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的天空有烏雲不斷翻滾。


    雲層中一滴雨終於墜落,它在狂風中不斷搖曳,最終吧嗒一聲,落在簡馳麵前。


    在這個莽荒之地,行走必須小心野獸。


    但簡馳覺得能夠要人命的東西還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雨。


    與藏躲在暗處的野獸相比,人類真的非常脆弱,雨一淋就生病,而疾病是死神的孿生兄弟。


    眾人嚐試用石頭砸龍蛋無果。


    有人提議把這枚龍蛋從泥土中挖出來從斜坡上推下去,利用自上而下的重力加速度和沿路的岩石破壞龍蛋。


    團結就是力量,龍蛋很快被他們挖出來,跟想象中的重量不同,僅張宇一個人就能推動那枚龍蛋,這再次證明龍蛋內部是空心的。


    龍蛋被推至坡道上,推下去後以極快的速度翻滾,伴隨著嘭的一聲,龍蛋撞上岩壁碎成粉末。


    令人大跌眼睛的是,龍蛋並非空心,內有一具畸形的幼獸狀骸骨。


    形狀保持的比較完整,四肢的骨骼雖已斷裂,但背脊處的翅膀棱角分明,這再次證明龍真實存在。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黃金泉已經陷入狂亂,他揪住楊小風的衣襟破口大罵,肆意發泄心中的失落。


    “沒用的東西,現在龍蛋已經砸碎了,但是任務根本沒有完成,沒有完成!


    我們永遠留著這個鬼地方了。”


    咳!咳!


    楊小風大聲的咳嗽,拚命抓撓脖子,直到簡馳發現他的異狀。


    簡馳趕過來拉開黃金泉,盯著楊小風的衣襟,說道:“把領子拉開我看看。”


    “怎麽了?咳!咳!”


    楊小風邊撓著脖子,邊依言拉開領子,觸目心驚的殷紅映入眼簾。


    才數十分鍾,皮膚如雞皮一樣緊繃,模樣甚是駭人。


    其他人嚇了一跳,紛紛退開,就連黃金泉也嚇得驚叫一聲,躲得遠遠的,深怕染上未知疾病。


    看到這一幕,楊小風再傻也發現異常了。


    “咳!咳!我這是怎麽了?快告訴我。”


    楊小風咳嗽兩聲,帶著哭腔問。


    他雖看不到自己的脖子,但能看到胸口殷紅的皮膚。


    現在皮膚的觸感正逐漸喪失,隻剩下無盡的麻癢,像是一群蟲子在血管裏蠕動。


    “把衣服拉上去吧。”簡馳臉色難看道。


    張宇震驚道:“難道感染致命病毒了?”


    話畢看向躲得遠遠的黃金泉,埋怨道:“你剛剛喂他吃的骨灰真的有問題。”


    楊小風呆住了,恐懼讓他咳嗽得更加劇烈,楊小風忽然發了似的喊道:“畜生!黃金泉你這個畜生!是你害了我,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黃金泉眼神閃躲,臉上火辣辣的燙。


    麵對弱者的咆哮,他麵子放不下來,道歉的想法一閃而逝,挺起胸膛聲色俱厲道:“活該!你這樣的廢物死不足惜,反正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咳!咳!


    楊小風咳的越發急促,仿佛要將肺咳出來。


    就算沒有醫學常識的人,也意識到楊小風情況糟糕。


    簡馳通過觀察楊小風皮膚的異狀,猜測道:“我懷疑這是一種過敏反應。別再撓了,紅腫的部位在不斷擴大。”


    “可我癢,癢的不行,根本忍不住。”


    楊小風心拔涼拔涼的,他強迫自己不去撓,但是脖子上的麻癢感令他渾身起雞皮疙瘩,到了奔潰的邊緣。


    雨越下越大,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


    衣裳很快被淋濕,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刺骨的涼,躲避這場大雨成了當下頭等大事。


    然而這個地方是一片平地,唯一能避雨地方就是巨岩底下,小小的縫隙成了這行人的棲身之所。


    為了避免體力流失,大家不得不擠在一起取暖,唯獨楊小風被排擠在人群之外。


    平靜下來,聽著岩石上叮叮咚咚的雨聲,腹中的饑餓感越發強烈。已經分不清是誰的肚子在叫,除了簡馳和楊小風中途補充到食物,其他人到現在滴水未進。


    輕輕的啜泣聲和雨聲交織在一起,悲傷的情緒像瘟疫一般蔓延,饑餓和絕望成了這次旅行的主旋律。


    張宇想安慰哭泣的白悠悠,隻是他自己也並不好受。之前救人的時候體力消耗過巨,已經餓得酸水泛到喉嚨口了。


    也許是被絕望的氣氛所感染,他忽然非常恐懼,害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害怕就這樣默默無聞的餓死在這片岩壁之下。


    饑寒交迫的一夜終於熬過去了……


    簡馳第一個從睡夢中醒來,他為了自考中專,早已養成清晨看書的習慣,所以習慣早起。


    簡馳輕輕移動了一下酸麻的身體,卻驚動了其他睡夢中的人,隨著第二個人醒來,其他人陸續清醒。


    大雨停了。


    現在已經沒人提任務的事情了。大家想的第一件事是補充食物和水,隻有活著才有希望。


    張宇醒來後搖晃了下身旁的中年人,直到對方縮卷的身體翻滾至一旁,已經僵直冰冷。


    大家這才發現有一個同伴悄無聲息的喪命,他們甚至都不清楚對方的死因。


    “昨天晚上還好好的,今天怎麽就死了呢。”


    張宇發現自己麵對別人的死亡出奇的平靜,沒有悲傷和恐懼的情緒。


    其他人聽到噩耗先是一愣,然後淡然地接受事實。


    這並非勇氣的表現,而是變得麻木,從昨天到今天已經死掉三個人了。


    楊小風醒來第一件事情讓簡馳幫忙檢查他的病症。


    咳嗽的症狀稍有減輕。但是隨著衣襟拉開,簡馳發現楊小風的古怪病症更加嚴重了,皮膚呈風團狀,變得浮腫,已經擴散至後背,整個人仿佛胖了一圈。


    也許下一個死的就是楊小風。


    見到這一幕,簡馳反而鬆了一口氣,安慰道:“除了皮膚,並沒有其他異狀。事情沒有那麽糟糕。”


    原本絕望的楊小風聽到安慰後,懷抱一絲僥幸心,同時對黃金泉的憎恨更加強烈。


    大家在沉默中離開石縫。


    這次張宇沒有提及掩埋屍體的事情,因為他實在沒體力做善事了。


    女孩的體力原本就弱於男孩。經曆一天的奔波後,白悠悠和李妃萱已經到極限了,她們連走路都很勉強,眼看就要脫離隊伍。


    事情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簡馳覺得這個時候一定要團結,否則誰都別想活著走出這片荒蕪之地,於是他提出自己的想法。


    “兩個女孩和老爺子留下,其他還有體力的人跟我去狩獵!”


    黃金泉餓得兩眼昏花,抬頭問道:“你剛剛說狩獵?”


    簡馳迴答道:“這裏一定有很多可以吃的東西,數不清的飛禽走獸,還有不知名的野菜。”


    簡馳的話讓所有人眼睛綻放出綠油油的光。


    簡馳繼續說道:“之後的一切等先活下來再說,留下三個人撿取木材、升火,烘烤身體驅寒。”


    簡馳覺得如果有必要的話,最好能搭建一個窩,有個安全休息的場所。


    簡馳耿耿於懷昨天晚上那位莫名其妙喪命的同伴,因為大概率是被什麽毒蟲叮咬致死,他可不想步其後塵。


    張宇天生樂觀,有了生的希望後開起玩笑。


    “我們說不定能在這裏建立一個原始部落,然後繁衍後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白悠悠和李妃萱嚇了一跳,能從彼此眼中看到不安,如果真要在這裏像原始人一樣生活下去,那簡直就是場噩夢。


    黃金泉先是一愣,隨即眯起眼睛看向兩個女孩所在的方向,但是腹中灼熱的饑餓感讓他興不起一絲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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