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一平道:“此次出征,必有大兇!可問題出在哪裏呢?”他低下頭,背著手,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原地轉了幾圈,頭像撥郎鼓似的搖,自語道:“倒底哪有問題?”


    他抬起頭來看著天空,禁不住兩眼蒙上層水霧,咬牙道:“我堂堂天下第一神算,竟算不出這個!失策!失策!”


    了空大師微微笑了下,轉向龍振星道:“阿彌陀佛!龍莊主,如果此次你當上先鋒,可要多加小心!”


    玉虛道長心頭一動,兩眼圓睜,伸出兩根手指並攏,嘴巴蠕動了幾下,厲聲道:“莫非此次大兇,應在龍莊主身上!”他看向龍振星,二目如電,道:“龍莊主,大師所言極是!萬萬不可粗心大意!”


    龍振星雙手放在背後,昂首挺胸,兩眼閃閃發光道:“大師、道長多慮了。龍某此次出征,自然一往無前,戰陣衝殺哪有萬無一失?若能殺個盡興,縱龍某裹屍疆場,也心甘情願!”


    了空大師、玉虛道長倒吸口氣,互相看看,連連搖頭,暗自道:“還未出征,就出此不吉之言,真令人憂心!”


    他們低下頭,耷拉下眉毛,兩眼微閉,麵沉似水。


    杜一平衝龍振星彎腰拱手道:“龍莊主高風亮節,杜某欽佩之極!隻是杜某所算這次大兇,甚至比龍莊主不幸殞命疆場還要大!”


    “啊?”


    “什麽!”


    “什麽!”


    了空大師、玉虛道長兩眼暴睜,射出道道金光,嘴巴張開可吞下枚雞蛋,渾身像蜜蜂的翅膀似的顫栗不已。


    “咣當!”聲,了空大師手中的九環錫杖倒在地上,在地上砸出個指甲蓋大小的坑,他滿麵通紅,單掌合什,口念“阿彌陀佛”,彎腰將九環錫杖從地上拾了起來,倒退兩步,低頭不語。


    其它武林盟中人也瞪大眼睛,張開嘴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呆若木雞。


    杜一平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將頭發揉來揉去,搓成雞窩,閉著眼睛,咬著嘴巴,腦袋晃來晃去道:“倒底哪個環節出錯?”


    龍振星兩眼白光閃閃,麵泛紅光,右手握成拳頭,上前步,將拳頭抬到肩頭高,聲若洪鍾道:“不管哪個環節出錯,隻要大家勇猛直前,奮勇殺敵,定能將出錯的環節抵消掉!”


    他的聲音在空氣中“嗡嗡”作響,震得地麵晃了兩晃。


    眾人聽了無不兩眼發光,連連點頭。


    了空大師更是單掌合什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杜一平無奈地站起身來,攤開雙手,耷拉下眉毛道:“隻好如此了!”


    眾人將拳頭緊握,捏了又捏。


    這時,大營門外飛跑進匹棗紅馬,馬蹄翻飛,身體健壯,比平常馬高半頭,馬上端坐位身著紅衣的太監,他氣喘如牛,邊跑邊對眾明兵、明將道:“聖人駕到!諸位官兵,肅靜迎駕!”


    眾明軍官兵停止交頭接耳,晃來晃去,然後全站得筆直,兩眼直視前方,一行行,一列列,如同青鬆排列,排成整齊的方陣,望不到邊。


    軍陣中大旗獵獵飄舞,偌大的較軍場竟鴉雀無聲,連武林盟中人也筆直而立,紋絲不動。


    紅衣太監撥馬轉迴,飛跑出營門。


    約過了盞茶的工夫,營門外傳來陣“嘀嘀嗒嗒”喇叭嗩呐聲,如同開了水陸道場,響徹雲霄,有隊紅衣太監分成兩排,吹著古銅喇叭、嗩呐,搖頭晃腦走了進來,邁著盛裝舞步,嘴巴鼓起像蛤蟆。


    隊伍有小半條街長,他們連蹦帶跳,走到較軍場前麵的兩層樓高的木台前,停了下來,分左右兩邊排列,依舊挺著脖子,“嘀嘀嗒嗒”吹個不停。


    站在前排的明軍將官閉上眼睛,嘴巴咧開像黃瓜,耳朵忽扇忽扇,直想往裏塞團棉花。


    木台占地有籃球場大小,左右兩邊各有個兩輛馬車寬、膝蓋高的台階拾級而上,木台周圍每隔輛馬車遠的地方,則立著杆旗子,紅黃白綠,各色都有,迎風飄揚。


    喇叭、嗩呐的隊伍走完後,後麵來了隊騎著高頭大馬、身穿紅袍、腰挎繡春刀的東廠侍衛,他們飛奔向木台,將木台團團圍住,裏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


    他們將馬頭撥轉,麵對眾明兵,每匹馬相距一個身位,排成個方陣,左右展開有半條街長,人人昂首挺胸,目視前方,筆直而立。


    接著,後麵又進來隊紅衣太監,低著頭,雙手下垂,徑直走向木台。


    他們走到木台邊站住,分兩邊排開,相向而立,相距兩輛馬車遠,隊伍展開半條街長,從馬隊中排開條甬道,直通木台。


    他們站定後,大營門外頓時金光閃閃,數十名紅衣太監抬著金龍輦走了進來。


    皇帝身著龍袍,坐得筆直,兩眼圓睜,看著前方,他的左手邊,跟著位紅衣太監,冬瓜臉,掃帚眉,三角眼,嘴唇薄如紙,正是王振。


    他左手拎著個雪白如銀的拂塵,搭在手臂上,彎腰低頭,衝皇帝道:“陛下小心,到地方了!”


    金龍輦後麵跟著隊文武百官,文臣有蟒袍玉帶的,也有紅色錦袍官服的,邁著八字步,搖頭晃腦向前走著;武將有頭戴金盔,身披金甲的,也有戴銀盔、披銀甲的,絕大多數武將都頭戴熟銅盔,身披熟銅甲,走起路來鐵甲“嘩啦、嘩啦”直響。


    文武百官進完後,趕進來兩列馬車隊,兩輛馬車並排而行,車上坐著紅衣宮女,馬車簾子放下,擋住裏麵。


    馬車向木台的左手邊趕去,排開有條街長,在木台的左手邊有塊兩個足球場大小的空地,馬車趕往那兒,前後排列整齊,將空地全占滿,密密麻麻成片,馬車頭麵對著台下的眾明軍官兵。


    謝小石帶著錦衣衛扛著行李,拎著包走了進來,他們站在轅門左邊,並排而立,大包小包堆積如山,也占了兩個足球場大小的空地。


    “嗡!”地聲,眾明軍官兵眼睛從眼眶中跳出,公雞似的伸著脖子,看著錦衣衛,嘴巴張開可吞下枚雞蛋。


    “這!這!”杜一平指著錦衣衛,嘴唇直哆嗦,像蜜蜂的翅膀抖個不停,手指也顫顫抖抖,“這簡直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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