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文武百官紛紛圍上來,指著他道:“此人真是罪大惡極,不但刺殺太上皇,而且還信口雌黃,誣賴陛下,死不足惜,速速將其推出斬了!”


    大殿內幾乎人人雙眉倒豎,兩眼圓睜,牙齒咬得“哢哢”直響。


    “小沙子”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半句話也說不出。


    胡大用“哼哼”冷笑兩聲道:“小傻子,你沒有物證,可有人證?比如說有誰可以證明,陛下當著你的麵,吩咐你做那事?”


    “小沙子”低頭想了半天,哭喪著臉道:“陛下什麽都沒說,可我猜出,陛下肯定是這個意思!肯定是這個意思!”


    景泰帝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道:“死到臨頭還信口雌黃,左右還不快快將他推出斬了!”


    曹吉祥走上前,連忙擺手道:“且慢!”然後他轉身衝景泰帝彎腰拱手道:“陛下,這事澄清,對陛下聲譽有益無害,若是匆匆斬了,人們難免胡思亂想。”


    景泰帝沉下臉道:“如何澄清!”


    曹吉祥轉過身,麵朝眾人道:“此人口口聲聲說是奉陛下命令,可一沒物證,二沒人證,光是嘴巴亂說,不足為信。但是咱家卻可以當眾證明,陛下絕無加害太上皇意思!”


    景泰帝長出口氣,麵色緩和下來,點點頭道:“好,說下去!”


    眾文武百官也看著曹吉祥,眉頭擰成問號。


    曹吉祥昂首挺胸道:“咱家在陛下身邊伺候,片刻不離身,陛下說了什麽也都知曉,咱家從頭到尾,就硬是沒有聽見陛下說過一句有加害太上皇的話!也沒向任何人下達過這樣的指令!咱家以人頭擔保,若是說假,天打五雷轟!”


    眾文武百官頻頻點頭,挑起大指道:“陛下真是深明大義,令人欽佩!”


    曹吉祥又指著“小沙子”道:“這個小太監,咱家也見過幾麵,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和陛下說話,怎麽會領了陛下的命令呢?他一定是著魔中邪了!”


    眾人又道:“對對!”


    柳隨風也點點頭道:“不錯,我此次出迎,也曾經被陛下召見,也單獨說了許多,也都沒聽見陛下說過要加害太上皇的話,反而聽到的全是陛下交待要如何保護好太上皇,這怎麽可能是陛下的命令?”


    玉空道長眉毛向上飛起,走出隊列道:“無量尊,貧道也可證明陛下沒有加害太上皇的意思。如真要如此,他也不該派個小傻子出來,應該派像貧道這樣的!”


    眾人眼睛轉向他,閃閃發光。


    玉空道長打個哆嗦,接著道:“可是貧道也曾被陛下私下召見,陛下也是絕口沒有提這種事,隻是反複交待貧道要保護太上皇。”他是連連搖頭,看著”小沙子“搖頭道:”不知道他是從哪裏聽到的!“


    胡大用腆著肚子道:“這個小傻子,一沒物證,二沒人證,反而是反人證接二連三地出現,你看你咋辦?”


    眾文武眼中無不閃著水光,“陛下如此拳拳,卻遭人誣陷,可恥!”他們目光像利箭似的射向“小沙子”,好像要把他紮成刺蝟。


    “小沙子”“嗡”地聲,昏倒在地,動彈不得。


    正統皇帝長出口氣,點頭道:“原來如此,那我就安心了。陛下真是寬宏大量,遠勝無數帝王!”


    眾文武百官麵泛紅光,“大明有這等英明的帝王,實乃社稷之福!”


    “嗚哈哈——”歡快地笑聲充滿的大殿。


    景泰帝也是麵泛紅光,頻頻點頭:“不錯!不錯!”


    “小沙子”被幾名武士架著胳膊拉了出去,二話不說被砍了頭。


    景泰帝撇了撇嘴,麵露厭惡之色道:“頂好的一件好事,差點讓宵小之徒破壞。大家隨朕赴宴,為太上皇接風洗塵!”


    眾文武百官紛紛衝上彎腰拱手道:“陛下聖明!”


    他們排成隊列,跟在景泰帝後麵,向大殿外走去。


    幾名紅衣太監走出了大殿,來到木籠囚車前,打開了囚車的木門,道:“誰是案犯謝小石的夫人?”


    謝小石抬頭看了看他們,又扭頭看了看身邊的薛若冰,不由搖頭笑道:“這還用問?”他指著薛若冰,又指了指自己,道:“你看誰像?”


    紅衣太監臉耷拉成苦瓜,道:“陛下有令,釋放薛夫人,至於謝大人,則打入死牢,聽候發落!”


    薛若冰猛地一震,像是被電擊了下,她麵色蒼白,瞪大眼睛道:“為什麽要把他打入死牢?他犯了什麽錯?”


    謝小石淡淡一笑道:“土木大敗,我還能脫得了幹係?這早在我預料之中,冰兒不必著急,不過他們竟將冰兒你釋放,已令我十分欣慰。好吧,你快走吧,現在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紅衣太監點點頭道:“謝大人能有這種認識,令人佩服!”然後又轉向薛若冰道:“薛夫人,陛下不追究的你的責任,您趕快走吧,莫等陛下反悔!”


    薛若冰坐在原地,撥郎鼓似的搖頭道:“我不走!我要是害怕,就不會到這兒來了!”


    眾人一愣,互相看著,連連搖頭。


    謝小石神色肅穆道:“冰兒,你能陪我走到現在,足令人感動,我是不會忘記的。不過這迴審判,非同兒戲,你若不走,恐怕就連累你了。”


    他連連勸薛若冰離開,薛若冰隻是坐在原地,不停地搖頭,嘴巴鼓起可掛個油瓶。


    眾人長歎口氣,“薛夫人若執意不肯離開,那隻好得罪了!”說完,他們關上木籠囚車,推著車子向宮外走去。


    木籠囚車出了皇宮,沿著街巷小道向前走著,人人低著頭,默不作聲,隻有車軲轆走在青石磚上,發出陣陣“骨碌碌”的聲音,在街巷中飄蕩。


    穿過重重小巷後,眾人推著木籠囚車來到處院落前。


    這處院落有兩個足球場大小,青磚圍牆,有兩人多高,每塊青磚有板凳大小,顯得很厚重、沉悶,院落也是靜悄悄的,沒有聲音。


    院落的門上,掛著副匾額,上書“天牢”二字,大門塗著黑油漆,緊閉著。


    謝小石坐在囚車內,抬頭看了眼這處院落,不由微微笑道:“我又迴來了!”


    薛若冰看著他道:“你一定會像上次那樣,平安脫險的!”


    謝小石連連搖頭:“這迴不同!”他扭頭看了眼薛若冰,麵色緩和下來,道:“我死不足惜,隻是連累了你,這叫我如何是好?”他低著頭,不停地拍打著額頭。


    薛若冰連連搖頭道:“這算什麽話?我不計較這個,你若不在了,我也不會獨存!”


    謝小石抬頭看著天空,眼中閃出陣陣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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