就不錯了!”


    “小鬆哥哥,”阿霜有氣無力地說,“我怕是熬不住了。”


    “別瞎說!”小鬆趕緊抱住她,“隻要你不離開我,會沒事的。”


    “可是,”阿霜看向遠方,視野卻變得模糊了,“夏天快到了。”


    “沒事的!”小鬆把她抱得更緊了,“這顆鬆樹可以遮陰,你好好待在樹蔭底下,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阿霜費力地扯出一個微笑,“可是,我也想看看外麵的世界。”


    “阿霜,”小鬆哭了出來,“我已經等了你一年,我不想再等了。不要離開我,求求你。”


    “小鬆哥哥,”阿霜把手伸向了他的臉頰,“待我變個樣子再來看你,等我一年。”


    說著,阿霜消失成水蒸氣飛走了,隻留小鬆在原地痛哭。。。


    不是吧?什麽情況?筆鷟看著自己變成水蒸氣飛走,這是什麽意思?跟原先一樣被共情了?可是外麵這些樹葉什麽時候變這麽大了?。。。


    一瞬的黑暗,再亮起來的時候,竟是溫度急降。


    筆鷟從水蒸氣化作了一片霜花輕輕地落在一顆萬年鬆上。


    “阿霜!阿霜!”


    誰的聲音?在叫誰?


    雖然感覺這聲音有些熟悉,可筆鷟還是問出了口。但是,她竟然不能說話?


    “阿霜!”小鬆忽閃著翅膀飛過來,“你終於來了!”他對她輸入了一股靈氣,筆鷟又化作了精靈形。


    這不是剛剛那小鬆嗎?


    筆鷟筆鷟眨眨眼問他為何在此,可說出來的竟然是:“你是誰?”


    “我是鬆樹的守護精靈,我叫小鬆,”小鬆笑著說,“你這個霜花精靈叫什麽?”


    筆鷟搖搖頭,小鬆假裝想了想,“那我便叫你阿霜,如何?”


    阿霜十分高興地應下:“好。”


    後來,阿霜和小鬆度過了漫長卻愉快的冬季。


    萬年鬆枝葉繁茂,阿霜喜歡極了,天天跟小鬆在碩大的鬆針間嬉戲打鬧。


    可冬天既然到了,春天還會遠嗎?夏天又遙不可及嗎?


    天氣漸漸轉暖,積雪也漸漸消融,阿霜能去的地方越來越少了。


    阿霜不開心,她想在別的地方看看。可她不能離開鬆樹,因為外麵太熱了。


    小鬆知道她不開心,但他依舊告訴她:“不要離我太遠。”


    阿霜覺得這句話很熟悉,她聽了下去,可她不願意記下。她一次次飛向外麵的世界,一次次被小鬆救迴來。


    可是,陽光太強烈,小鬆又不是一直盯著她,她還是飛了出去。


    這陽光,真溫暖啊。


    小鬆發現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鬆針上還掛著,他送她的鬆針發釵。


    又要再等一年了嗎。。。


    第二年冬天,小鬆又看見了那片與眾不同的霜花,他飛過去幫她化成精靈形態。


    “我是鬆樹的守護精靈,我叫小鬆,你這個霜花精靈叫什麽?”


    。。。


    小鬆曾經告訴阿霜,這裏是修真界,而他們,來自精靈界。


    眾所周知,神、仙、冥、魔、妖、人六界為天下眾生對六界的共識。精靈界原本也是獨立一界,可當初競爭六界之位的時候,妖族大鬧精靈界,而精靈界因此失去界障。


    界障是維持一界形態的重要因素,此陣一失,精靈界不但沒能競爭到六界的一個位置,反而連維持單獨一界形態的能力都沒有了。


    精靈界崩塌,眾精靈紛紛飛往它界生存。像小鬆這種植物係精靈還好一些,畢竟在什麽界都少不了精靈。可像阿霜這樣的四時精靈就要經曆季節輪替的生死循環,而這種循環,冥界不予招收。


    小鬆每年都在枝頭等待著阿霜,等待著再次和她相遇,等待著再一次相識。


    沒了在精靈界得天獨厚的庇護,精靈數量驟減的同時,四時精靈的記憶竟像真的在冥界走過一遭一樣,一年換一次。


    不過沒關係,隻要這萬年鬆在,小鬆就不會死,千年萬年,他會好好等著她每一次歸來。


    然而,鬆樹壽命雖長,卻抗不過運氣不好來了個雷劈。


    好端端的萬年鬆就這樣死去,小鬆自知時日無多,可冬天還遠著呢。


    他再也等不到冬天,等不到他的阿霜了。。。


    周圍的一切都恢複原狀,眼前,是被雷生生劈糊的狼芙。


    當年萬年鬆並不是運氣不好而遭雷擊,那雷擊是當時躲在萬年鬆下的狼芙首領進階的一場雷劫。


    這雷劫被萬年鬆頂替,程度一下子增大,萬年鬆當場斃命。


    而當年的狼芙首領又如何了呢?


    它渡過了雷劫成功得道升仙成了新晉小仙。


    可這與這些狼芙有什麽關係?


    筆鷟不解,但因為之前的經驗,她對剛剛那一場似夢非夢的經曆深信不疑。


    不過,小鬆死了,現在又不是冬季,是誰對自己用了共情?目的又是什麽?


    筆鷟四處張望,可方圓百裏除了遠處幾個修士之外,這裏並無異樣。


    等等!


    她看著身後的枯樹一愣。


    這不就是那顆被雷劈了的萬年鬆?難道是它?它還沒死?


    “哎呀。”亞克西突然醒了。


    看看地上的亞克西,筆鷟蹲下扶她坐起來,“你沒事吧?”


    “啊?”亞克西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沒事啊,”她看看四周,“你把它們消滅了?不過我怎麽看著它們滋滋地冒雷氣啊?”


    “先起來吧,”筆鷟拉了她一把,“你剛剛是怎麽了?”


    “啊,”亞克西想了想,“好像就突然一陣特別亮的光我就倒地上睡著了,”她拍拍腦門,“這樣就清醒多了,剛剛睡得挺舒服。”


    筆鷟一愣,“你做夢了嗎?”


    “沒有啊,”亞克西突然笑了,“這大白天睡覺還做夢?不過你剛剛怎麽解決的這些狼芙啊?”


    “啊,”筆鷟解釋,“我剛剛醒來就這樣了。”


    “那咱們運氣也太好了吧?”亞克西大喜,“睡一覺就什麽事都沒有了?看來這次跟你出來跟對了,說不定我還能碰上什麽上好的機遇呢!”


    “機遇不說,”筆鷟看向她,“麻煩倒是不少。”


    “又怎麽了嗎?”亞克西問。


    “有人往這邊來了。”筆鷟快速地把狼芙的屍體收到儲物袋並隱匿了兩人的身形躲到枯鬆之後。


    不一會兒,三個男修士走了過來。為首的男子一身藍衣,長相硬朗。其後一綠衣一黑衣兩個少年,綠衣男子一副儒雅書生模樣,而那黑衣男子卻一副屠夫模樣。


    “宋哥,”黑衣男子邪魅一笑,“這裏戰鬥過。”


    綠衣男子四處看看,在筆鷟兩人藏匿的地方停下了眼珠,“看來還沒走。”


    “既然都被發現了,”藍衣男子道,“那就請出來吧,咱們都是修士,可以交流交流。”


    交流交流?筆鷟怎麽感覺沒那麽簡單呢?不會是想跟自己分狼芙的屍體吧?


    撤了隱匿身形並從枯鬆後走出來,亞克西已經嚇得不行了。


    為什麽這三個人身上的氣息跟我們不一樣?


    筆鷟稍稍皺眉,但她又突然覺得一會兒如何保住狼芙屍體才是最重要的。這狼芙屍體肯定能換不少貢獻點,留給亞克西日後完成任務用再合適不過了。


    “小妹妹,”黑衣男子直勾勾地盯著她,“多大啦?”


    筆鷟一愣,怎麽這走向好像有點偏呢?


    “廢話什麽?”藍衣男子在筆鷟和亞克西之間看了看,“這個青衣是我的了!”


    黑衣男子一聽,急切道:“那我要內個粉衣服的!”


    “那我怎麽辦?”綠衣男子也不維持自己的儒雅書生模樣了。


    藍衣男子大笑,“等著吃省的,給你留一口。”


    筆鷟下意識的看看自己,呃,青衣是自己嘍?好像知道這幾個人是幹嘛的了,是邪修。原來看上的不是狼芙的屍體,筆鷟竟然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三個邪修也是奇怪了,怎麽那粉衣服的嚇得不行,可這青衣服的竟然無視他們?!


    藍衣男子打頭陣,剩下兩個做輔攻,四周的藍幽藤一下子變長並圍住筆鷟二人。


    藍幽藤,夜光藤蔓科的王者藤蔓,無刺無毒但體型龐大。如果操控者能力、靈力夠強,那麽藍幽藤可以無止境地變粗、變強、韌變快。


    筆鷟用光幕擋住藍幽藤的纏繞並想辦法,而亞克西卻忿忿道:“三打一,什麽嘛!”


    筆鷟微微一笑,“放心。”


    筆鷟突然抓住亞克西的手腕就帶著她升空。下一瞬,光幕向外圍擴散並加大強度照射藍幽藤。


    雖然場麵跟想象中的不一樣,可藍衣男子還是滿臉盡在掌握的樣子,“變異光靈根的小姑娘,還是最嫩的年紀。嘖嘖嘖!誰家的,竟然也敢放出來。”


    可下一瞬,三個邪修卻傻眼了。


    光幕擴散把藍幽藤活活曬死隻能證明這小姑娘有經驗,而這個能力是任何築基六層以上的修士都能達到的。


    可光幕殺死藍幽藤的同時,那光竟然迅速縮小向三人的方向飛了飛並再次放大將三人全部包圍。


    四周全是刺眼的光芒,根本看不到自己的隊友。不僅如此,好像還有雪一樣的光落到身上。光落到身上的一瞬竟然還帶著雷擊。


    這裏竟然全是攻擊?這哪裏有退路!


    有一種死法叫做七竅流血,可這滿天雪花落到身上就變成凜冽的攻擊,人都成篩子了。


    三個邪修為禍多年卻第一次體驗到什麽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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