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空道長走出隊列,衝上彎腰拱手道:“陛下英明!貧道以為,古之帝王,即使太平無事,等閑也有更換年號者!何況陛下,乃重新登位,更該更換年號,以示革故鼎新!”


    “好!好!”正統皇帝臉上泛出紅光,拍著手道:“仙師所言,正合朕意。重重有賞!”他甩了下手,重又坐迴到金龍椅上,眉毛直往上飛。


    “謝主隆恩!”玉空道長彎腰拱了下手,又站迴到原先的地方。


    眾文武愣了下,幾個腦袋碰在起,發出陣嘰嘰咕咕的聲音。


    最後,他們點了點頭,站迴原處,衝上拱手道:“陛下英明,臣等無意見!”


    胡大用也點頭道:“老道士言之有理,改換年號,也說得過去!”


    眾文武頻頻點頭。


    正統皇帝長出口氣,臉上開滿了花。


    胡大用又皺起眉頭道:“改換年號尚可,隻是這新年號,感覺有些不妥。”


    群臣全睜大眼睛看著他,滿臉疑惑。


    正統皇帝也倒吸口氣,道:“有何不妥?”


    胡大用衝上拱手道:“陛下,天順這個年號,臣怎麽覺得別扭,似乎並不順口!老臣也是為陛下起個響亮的新年號發愁,還望陛下不要見怪!”


    說完,他雙膝跪地,衝上叩了兩個頭。


    眾文武頻頻點頭道:“對呀!對呀!這個新年號就不順口,結果又是不順!”他們攤開雙手,連連搖頭。


    “哈哈哈!”陸小翠雙手捂著肚子,彎下腰,發出陣銀鈴般的聲音。


    薛若冰斜眼看向她,額頭刷下道道黑線。


    眾文武倒吸口氣,扭頭看向她,眼中似乎噴出了火。


    陸小翠頓時止住笑聲,眼珠骨碌碌直轉。


    正統皇帝搖了搖頭,道:“不順就不順!朕就用它了!反正隻要能速速寫下聖旨就行!”


    內閣首輔衝上彎腰拱手道:“臣遵旨!”然後捋胳膊,挽袖子,提起金色的狼毫筆。


    曹吉祥彎著腰,雙手捧著托盤,紋絲不動。


    身後的紅衣太監飛步上前,拿起金色徽墨,在硯台上磨了起來。


    眾人睜大眼睛看著硯台,心提到了嗓子眼。


    約莫過了三四次喘息的時間,硯台上還是沒有出現丁點墨水。


    眾人倒吸口氣,身子向後晃了晃,滿臉問號。


    磨墨的紅衣太監,額頭滲出層冷汗,手也微微發起抖來。


    內閣首輔提起狼毫筆,要去蘸墨水,卻絲毫也沒有,不由將筆停在空中,大惑不解。


    那名紅衣太監加快了磨墨的速度,連轉了好幾圈,還是沒有出現墨汁,他不由冷汗直冒,體若篩糠。


    胡大用斜眼看著硯台,猛地跺了下腳,叫道:“你們看!說不順就不順!俺老胡說錯了嗎?它不出墨汁了!”


    他手指著硯台,搖頭晃腦,頭頂冒出陣陣青氣。


    眾文武倒吸口氣,互相看看,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這真是大不吉利也!”


    正統皇帝額頭刷下道道黑線,眼珠凸出,似要跳出眼眶,看著硯台直發呆。


    胡大用衝上拱手道:“此乃上天示警,還望陛下收迴成命,此事從長計議!”


    其餘文武也紛紛衝上彎腰拱手道:“還望陛下三思!”聲震如雷,震得大殿直晃。


    正統皇帝額頭冒出層冷汗,曹吉祥也打個哆嗦,滿臉狐疑地看著他。


    就在他打哆嗦的同時,托盤晃了下,硯台也跟著跳了下。


    謝小石猛地跳起半人多高,指著硯台道:“倒了!倒了!又要倒了!”


    眾文武倒吸口氣,“轟”地聲,像熱鍋上的螞蟻轉起來。


    有名大臣搖頭晃腦道:“若是三次傾倒,那就說明,太上皇不宜複位,否則必有大兇!”


    眾文武頻頻點頭。


    正統皇帝臉耷拉下像苦瓜,嘴巴咧開像黃瓜,額頭黑線直往下刷。


    “不倒!不倒!”曹吉祥咬著牙,“跨嚓”紮了個馬步,雙臂較勁,氣運丹田,來了招“白猿獻果”,將托盤橫在內閣首輔麵前。


    托盤停止抖動,懸在半空,紋絲不動。


    玉空道長拍手叫道:“好功夫啊!”


    曹吉祥眉毛向上飛起,正統皇帝也長出口氣,連連點頭。


    內閣首輔提著狼毫筆,懸在半空,在硯台上空晃了兩圈,隨後搖了搖頭,指著硯台,聳了聳肩。


    謝小石拍著膝蓋跳起來,叫道:“神了!”


    眾文武看著硯台,眼睛眯成條線,臉上綻開了朵花,挑起大指,紛紛點頭道:“此硯能感應天道,真乃稀世珍品!”


    謝小石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陸小翠歪著腦袋,撓著頭看著硯台,丹鳳眼直眨巴道:“真這麽神?”


    她眼珠骨碌碌轉了幾圈,然後走出隊列,上前幾步,衝上拱手道:“陛下,這方硯台不出水了,也沒什麽用了,不如賜給民女,讓民女迴去好好研究研究!”


    “胡說!”


    “口胡!”


    “放肆!”


    從隊列中站出幾名文武,搖頭晃腦道:“此乃上天示警之神物,哪能隨意賜給魔教妖女,還研究研究?”


    他們說最後幾個字時,拉長了聲調,像拉胡弦。


    胡大用頻頻點頭。


    “呃!”陸小翠打個愣神,嘴巴撇起,臉耷拉下像苦瓜,連連搖頭道:“真不懂了,這塊硯台已經沒用,他們居然當寶貝了!”


    她撅起嘴,走迴了隊列。


    薛若冰搖頭道:“這塊硯台不是沒用啊!它吸收的是天地之水氣,作為方石硯,縱然驚奇,又能吸多少水呢?剛才兩次傾倒,已將水氣耗盡,故而磨不出墨來。若要出墨,須得在靜室內靜放三天三夜,重新將水氣吸滿才行。”


    眾文武聽後連連點頭,無不對她暗挑大指。


    “招啊!”內閣首輔抬起頭,咬牙道:“臣早就說了,要等三天三夜,陛下就是不信!結果怎麽樣?”


    他攤開雙手,左看看,右看看,滿麵紅光。


    眾文武連連搖頭,嘴裏發出“唉、唉”的聲音。


    胡大用衝上拱手道:“陛下,既然上天已然示警,還是等三天三夜以後再說罷!”


    眾文武連連點頭稱是。


    正統皇帝倒吸口氣,像泄了氣的皮球,矮下半個頭,低著頭,自語道:“三天三夜?那可是——”說到這裏,他“唉”了聲,又連連搖頭,沉默不語。


    曹吉祥睜圓眼道:“區區方水氣算什麽?來人!取淨瓶來,貯上清水,直接往裏倒!我就不信了,堂堂大明,還缺幾滴水?”


    他牙齒咬得“哢哢”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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