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統皇帝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低下頭道:“我是大敗之人,哪還有臉過問國事。陛下英明神武,力挽狂瀾,功勳卓著,大小國事正當由陛下處理,我隻是退居後堂,頤養天年,餘願以足!”


    “哎呀!”景泰帝眉毛向上飛起,臉上泛出陣陣紅光,“皇兄的話正說到朕的心眼裏去了!”


    他打雞血似的蹦起來,在台階上來迴走了幾圈,道:“好,既然太上皇有此心意,就遵照他的意思辦理好了!諸位大人以為如何?”說著,眼睛瞪得溜溜的圓,看著階下的文武百官。


    “哎!”胡大用腆著草包肚子站出隊列,搖頭晃腦道:“陛下,雖然太上皇這麽說,你也得遜謝幾下。古代曹孟德要篡位,他還要三謝三辭呢。”


    眾文武百官全瞪大眼睛看著景泰帝,半句話也不說。


    “咦——”景泰帝臉紅脖子粗,額頭青筋直跳,半晌說不出話來。


    柳隨風揮手道:“陛下,諸位大人,不要在這些虛禮上多費口舌,當前最要緊的是如何處理那些文武官員。既然陛下說要處斬,那就執行吧!”


    胡大用連忙道:“等等!難道那些文武官員統統處斬?”


    柳隨風點了點頭。


    胡大用忙衝上拱手道:“陛下,萬萬不可。老臣頭一個不同意!”


    眾文武百官也是連忙上前,紛紛道:“陛下,不可如此!”


    眾人被這些事吸引住,暫時無法注意正統皇帝,景泰帝長出口氣,慢慢坐在金龍椅上,雙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慢條斯理道:“這是為何?”


    柳隨風道:“他們打了敗仗,如何不處斬,以儆效尤?”


    胡大用道:“自古勝敗兵家之常,要是這樣,那以後誰還會領兵打仗?而且土木之戰,罪魁禍首是王振,此獠已沒,其它人就不必追究了!”


    眾文武百官頻頻點頭稱是。


    景泰帝倒吸口氣,低頭沉思起來。


    正統皇帝道:“若提起別的國事,我無發言權,但是提到土木之戰,我不得不說幾句。這場大敗,罪責在我,隻管對我罷了,其它人還望陛下和諸位大人不要追究!”


    眾人頻頻挑起大指,連道:“好!好!”


    景泰帝瞪大眼睛,掃視了群臣一圈,最後目光落在於謙身上,連忙道:“於愛卿,你看此事如何處理?”


    眾人的目光全轉到了於謙身上。


    於謙沉吟半晌,站出隊列,衝上拱手道:“陛下,土木之戰,從各方收集的情況來看,明顯是指揮失誤所致,因此臣以為,除了懲辦少數負主要責任的人員外,其餘人等,不必追究。至於太上皇,乃受人蠱惑,不當領此大責,可送往深宮休息,以養天年!”


    “好!”景泰帝拍了下金龍椅扶手,站了起來,頭發向上飄起,哈哈大笑道:“於大人說得太好了!準奏!”


    他在台子上走來走去,邊走邊拍著手,低頭笑道:“太好了!太好了!正和朕的心意!”


    眾文武百官也頻頻點頭稱是。


    胡大用點點頭,招招手道:“既然陛下發話,那就照此辦理,將那些文武百官,統統釋放!”


    “轟”地聲,眾人轟然叫好,拍起手來,掌聲如雷。


    “且慢!”柳隨風站出隊列,揚起手,眉毛倒豎,兩眼圓睜,嘴巴抿著。


    眾人全扭頭看向他,紛紛道:“怎麽,陛下都發話了,你還有什麽不服?你要這麽說,那麽你看好,你最好這輩子別打敗仗,打個敗仗就要你全家玩完!”


    柳隨風呲著牙,麵紅耳赤道:“柳某不是這個意思。方才於大人講很清楚,隻追查負主要責任者,其餘人或可不論,但是那位錦衣衛都指揮使、右武衛大將軍謝小石,天下人都視他為僅次於王振的二號罪人,此人難道能放過?”


    “嘶——”眾人倒吸口氣,連退幾步,低下了頭。


    “嘿嘿嘿!”柳隨風發出陣陣粲粲的笑聲,露出滿嘴森森白牙。


    景泰帝頓時眼睛放光,叫道:“好!拿的就是他!他果真帶迴來了?”


    柳隨風道:“不錯。陛下,他已被打入木籠囚車,現在正在大殿外候著!”


    景泰帝“啪”地拍了下金龍椅的扶手,厲聲叫道:“立即處斬!”他歪著嘴,走來走去,道:“現在朕看還有誰為他說話?”說完,鼓起嘴,眼睛瞪得像金魚,看著眾人。


    眾文武百官,全低下頭,紋絲不動,半句話也說不出。


    玉空道長嘴巴咧開,嗬嗬笑道:“這事竟不用貧道動手,如何?”他眼睛眯起,看了看眾人,頓時臉上泛出紅光,綻開了朵花。


    柳隨風拱手道:“遵旨!”


    他轉身要往後走,正統皇帝低下頭,歎了口氣道:“謝大俠隨我同在大漠受苦受累,如今他有了難,我如何能置之不理?”


    想到這裏,他抬起手道:“且慢!”


    眾人一愣,全看向他,柳隨風也定住腳步,轉向他,滿臉疑惑不解。


    景泰帝更是驚叫道:“皇兄,這等樣人,難道你還要力保不成?”


    正統皇帝衝他拱拱手道:“陛下要處斬者,定然是罪大惡極之人。可是吾觀謝大俠,並無什麽大惡,如何能輕易處斬?”


    “怎麽沒有大惡?”景泰帝拍了下手道:“天下人都知道,他的罪惡僅次於王振,這還能不算?”


    眾文武百官頻頻點頭,“對對!陛下所言不錯!”他們全疑惑地看著正統皇帝。


    正統皇帝搖搖頭道:“外界傳言,豈可輕信,若要辦他,須得有真憑實據。別的不說,單土木之戰,我看責任就不在他,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擔任指揮工作,沒有影響大軍,也沒有做過什麽妨害大軍的事,隻是在我的身邊安全保衛,眾人都說他是土木之戰的第二號罪魁,不知風聲從何而來?”


    景泰帝咬著牙,跺著腳道:“皇兄,你被他蒙蔽了!他是背著你幹了許多壞事,你不知道罷了!”


    眾文武百官是連連點頭。


    正統皇帝搖頭道:“大軍出發後不久,他就被監軍王振調到我的身邊,沒有監軍大人的命令,不得輕舉妄動。他的行動受限,到哪裏去幹壞事?而且我也時不時見他在周圍晃動,也分不開身。”


    他接著道:“如果你們說我受蒙蔽了,那就請其它參予大戰的人出麵對峙,看看他倒底幹了哪些壞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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