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太監眉頭皺起,腦門一亮,猛地想起之前的事,他眼珠骨碌碌轉了幾圈,指著東方絕道:“他就是那位闖入天牢的人嗎?”


    謝小石倒吸口氣,拱手道:“他是不是闖入在下不知道,但是他確實是進來了。”


    “哈哈!”紅衣太監頓時臉上泛出紅光,將袖子捋到胳膊肘上,順著台階向下走了幾步,看著東方絕道:“此人過世,真是大快人心,令人欣慰啊!”


    他搖頭晃腦,又轉向謝小石道:“你是何人?”


    謝小石連忙彎腰拱手道:“在下乃前錦衣衛都指揮使、右武衛大將軍謝小石,如今戴罪在此,不知公公來此有何貴幹?”


    薛若冰抬起腳尖,向紅衣太監身後看了看,不由眉頭皺起,撮著嘴道:“怎麽就公公一人來到?”


    紅衣太監頓時頭上冒出股青氣,昂首挺胸道:“咱家是英勇無畏,獨闖虎穴!”隨後他向後跳了起來,足有半人多高,在半空中旋轉了圈,落在兩步遠地方,站直身,攤開手掌道:“錦衣衛都指揮使謝小石接旨!”


    謝小石一怔,愣了愣神,然後雙膝跪地,薛若冰也跪在他身邊,怔怔看著紅衣太監。


    紅衣太監從袖口拿出聖旨,展開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天下太平,黎民安定,朕以公義治天下。錦衣衛都指揮使謝小石,雖傳罪行累累,但查無實證,朕不以傳聞、猜測為依據,宣布謝小石無罪,應當立即釋放,官複原職!”


    念到這裏,謝小石和薛若冰均震了下,如同悶雷,他們互相看了看,滿臉迷惑。


    紅衣太監接著念道:“近日鎮國大將軍柳隨風語多怪癖,不以國事為念,朕念其有功,不忍加罪,削職為民,不料此獠竟夜闖皇宮,加害於朕。朕特宣錦衣衛都指揮使速速入宮救駕,不得違誤!欽此某年月日”


    謝小石叩頭道:“臣領旨謝恩!”


    紅衣太監合上聖旨,交到謝小石手中,道:“那麽謝大人就趕緊出發吧,十萬火急呐!”


    謝小石雙手接過聖旨,道聲:“遵命!”然後站起身來,扭頭看了看薛若冰。


    紅衣太監撇了撇嘴道:“你沒事了,自然她也沒事了,可一同出牢。”


    薛若冰拱了拱手道聲:“多謝公公!”隨後她走到東方絕的旁邊,低頭凝思。


    紅衣太監連連擺手:“哎喲!這沒什麽好看的,快走吧!”


    謝小石轉向薛若冰,眉頭擰成了問號。


    薛若冰搖了搖頭,彎腰撿起東方絕的龍頭拐杖,道:“之前我們是麵臨處斬,做不了什麽,現在平安出來了,我想可以做些什麽了。”


    謝小石點了點頭,和薛若冰飛步走上台階,來到鐵門外。


    走到門口時,他們迴頭望了眼,然後咬了咬牙,大踏步向外走去。


    東方絕倒在地上,歪著腦袋,原本睜圓的眼睛,慢慢合上了。


    紅衣太監一路小跑,帶著股風向前跑,拐過個彎,跑到走廊時,原本安靜的牢房突然嘰嘰喳喳起來,如同沸鍋。


    幾乎每個房間都有人抓著鐵柵欄,不停地搖晃道:“那麽大罪過的人都沒事了,也該放過我們,放了我們啊!”他們“哇哇”叫著,如同炸雷,似乎要把房頂都衝開。


    紅衣太監麵如苦瓜,連連擺手。


    他跑到石廳的大門前,此時大門還是緊閉,他抬起腳“咣咣”踹了起來,叫道:“快開門!咱家的事已辦完,你們趕緊開門!再不開門,以違誤聖旨論!”


    他話音剛落,石門“光”地聲開了,一片亮光灑了進來,將裏麵照得亮堂堂。


    門口站了圈東廠侍衛,人人手舉火把,提著繡春刀,火把的火光閃耀,照得附近亮堂堂,他們全瞪大眼睛看著紅衣太監。


    須臾,有人點頭道:“既然公公沒事,那麽裏麵肯定安全了!”


    紅衣太監走出大門,他身後跟著謝小石和薛若冰,均麵如土色。


    紅衣太監揮了下手道:“聖上有旨,免謝小石之罪,著他即刻進宮護駕,爾等不得阻攔!”


    他話音未落,眾東廠侍衛連忙向兩邊退去,讓開了條半輛馬車寬的甬道。


    紅衣太監邊向前走邊道:“裏麵的後事,就交給你們了!”說完,他已提著衣襟,跑出了院子。


    眾東廠侍衛“唿啦”聲,向石廳內衝去,眨眼就將走廊擠得滿滿當當,幾乎站不下腳。


    紅衣太監跑出了院子,拉起門口的馬韁繩,翻身上了棗紅馬,撥轉馬頭,迴頭見謝小石和薛若冰走了出來,便揮手叫道:“還望謝大人速速出發,聖上危急!”


    說完,他一抖馬韁繩,飛似的跑了,帶起溜塵土。


    謝小石看著他的背影,拍了拍腦袋,又看看薛若冰,咧嘴苦笑道:“我們步行去吧!”


    薛若冰點了點頭。


    二人轉身剛要朝皇宮的方向走,突然身後傳來陣“唏溜溜”馬的嘶鳴聲,尖銳刺耳,直衝雲霄,一匹渾身雪白的馬向他們跑來,大步流星,如同飛起。


    它眨眼之間便跑到二人身邊,停了下來,撥拉著腦袋。


    它毛發油光發亮,似乎能將附近照得發白,正是禿魯火得兒在的坐騎“照夜白”。


    謝小石一愣,瞪大眼睛看著它,拍拍它的脖子,道:“你怎麽來了?”


    “照夜白”還是低著頭,撥拉著腦袋,打著響鼻。


    薛若冰扭頭向後看去,隻見半箭地之外,閃著幾個人影,跳動著,其中一名雙手直往上揮,叫道:“去吧!去吧!聲音耳熟,赫然正是禿魯火得兒。


    禿魯火得兒身著灰色的長袍,在街道的拐角跳躍著。


    薛若冰不由眉毛擰成了問號,謝小石則二話不說,飛身跳上馬道:“冰兒,我們出發吧!”


    薛若冰點點頭,也跳上馬,坐在他背後,扭頭看著後方。


    “照夜白”長鳴聲,邁步向前飛跑,消失在黑夜中。


    禿魯火得兒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眉毛直往上飛,道:“嗨!他們居然沒事,真是太好了!本來我還想著在他們臨終前,看望看望!”他眉飛色舞,在原地跳來跳去。


    謝小石抿著嘴,目光直視前方,自語道:“沒事?事才剛剛開始!”


    薛若冰也是眉頭緊鎖,默不作聲,並沒有因為被釋放而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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