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夫人一襲黑衣,外罩黑色長袍,頭戴黑色紗巾,麵似銀盤,抿著嘴,衝上拱手道:“大帥,與明軍主力交戰,我軍人手奇缺,調迴赤塔、塔哈兒將軍亦是上上之策。


    不過騷擾明長城之事,也不可偏廢,這樣可以極大地分散明軍注意力,使之不敢全力以赴對方我軍。所以在下以為,赤塔、塔哈兒二將軍可秘密帶領五千精騎與大軍匯合,共同對付明軍主力。


    另外留下五千騎兵,打著二將軍旗號,繼續騷擾明長城,虛張聲勢。不知大帥以為如何?”


    “嘶——”也先元帥倒吸口涼氣,眼睛眯成條線,臉上的肌肉漸漸鬆弛開來,紅光滿麵,連連點頭道:“聖教主所言極是!不過五千騎兵可夠用否?”


    孔雀夫人麵色平靜如水,繼續抱拳道:“元帥!將是兵之膽,目前我軍兵缺,將領更缺,如果沒有足夠多的優秀將領,是無法抵擋中原五白的。所以隻要二人能夠迴來,便已勝算大增,便是少帶五千騎兵,也是足可一戰的!”


    她說話時,兩眼炯炯有神。


    眾瓦剌文武官員聽了,齊挑大指。


    也先元帥更是毛發向上飄起,兩眼發亮,“啪”地拍了下手道:“好!就依聖教主說的辦!”隨後他轉向中軍官:“你便如此如此。”


    中軍官站得筆直,氣壯如牛道:“得令啊!”轉著大踏步地走去。


    薛若冰半月形的眼睛眯成了條線,嘴角向上彎起像月牙兒,雪白的麵龐上留下兩個淺淺的酒窩,麵向陸小翠,點了點頭,豎起大指。


    孔雀夫人“唿”地出了口氣,足有平常的三四次長。


    她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細密的汗珠,轉身迴到了自己隊伍中,扭頭看了眼薛若冰,板下臉,道:“冰兒,就要大戰了,你可不能調皮!”


    薛若冰眉毛“刷”地耷拉下來,吐了吐粉紅色的舌頭,低下了頭,臉紅到了脖子根。


    陸小翠丹鳳眼眨了眨,捂著嘴,低著頭,發出陣“唿唿唿”的聲音,雙肩像蜜蜂的翅膀似的抖個不停。


    禿魯火得兒斜眼看著薛若冰,眼睛像燈泡似的亮起來,眉毛向上飛起,涎著臉道:“草原上的玉孔雀怎麽能親臨戰陣?還是劃到本將軍帳下,由本將軍妥善保護!”


    他的臉拉下有驢臉那麽長,身子左搖右擺像大鵝。


    其它文武官員見了,齊看向薛若冰。


    “哼!”薛若冰站了出來,銀鉤眉向上挑起,嘴巴撅的可掛個油瓶,尖椒鼻閃閃發亮,揚起右手拳頭道:“誰個要你保護?本姑娘自會衝鋒陷陣,保護自己的!”


    “哈哈哈!”也先元帥手捋胡須,仰麵朝天,大笑不止道:“火得兒,薛姑娘乃聖教主得意門生,隻怕到時你得要她保護,本帥不能答應,免得你拖累薛姑娘!”


    眾人仰麵朝天,發出連串“哈哈哈”的聲音,直衝雲霄。


    禿魯火得兒弄個燒雞大窩脖,低下頭,臉脹紅像豬肝,此時如果地麵出現條縫,他一定會鑽進去。


    也先元帥低下頭,拈著胡須,眉頭擰成疙瘩道:“大事已了,唯有一事令本帥放心不下,那就是漠北斡難河源的韃韃部,對我瓦剌與大明交戰,態度消極,至今也沒有迴話!”


    眾文武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連連搖頭。


    有名武將跺了下腳,“哞”地吼了嗓子,像是牛叫,站出隊道:“那個韃韃可汗,占據斡難河源,處處以成吉思汗的嫡係傳人自居,素來不大鳥我瓦剌,也不看它幾斤幾兩。大帥!末將不才,願領三萬鐵騎,先滅了韃韃!”


    他猛地向上拱手,氣壯如牛。


    其它文武官員連連點頭,齊拱手道:“大帥!此是滅韃韃的天賜良機,下令吧!”


    眾人聲音如同雷鳴,震得地麵搖了兩搖,齊刷刷注視著也先。


    也先低下頭,眉毛越縮越小,幾乎擰成了團。他右手抓住襟袍,微微顫抖,抓緊了又鬆開,鬆開又抓緊,如此反複。


    沉默了有半盞茶工夫,孔雀夫人上前拱手道:“大帥!自古草原成大事者,莫不一統草原。韃韃部是要一舉滅之,隻是眼下時機不成熟。我們大敵當前,無力分兵作戰。


    在下以為,還是派人與之修好為上,盡力說服他們與我們共同出兵。哪怕隻出幾千精騎,也會增添我們勝利的籌碼!”


    也先元帥深吸口氣,兩眼瞪得溜圓,閃閃發光,雞啄米似的點頭道:“聖教主所言極是!”


    隨後他轉向眾人,舉起右手道:“瓦剌的勇士們,大軍就要出發了,在出發之前,今天晚上,殺羊備酒,點燃篝火,痛痛快快吃喝一夜,後日一早出發!”


    “哦!”鋪天蓋地,望不到邊的騎兵,將手中長槍不停舉向空中,叫喊著,聲音直衝雲霄。


    長槍密集如林,赤橙黃綠各色旗幟,迎風飄揚,獵獵起舞,幾乎形成了旗幟的海洋。


    眾瓦剌騎兵撥轉馬頭,向後退去,如同大海退潮,“嘩啦啦”震的地動山搖,人人滿麵紅光,臉上像綻開了朵花。


    他們四下散開,以中軍大帳為中心,綿延數十裏,每數十人圍成個籃球場大小的圓圈,圍坐在那兒,每個圓圈相隔半箭地遠。


    他們下了馬,將長槍掛在馬鞍橋上,圍坐成一圈,馬匹則在圈外低著頭吃草。


    草原上星星點點,圍成了無數個類似的圓圈,無邊無際,一眼望不到邊。


    圓圈的中心,則堆著木柴和幹牛糞,堆得半個人高,堆了三四堆,上麵架著口磨盤大小的鐵鍋,鍋裏放滿了水,點火燒著;還有的火堆上則擺著木架,半人多高,中間架著根鐵條,從空中越過火堆。


    在圓圈的中心,有幾名身高體壯的瓦剌大漢,手持牛耳尖刀,每人手裏按著隻半人多高的大綿羊,用刀捅去。


    眾人圍坐在邊,手裏端著碗酒,邊抿酒,邊看著他們,哈哈大笑。


    除了架有大鍋的火堆燃起外,其它火堆還未點起。


    太陽西墜,已是黃昏,晚風習習,吹得齊膝高的草波浪似的擺動,太陽給草原鍍上了層金色,草原上的人、馬、帳篷等變得金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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