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的對岸。


    黃金泉聽到怪龍嘶吼聲的時候就知道要糟。


    緊接著聽到楊小風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就算沒有親臨現場,亦能感受到當事人的痛苦和絕望。


    “死了!全死了!”


    黃金泉發足狂奔,他隻想遠遠的逃離危險,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李妃萱清楚自己體力不如男人,事到如今她能依靠的隻有眼前這個自私暴戾的男人。


    她在心裏告訴自己,沒事的,我能在職場上活下來,在這絕境中同樣也能活下來。


    一男一女躲在山岩下瑟瑟發抖。


    近日的種種仿佛一場醒不來的噩夢,從十個人被神奇的光柱帶走到現在死傷殆盡,一路上經曆千辛萬苦,兩人皆已麻木。


    黃金泉從饑餓中清醒過來。


    一直沉溺在絕望中也不是個事,活著的人需要繼續走下去。


    當他準備覓食的時候發現李妃萱餓得幾乎脫力。


    “女人,我能活下去,但你不能。如今隻有我們兩個人,你準備怎麽辦?”


    黃金泉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麽糟糕,至少幸存下來一男一女,如果長期在這裏生活,起碼有個伴,否則真要發瘋了。


    現在就看這女人識不識相。


    李妃萱緊咬紅唇,正在劇烈的思想鬥爭。


    她想讓這個男人提供食物和安全的保障,可她沒有籌碼,唯一的籌碼就是自己。


    “想好了嗎?”


    黃金泉雙手抱胸,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玩味地打量著對方。


    他需要冒著生命危險去狩獵,但他不想把用命換來的食物白白贈予不相幹的人。


    當然,對方要是自己的女人就沒問題。


    如果她不識好歹,那就不用管她。


    但是,黃金泉敢打賭,這養尊處優的女人遲早會為了一口吃的爬在自己腳下。


    “請,請給我一點時間考慮。”


    李妃萱在做最後的掙紮,是墮落還是活下去?


    黃金泉細細品味著對方糾結的表情,他有預感,這女人不會令他失望。


    他遇到太多自詡聰明的人,人一旦開始考慮是否墮落,那麽結果一定會墮落。


    當她開始權衡得失的時候就已經輸了……


    輸了做人的底限,輸了自己,也輸了未來。


    黃金泉之所以這麽了解對方的心理,隻因為他是個過來人。


    邁著自信的步伐向野外走去,黃金泉忽然覺得留在這裏也不賴,至少上帝留給他一份快樂,如果另一個長發女孩還活著的話,那就是雙倍的快樂。


    可惜……


    今天運氣並不好,黃金泉沒能找到洞穴,所以隻打到一隻半斤重的怪兔子,再配合些野菜足夠兩人填飽肚子。


    當他迴到住處看到什麽都不做的李妃萱時,怒氣上湧,臉色不加掩飾的陰沉下去。


    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我去打獵,你就不能撿些幹柴迴來嗎?


    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


    沒關係,你吃點苦頭就知道自己是誰了。


    “考慮的怎麽樣?”


    黃金泉半蹲著,咧嘴露出獠牙,以居高臨下的姿勢打量著對方。


    李妃萱在做最後的討價還價。


    “你必須保證我的生命安全,還有一日三餐。”


    “可以考慮,然後呢?”


    黃金泉心裏笑開了花,臉上不自覺的露出嘲弄的表情,掌握對方命運的感覺實在太棒了,享受過後真的會上癮。


    “我要一件衣服!”


    “沒問題,然後呢?”


    “你必須搭建一個住人的場所,我不喜歡住野外。”


    “女人,你的要求未免太多了。


    那你需要付出什麽?”


    黃金泉失去了耐性,這般討價還價沒完沒了。


    饑餓進一步摧垮李妃萱的心理防線。


    一切為了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她這樣對自己說。


    “你想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說出這句話之後,李妃萱緊繃的弦似乎斷了,全身乏力,仿佛有什麽離自己遠去。


    李妃萱緊盯著黃金泉手中的食物,現在她忽然不再畏懼,說話有了十足的底氣和信心。


    “給我吃的!我要吃熟的!”


    “……”


    黃金泉感受到對方瞬間的轉變,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原來李妃萱和他是同類人。


    如幕的夜色中,星星之火即將燃盡。


    黃金泉填飽肚子後好奇那女人的經曆,隨口問道:“女人,說說你的過去吧。”


    “說那些有什麽意義嗎?”


    李妃萱抱緊膝蓋像個孤零零的孩子,她說道:“反正已經迴不去了。”


    “真是矯情的女人。”


    黃金泉罵了句,然後追憶道:“我小時候的夢想是成為一名警察,可現在做的卻是個惡棍。人生真是奇妙啊。”


    李妃萱冷笑一聲:“你的確是個惡棍,從頭到腳沒有一點可取之處,存在本身就是社會的不安定因素,真該拉出去槍斃。”


    黃金泉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罵我的人多了也不差你一個。


    我父母從小就離婚,所以我是由奶奶一手帶大,缺乏管教的我在初中時就已輟學。


    我也想好好生活,可社會不讓。


    沒有工作,我喝西北風啊。


    好在我體格強壯,能做催債的業務。


    後來業務越做越大,我就開了家金融公司,江湖上看得起我的人稱我一聲泉哥。”


    黃金泉的人生經曆似乎觸動了李妃萱的心弦,她不知不覺說起自己的經曆。


    “我跟你不同,我從小就是人們眼中的尖子生,乖乖女。


    在學校裏,我永遠是萬眾矚目的焦點,穿最美的衣服,過最令人羨慕的生活,追求過我的男孩連我自己都數不清了。


    但是畢業後一切都變了,我居然要做一份天天打電話,跟客戶點頭哈腰的工作,強顏歡笑撐到月底,拿到的薪水甚至不夠我一個禮拜的生活費。


    那時候我特別迷茫,這跟我想要的生活完全不同。”


    黃金泉似乎知道對方的選擇,冷笑著說:“你這女人一定會走捷徑!”


    李妃萱並未看黃金泉,她神色複雜,似乎在慚悔。


    “後來我終於摸索出一條生存之路,僅僅八個月時間成了一家集團公司的行政總監,拿到其他人奮鬥一二十年才有的薪水。”


    “嘿嘿……果然如此!”


    黃金泉發自內心的鄙夷對方,就像對方鄙夷自己一樣。


    “人生就是場交易!”


    李妃萱完全無視黃金泉接下來粗暴的動作,自顧自的說道:“付出什麽就能得到什麽,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那隻能說明自己支付的籌碼還不夠多。”


    這一切僅是場交易而已。


    “你這個外表光鮮亮麗,內心千瘡百孔的女人。”


    黃金泉毫不留情的罵了句。


    李妃萱寒著臉。


    “你這個卑鄙無恥齷蹉的男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黃金泉如願以償了,可激情過後他沒有一絲喜悅,仿佛靈魂被掏空。


    真是太奇怪了,明明費盡心機得到了這個女人,可內心反而無比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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