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隨風滿臉驚愕道:“大人,難道您不知道太上皇篡位?您怎麽可以容忍這些?若是這樣,如何向景泰陛下交待?”


    於謙搖頭道:“景泰陛下已經駕崩,而且因你之故!”


    藍兒叫道:“是你驚崩聖駕的!”


    柳隨風大吃一驚:“聖上駕崩了?”他後退幾步,連連搖頭道:“不會!我走時,明明記得他還好好的!”


    “對了!我也可證明!”柳金燕連連點頭道:“他就是好好的!在我們走之前,但是之後,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憑什麽說是二哥驚崩聖駕的?”


    藍兒愣了下,點頭道:“也有道理。太上皇的所作所為,也足夠驚崩聖駕了。”


    “哈哈哈!”柳隨風發出陣夜梟似的聲音,道:“說得好!”


    “藍兒!”於謙沉下臉道:“朝廷大事,豈容你多嘴?還不退了下去!”


    藍兒頓時臉紅脖子粗,來個燒雞大窩脖,向後退去。


    柳隨風彎腰拱手道:“於大人,陛下雖然駕崩,但是皇子猶在,以大人之威,隻要起來號召天下,必雲集響應!到時擁立皇子為帝,末將與大人共主朝政,豈不大快人心?”


    “住口!”於謙麵色鐵青,厲聲道:“休出此大逆不道之言!於某豈能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看來你我已無甚好談,勿複再言,還是速速離去吧!”


    他轉過身,背對著柳隨風,仰麵朝天,不再說話。


    柳隨風打個愣神,想要說什麽,但是喉嚨裏像堵了塊石頭,什麽都說不出來,呆在那兒愣住了。


    藍兒道:“柳大將軍,你還不知道呢,皇子也薨了。景泰帝一家三口,就在昨晚同時殞命,京師都議論開了。”


    “啊?”柳隨風幾乎要蹦了起來,“連皇子都沒了?真是可惱哇!”他二目圓睜,牙齒咬得“哢哢”直響。


    柳金燕道:“於大人,本來小女子是說不上什麽話的,但是聽到這裏,忍不住要說兩句。景泰帝一家三口同日暴崩,其中必大有問題,還用得著考慮嗎?”


    她瞪大眼睛接著道:“這說明太上皇大有問題!於大人難道可以對此置之不理,置若罔聞?”


    於謙倒吸口氣,低頭沉默不語。


    柳金燕接著道:“眼下形勢未定,人心惶惶,隻要於大人出手,有二哥協助,必能馬到成功!此千載難逢之機,還望大人不要錯過!”


    她衝於謙連連彎腰拱手,滿臉期待。


    柳隨風和藍兒也連連點頭,同時彎腰拱手,滿臉期待地看向於謙。


    於謙猶豫片刻,沉吟道:“陛下一家三口暴崩,於某難過之極!隻是於某已然歸隱,將大印封存,對此已無能為力。雖然如此,但是於某相信,朝中必有有識之士,挺身而出,還天下一個公道!”


    “啊?”柳隨風大吃一驚道:“大人何故處處退讓?這不是您的風格!”


    於謙道:“太上皇複位,木已成舟,爾等還是不要抱有幻想,速速逃離為上!於某恕不奉陪!”說完,他甩了下袖子,走入客廳,“哢叭”聲將大門關閉。


    柳隨風等三人倒吸口涼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過了小半盞茶時間,藍兒道:“二位,大人心意已決,你們不要再勸,還是走吧!”


    “哈哈哈!”柳隨風仰麵朝天,發出陣怪梟似的聲音,直衝雲霄,聲音傳出半條街遠。


    他臉扭曲成麻花,道:“於大人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在這麽關鍵的時刻,竟不敢挺身而出!罷罷罷!於某算找錯人了,這就告辭!”


    他衝客廳拱了拱手,轉身向大院外走去。


    藍兒一路小跑到了院子門邊,將門閂放下,“吱呀”聲打開了大門。


    柳隨風高抬著頭,大踏步地走了出去,柳金燕緊隨其後,銀牙緊咬道:“看錯人了!”說完,二人風似的走開了。


    待他們走遠,藍兒“哢叭”聲將大門關上,重新上好門閂,返迴了原處。


    柳隨風和柳金燕飛似的在小巷中穿行著,直向南邊走去。


    他們穿過數條小巷和街道,來到了南城牆根下,這裏離南城門有幾箭地遠。


    柳隨風看著黑魆魆的城牆,長歎口氣,道:“想不到我堂堂的鎮國大將軍、攝政王,竟如當日大鬧京師的賊人般,倉皇逃命!”


    柳金燕咬牙道:“都是他們害得!”然後她後退幾步,提起口氣,飛步跑向前,飛身躍起,如同大鳥般飛出三四層樓高。


    柳隨風咬咬牙,氣沉丹田,來了招“旱地拔蔥”,利箭似的飛向天空。


    在柳金燕將要墜落時,拉了她一把,二人攜手飛上了城牆,然後跑過城牆,躍到了城牆外。


    城西四十裏的那個村莊中,燈光早已熄滅,人們進入夢鄉,唯有最邊的戶人家的廂房,還亮著盞煤油燈,燈光昏暗。


    燈下,有名身著白衣的女子,拿著針線,縫補著衣服。


    她鴨蛋臉,銀鉤眉,半月似的眼睛,尖椒鼻,麵如白玉,正是薛若冰。


    她已經換了件嶄新的白色布衣,梳洗打扮一新,至於舊的衣服,已洗淨晾幹,拿在燈下縫補。


    她的旁邊,躺著個嬰兒,正是柳進,他也換上了身新的白色錦衣,如今正安然入眠。


    薛若冰縫完了最後一針,將衣服展開看了看,隻見針線細密,嚴絲合縫,不細看,看不出衣服已被縫補,她點了點頭,將衣服折疊好,放在旁邊。


    做完這些,她長出口氣,走出了茅屋,來到了院子的正中,看著東邊城池方向呆呆出神。


    京師皇宮的金殿內,還是燈火通明。


    此時已近四更天,大半的文武已躺在地上睡著了,還有些文武則坐在地上直打盹。


    正統皇帝高坐金龍椅上,手托著腦袋,進入夢鄉。


    曹吉祥站在他身邊,低著頭,雙手下垂,也打起了盹。


    現場隻有謝小石一人,筆直而立,瞪大眼睛四下看著。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入大殿,正統皇帝睜開了眼睛,頓時他倒吸口氣,差點跳起來。


    隻見地上橫七豎八躺滿了文武百官,幾乎人人唿唿大睡,隻有謝小石一人還站著,如同木頭。


    曹吉祥也睜開眼睛,驚叫道:“啊!天都亮了!”他衝眾文武百官叫道:“醒醒!快醒醒!也不看看什麽時候了,還不起來?”


    眾文武打著哈欠,伸著懶腰,紛紛從地上爬了起來,衝正統皇帝彎腰拱手道:“臣等叩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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