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上有許多巢穴,光聽龍吟聲就能知道白龍的位置。


    簡馳冷笑道:“還真是個精力旺盛的小夥子,來吧,我做紅娘給你介紹個好姑娘。”


    龍的眼睛跟人類不同,對靜態的物體視而不見,而對有相對運動的物體哪怕速度快過子彈,都能精準捕捉並預測軌跡。


    這導致龍無法依靠眼睛判斷異性的美醜,它們隻能通過氣味來感知。


    健康、年輕、強壯的母龍散發的氣味對公龍有著致命的吸引力,那頭醜陋臃腫可怖的無尾怪龍的體味很特殊,這使它成為公龍眼中的香饃饃。


    黑龍和白龍是父子關係,年邁的黑龍被強壯的白龍擊敗,黑龍因此失去領袖的位置,隻能退出族群,這是它們的宿命。


    遊蕩在森林中的黑龍無意中發現被遺棄的龍蛋可以孵化,這讓它欣喜若狂。


    於是,黑龍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它準備創造新的族群。為了避免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黑龍將剛出生的雄性怪龍全部踩死,隻餘下雌性怪龍。


    可黑龍沒料到怪龍成長如此迅速,短短幾周就已經成年。


    雖然在簡馳的大肆殺戮下,怪龍成批倒下,但依然留下一頭無尾怪龍。


    黑龍貪戀無尾怪龍散發出的迷人體味,在它眼裏這是一個剛剛成年、秀麗清純、嬌羞可人的女孩。


    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靠近巨龍的巢穴,將手中的布片丟到洞口,然後逃之夭夭。


    歐克的手和腳一樣靈活,這使它在山崖上爬行如履平地,它完成簡馳交代的任務後隱入森林。


    簡馳看到歐克迴來,欣慰地點了點:“幹的不錯。”


    然後看向白龍所在的巢穴,冷笑道:“家花哪有野花香,可別讓那位姑娘等太久。”


    “歐克歐克——”


    野人得到褒獎,興奮的手舞足蹈。


    簡馳頭也不迴地轉身離去,歐克快步跟上。


    巨龍的巢穴中,白龍揮汗如雨,精疲力盡地從一頭剛成年的小母龍身上爬起來,抖了抖羽翼,昂首挺胸踏出巢穴,像隻高傲的公雞。


    當它準備去覓食的時候,忽然注意到一陣迷人的香味,仔細嗅了嗅,沉鬱中透著辛辣,能切身感受到那股不動聲色下的心潮暗湧;熱情中透著陰邪,陰邪中又仿佛熱情如火;一冷一熱矛盾的兩麵糅合造成一份惑人的媚態、妖豔、陰沉、邪魅、撩動龍心。


    碩大的龍眼閃過迷醉的表情,就差貼到地麵的小布條上。


    白龍貪婪地猛吸一口,小布條飛進鼻孔,讓它打了噴嚏。


    白龍驚訝地發現,幹枯的身體仿佛注入了新的燃料,渾身充滿澎湃的力量。


    龍擁有敏銳的嗅覺。人類無法聞到的荷爾蒙、腎上腺素,但龍可以聞到它的味道。


    白龍低下高貴的頭顱,它趴在地上東聞聞西嗅嗅,感知到氣味的源頭之後,歡唿一聲。


    “嗷嗷嗷嗷——”


    白龍從巢穴中一躍而下,追出數公裏後找到另一片小布條。它肯定這是夢中情人留下的氣息,白龍循著味道越走越遠。


    湖麵上波光粼粼,寒風唿嘯,漾起層層縠紋。沒有粉飾的質樸聖潔的美中,展開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無尾怪龍的傷勢恢複的很快,腹部已經結出血痂,雖然還沒法劇烈運動,但已經能在草地上奔跑打滾。


    黑龍極盡諂媚地叼著獵物走來,多日苦苦的追求並沒有俘獲怪龍的芳心。黑龍沒有因此沮喪,至少眼前的姑娘慢慢接受了它的心意,追求女生可是個力氣活。


    簡馳迴來後不定時跑來偵測敵情。


    老者已經從失敗的陰影中慢慢走出來,但他想法變了,不讚成繼續爭鬥,他內心不希望再看到流血。


    黑龍和無尾怪龍拖得越久,對簡馳越有利,他非常擔心無尾怪龍是個沒有矜持的姑娘,就這樣從了黑龍,那麽他的計劃肯定會大打折扣。


    值得慶幸的是,無尾怪龍是位相當傳統的姑娘,沒有因為食物就放棄自己的原則。


    老者對這個現象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你千萬別覺得奇怪,它們現在這樣才是正常的現象。”


    簡馳冷笑一聲,問道:“你判斷的依據是什麽?”


    老者摸了摸鼻子,說道:“首先這條無尾怪龍是個含苞待放的妙齡少女,其次那頭黑龍是個年逾古稀的糟老頭子。


    就算黑龍表現的再熱忱,也很難勾起無尾怪龍的欲望,所以它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哦,是這樣嗎?你懂得可真多。”簡馳譏諷道。


    老者尷尬地笑了笑,解釋道:“我從兩頭龍的年齡上作出判斷,無尾怪龍一定希望自己的伴侶是頭身強力壯的公龍,而不是眼前這頭皮膚黯淡無光的年邁黑龍。”


    “你覺得什麽樣的情況下,妙齡少女會從了糟老頭。”簡馳不安地提出這個假設。


    “那肯定是真愛啊!”老者連忙迴答。


    簡馳冷冷地說道:“還有幾種可能,你怎麽不說。”


    老者尷尬道:“女孩也許看中了老頭的家產。”


    簡馳忽然戲謔道:“我記得你迴去準備求婚的阿姨才四十多歲吧,你們差了二十年?!你還真下的去手。”


    “在愛情麵前,年齡不是問題……”


    老頭還沒辯解完,就被簡馳打斷。


    “行了,我沒心思聽你扯淡。”簡馳深吸一口氣,看向隱藏在灌木中的野人,對著老者說道:“我現在糾結的是雙殺,還是三殺!”


    “什麽意思?”


    老者心中一沉,提高聲音問道:“你到現在還不放棄嗎?


    歐克的族人那麽信任你,你到底要怎樣才滿意?帶著他們統統去死!


    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別人考慮一下。”


    “老頭,我不想跟你吵架。”


    簡馳悄悄往後退走,壓低聲音道:“歐克的族人已經賭上一切,但是敵人太強,賭注根本不夠。所以,再押上你我的性命,這樣才有一絲機會。”


    老者心中一寒,該來的終歸要來,他豁出去了,問道:“你要我做什麽?”


    “到時你就知道了,請你拿出必死的覺悟,因為這是最後的機會了。”簡馳悄悄地從灌木叢中退走。


    老者無力地歎了口氣,他趴在地上眺望遠方,過來很久很久,從背後摸出兩個墓碑,惆悵道:“也許真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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