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樹枝上,伸長脖子看向院落,但是視線被其它樹木擋住,看不清楚。


    她搖了下頭,正想再看會兒時,猛見眾東廠侍衛朝自己的方向走來,不由倒吸口氣,連忙後退了步,隱在枝幹後。


    此時她站在槐樹中間的位置,頂上的槐樹葉更加密集,綠成團兒,更容易隱藏身形。


    她眯起了眼睛,雙腳蹬了下枝幹,“嗖”地聲向上飛起,飛出層樓高,飛到了枝葉最密集的地方,“啪”地聲落在了枝幹上。


    枝幹被她踩得搖了搖,“嘩啦啦”樹葉直抖,分外顯眼。


    她連忙抓住枝向上伸的枝幹,穩住身形,隱在了枝葉中。


    眾東廠侍衛朝她所站的槐樹望了望,隻見枝幹抖動,其它什麽都沒看見,便搖了搖頭,不再看那兒,圍在柳樹下,坐了下來,直打盹兒。


    原來陸小翠身著綠色長衫,同槐樹葉顏色溶合,分不清人和樹,即便走近也輕易發現不了她,何況在遠處望望。


    她站得有三層樓高了,站得高,看得遠,踮起腳尖,伸長脖子看著。


    透過層層樹木,她隱隱看到了楚含煙所在的院落,發現那兒時不時閃出幾條紅色的身影,似乎圍住了這個院落。


    她倒吸口氣,自語道:“那兒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得去看看!”抬起腳要走,但猛地停住,連連搖頭道:“我還是先看清楚再說。”


    隨後她向後退了退,隱在枝葉中,紋絲不動,默不作聲。


    薛若冰一口氣向城西跑了三十裏,來到個村莊前。


    這處村莊占地五六個足球場大小,零零星星散落著些農戶。


    這些農戶,幾乎每家都是茅草屋,籬笆圍成院子,院子半個籃球場大小,有的農戶家,還養著幾隻雞,低頭啄食。


    薛若冰來到了最前的農戶家前,停住腳步,呆呆看著。


    此時她已大汗淋漓,濕透衣服,並且將鬢角的頭發打濕,貼在額頭上,像是纏著幾條線。


    這時,這戶農家走出名農婦,年過半百,頭上包著藍布方巾,身穿藍布短褂,麵似穀皮。


    她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會兒薛若冰,笑道:“這位姑娘,趕路勞累,進來歇會兒,喝喝茶吧!”她滿麵笑容,衝薛若冰連連招手。


    薛若冰怔怔看著眼前的這位農婦,紋絲不動,如同木頭。


    她戰鬥整夜,水米未進,而且又帶著柳進趕了三十裏路,已有些頭昏眼花,站立不穩,額頭的汗水“滴答、滴答”往下滴,腳步變得酸軟起來。


    正在這時,她肚子又傳來陣“咕咕咕”的聲音,眼前星星直冒。


    農婦笑著招手道:“哎喲,定是又累又餓,進來歇歇吧!”


    薛若冰晃了晃,上下眼皮開始打架,眼前的人變得模糊起來。


    突然,她兩眼瞪圓,閃出道道白光,道:“不!不能歇!我還有路沒有趕完,多謝大嫂好意!”


    她彎腰衝農夫鞠了下躬,然後抬起腳步要走,卻感到渾身酸軟無力,整個人像散了架,半步也挪不動。


    農婦笑道:“磨刀不誤砍柴工!就算姑娘急著趕路,也吃飽喝足再說,這樣才有力氣走路是不是?”


    她抬頭看了眼薛若冰,道:“得,我去給你準備點吃的去,你在這兒稍候,我去去就來!”說完,轉身風似的向院內跑去。


    薛若冰沒有看向她,而是轉向西邊,眼睛迷離起來,連續調息了幾口內力,神色才漸漸緩了下來。


    她迴頭看了眼柳進,又扭頭看向前方,神色變得堅定起來。


    柳進年歲雖小,也有十來斤重,帶著他連續趕三十裏路,是不小的負擔,原本拎起來向鴻毛般的他,如今則像塊巨石,令薛若冰負擔不小。


    此時的他,睜開兩眼,滴溜溜四下張望,倒也不吵不鬧,默不作聲。


    薛若冰提起口內力,尚如泉水般汩汩流動。


    原來,她雖然趕了三十裏路,內力消耗巨大,但是她在路上勻速前行,消耗的內力可以通過調息,不斷地補充,所以到現在為止,她還有內力可用。


    楚含煙不同,她與玉空道長連番決鬥,比拚內力,內力在短時間內爆發,被消耗幹淨,也無法邊打邊補充,所以經常提不上力,需要花很多時間調息內力,方可略略恢複。


    薛若冰深吸口氣,重重點了下頭,邁開大步,向西邊走去,此時她已經跑不動了,但是還可以走。


    她的身影漸行漸遠,逐漸消失在遠方。


    她走後過了小半盞茶工夫,那名農婦從院子裏走出,左手端著個海碗,盛滿了白米飯,米飯上蓋著幾根拇指粗細的鹹蘿卜和幾片酸菜葉,右手拎著個足球大小的瓦罐,盛滿了清水。


    她走出院子,低著頭,笑道:“姑娘,熱氣騰騰的白米飯來了!”米飯上還冒著陣陣白氣。


    當她抬起頭時,卻發現周圍空無一人,薛若冰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她左看看,又看看,發出“唉”聲響,道:“人去哪兒了?”她連連搖頭,百思不得其解,便轉迴了。


    薛若冰背著柳進,邁步向前走著,周圍已沒有大片農田和農戶,隻有密密麻麻的樹林和成片荒地。


    她不知向前走了多久,前麵出現個小山包,有幾十層樓高,方圓幾個足球場大小,山包上種滿槐樹、柳樹、楊樹等樹種,碗口粗細,幾層樓高,鬱鬱蔥蔥。


    她走到山包前,左右看看,咬了咬牙,從袖口中抖出柄黑色匕首,氣運丹田,揮動匕首,在離路邊最近的棵樹上,刻了個三角形。


    做完這些,她已大汗淋漓,氣力有些接濟不上,不由搖了搖頭,接著向前走去,消失在荒野中。


    在皇宮,眾宮女、太監來來迴迴,奔波跑動,處理景泰帝全家後事,一時之間,熱火朝天,人喊馬嘶。


    正統皇帝連連點頭,看看左右的文武道:“諸位大人,以為如何?”


    眾文武齊衝他彎腰拱手道:“陛下聖明!”


    曹吉祥連忙道:“陛下,此事告一段落,可否駕臨去觀望下皇後娘娘和皇子?”


    正統皇帝愣了下,歪著腦袋看著他,滿臉疑惑。


    曹吉祥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就是陛下您自己的皇後和皇子啊!多年未見,也該去瞧瞧了!”說著,他用袖子直擦眼睛。


    正統皇帝恍然大悟,抬頭看著天空,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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