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若冰忙道:“小翠!”她轉向禿魯火得兒:“不勞火得兒大人費心,在下實不需要什麽千裏良駒,隻是想過平靜的生活!”說完,她低下頭,右手揣到袖口內,抓住枚雞蛋大小的珠子,臉紅到耳朵根。


    禿魯火得兒仰麵朝天,“唉”了聲道:“蒼天!蒼天!真不公道!像冰兒這樣的人,正應該建功立業,威震四方,誰知——唉!”


    他重重拍了下馬鞍,低下頭,連連搖頭。


    三個人趕著馬隊,向韃韃部走去。馬匹排開,足兩條街長,有他們自己帶來的,也有繳獲來的馬匹,不下百匹之多。


    東邊像帶子似的河水,有數輛馬車寬,水深沒過人的膝蓋,他們騎著馬淌過了河,進入韃韃境地。


    陸小翠伸長脖子,看看河東,又看看河西,這裏是大片草地,河水將草地分成兩半,河東是韃韃部,河西是瓦剌部,她連連搖頭道:“如果不是火得兒特意指出,我覺得兩邊沒什麽區別。”


    禿魯火得兒摸著後腦勺,仰麵朝天發出陣“哈哈哈”的聲音道:“是沒區別!早晚我瓦剌部讓它們一點區別都沒有!哈哈哈!”聲音直衝雲霄,在草原上迴蕩。


    薛若冰身子震了下,低著頭,隻顧向前走。


    陸小翠歪著腦袋斜著眼,看著禿魯火得兒有三四次喘息的工夫,突然眉毛一挑,撒著馬跑到薛若冰身邊,又把她往旁邊拉了幾十步,與禿魯火得兒拉開有五六輛馬車的距離。


    然後她斜眼瞥了下禿魯火得兒,左手彎成扇形,擋住嘴,附在薛若冰耳邊道:“尊者,我看他們氣勢不小,能幹大事!不如我們全力幫助他們,將來也好有個封賞,你說呢?”


    薛若冰頭搖得像撥郎鼓:“他們是幹大事的人,我可不是,而且我也沒那心思!”


    “哼!”陸小翠嘴巴撅起可掛油瓶:“我要是有你這樣的武功,再加上禿魯火得兒的照夜白,一定威震四方,成就一番事業!”


    薛若冰嘴角微微向上翹起像月牙兒:“古往今來許多成大事的,不一定會武功,更不一定有照夜白那樣的寶馬良駒!”


    “那我不一樣!”陸小翠雙手叉腰,柳葉眉倒豎,丹鳳眼圓睜,嘴巴撇到了耳後根,她撥轉馬頭,像陣風似的跑到距禿魯火得兒五步遠的地方停住,伸開右手,嘴巴鼓起像蛤蟆道:“火得兒,我問你,照夜白你送給冰兒心疼不心疼!”


    禿魯火得兒身子震了下,斜眼看了下陸小翠道:“不心疼!”


    陸小翠又道:“那冰兒拒絕了你難受不難受?”


    禿魯火得兒右手按住胸膛,鼻子抽搐了兩下,眼中蒙上團水霧,連連晃著腦袋道:“難受,怎麽不難受?大草原上居然會有人拒絕這樣的厚禮,怎麽不令人難受之極?”


    說完,他低下頭,連連搖頭,鼻孔裏淌下串米粒大小的水珠。


    陸小翠麵色紅潤,眉毛向上飛起,雙手伸開道:“不如這樣,你把照夜白送給我,你就不難受了!我保證不拒絕,照單全收!”說完,她腦袋歪起,臉頰出現兩個米粒大小的酒窩,臉上像綻開了朵花。


    禿魯火得兒觸電似的抖了下,頭搖得像撥郎鼓:“不不不!像照夜白那樣的寶馬良駒,隻有冰兒那樣的人才配得上,交到別人手裏實在是糟蹋了。”


    “呱嗒!”陸小翠下巴耷拉下半個,嘴巴張開可吞下枚雞蛋,眼睛瞪的溜圓,坐在馬上紋絲不動,好似被雷劈了下。


    禿魯火得兒昂起頭,催動著照夜白向前跑去。


    陸小翠嘴巴努了又努,柳葉眉掃帚似的耷拉下來,臉變成苦瓜樣,從眼角“叭嗒”滾下粒黃豆大小水珠,咧著嘴,直哼哼。


    薛若冰捂著嘴,低下頭,發出陣“哧哧”的聲音,雙肩如蜜蜂的翅膀似的抖個不停,麵紅耳赤。


    陸小翠歪著腦袋,眉毛擰成疙瘩,看了她有三四次喘息的工夫,突然身子一震,眉毛立起,指著她道:“你在笑我?”


    隨後她“哇!”地叫起來,抬起頭,雙手抓著頭發,閉上眼睛抿著嘴,將頭發抓成了雞窩狀。


    三人趕著馬群,向前走了約兩柱香的時間,前麵突然起了陣煙塵,騰起有兩三層樓高,灰蒙蒙的,煙塵中傳來陣陣“踢達、踢達”的馬蹄聲,一支騎兵隊伍向這跑來。


    薛若冰、禿魯火得兒、陸小翠三人全倒吸口氣,身子向後晃了晃,停住腳步,直直看著煙塵滾來的方向。


    薛若冰抿起嘴,身上抓住合扇板門刀的刀柄。


    半盞茶工夫後,滾滾煙塵跑到他們麵前五六輛馬車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從煙塵中閃出隊騎兵,排開有小半條街長,均頭戴黑色三角羊皮帽,耳朵兩側的帽沿垂下的是黑色絨條,茶杯口粗細,垂到腰部。


    他們身穿黑色羊皮袍,翻著毛領子,足蹬黑色牛皮靴,人人背著鐵胎弓,手裏提著巴掌寬、胳膊長的彎刀,明晃晃像是弦月。


    領頭的騎兵瞪圓了眼睛,提著彎刀,指了下薛若冰等人道:“呔!來者何人?敢擅闖我韃韃地界!”


    禿魯火得兒催馬向前,在距離他三輛馬車遠的地方停住,照夜白搖著腦袋,尾巴晃來晃去,禿魯火得兒衝他一拱手道:“吾等乃瓦剌部使者,奉也先元帥之命,特來拜見貴部可汗,有軍國大事相商!煩請這位將軍替我等引見可汗!”


    領頭騎兵斜眼瞥了下他,鼻孔冷哼一聲,歪著腦袋道:“可汗軍務繁忙,不是什麽人都見的!你們迴吧!”他揮了揮手。


    “咯噔”下,禿魯火得兒像吞下枚帶殼的雞蛋,卡在喉嚨裏,瞪圓了眼睛看著對方,嘴唇變得青紫。


    陸小翠柳葉眉倒豎,丹鳳眼圓睜,催馬上前,歪著嘴叫道:“喂!你聽清楚沒有?我們可是也先元帥特派的使者,你怎麽能如此?誤了大事,找你算賬!”


    她臉紅通通像燒紅的炭,唾沫星子亂飛。


    領頭騎兵斜眼瞥了下三人,雙手放在馬鞍橋上,側著腦袋,歪著身子道:“就你們這樣,也敢說也先元帥使者?我告你冒充!”他右手攤開,依然歪著腦袋道:“你們有什麽證據?”


    “哇!”陸小翠差點從馬上飛了起來,“明擺著的事,還要什麽證據?你帶我們去見韃韃可汗,他明白!你不知道!當心別誤了大事我警告你!”


    “呀!”這名騎兵將眼睛瞪圓了,將彎刀舉過頭頂,指著陸小翠道:“老子是嚇大的!快快離開韃韃部地界,免得老子不客氣!”


    他晃著彎刀,發出“嗡嗡”的聲音。


    禿魯火得兒倒吸口氣,從懷中掏出枚金鈚令箭,筷子長短,二指來寬,上寬下窄,頭部有個小圓圈,圓圈內寫個指甲蓋大小的“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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