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東廠太監怔了怔,點了點頭道:“忙了大半天了,弟兄們也該好好歇歇了!”


    眾東廠侍衛聞聽此言,互相看看,滿麵堆笑。


    大約過了兩三柱香的時間,另兩名錢莊老板和幾名管家模樣的人走過來,衝大通掌櫃道:“掌櫃的,銀錢對數,分文不少,且成色十足!”


    大通掌櫃點了點頭,另一個掌櫃的突然伸出右手,翹起拇指和小指道:“不管怎樣,我們錢號需要最少六十萬兩銀子!”


    另一個掌櫃腆胸疊肚,滿臉紅通通道:“我們需要兩百萬!”


    大通掌櫃跺了下腳,一拍手,兩手攤開晃了晃道:“得!我這牽頭的還分文沒有,不但如此,還要倒貼你們!”


    “哈哈哈!”眾人仰麵朝天大笑。


    兩名東廠太監眯起眼,臉上綻開朵花道:“你們怎麽分配是你們的事,現在咱家可是又累又餓!”


    三個掌櫃連連點頭:“對!對!快請公公上座!你們!你們!快去準備!”


    他們一邊招唿下人跑來跑去把銀子收入錢莊庫房,一邊彎腰躬身滿臉堆笑把兩名東廠太監請入大堂上座,其餘東廠侍衛也紛紛入席,至於民工則在院中圍坐,亦有酒有肉。


    酒宴擺了幾十桌,俱是山珍海味,美酒佳肴,眾人不斷推杯換盞,笑語喧嘩。


    其中有名東廠太監抿了口酒,咂巴了下舌頭,眨眨眼,衝眾人揮揮手道:“咱家警告你們,這事你們就憋在肚子裏萬勿聲張,不然啥好處也得不到!搞不好還要查你們。”


    眾人一激伶,雞啄米似的點頭,連聲道:“不會!不會!絕對不會!”


    兩名東廠太監眉毛飛了起來,頓時紅光滿麵。


    這時,有個管家打扮的人邁著小碎步飛跑過來,走到大通錢莊掌櫃身邊,附耳低聲道:“掌櫃的,門外某某、某某等五六家掌櫃前來求見,個個像熱鍋上的螞蟻!”


    “嘶——”三位掌櫃倒吸口涼氣,臉色一變,雪白如紙,大通掌櫃咬著牙,連連擺手道:“不見!不見!我這忙!”


    另兩個掌櫃隨聲附和:“對!對!”他們互相看了看,攤開雙手搖了搖道:“這點銀子,我們三家都吃不飽,還來幾個分肉的!”


    東廠太監搛了口魷魚卷,嚼得“嘎吱吱”直響,滿麵紅光,滿嘴流油,他們互相看了看,連連點頭道:“夠味!夠味!”對於三位掌櫃的話,仿佛沒有聽到。


    有名東廠侍衛伸長脖子對另一人低聲道:“聽見了嗎?還不叫我們外傳,我們門還沒出,這消息就出去了。”


    另幾人連忙食指貼著嘴唇:“噓——”埋頭喝酒吃菜。


    城南五裏武林盟駐地,在距離中軍大帳幾十步遠的地方,徘徊著個人,身著紫衣,白色長靴,兩眼藍汪汪的,麵如白玉,正是龍紫雲。


    她繞著中軍大帳走來走去,眉頭緊皺,手托腮幫子道:“阿爹這幾天徹夜不眠,為國事勞累,”說到這兒,她雙眉倒豎,兩眼圓睜,嘴巴嘟起道:“這都是姓謝的狗賊鬧的,如果不是他通同作弊,阿爹和叔伯們又怎麽會如此被動,辛勞?哼!我去找他算賬,為武林除害!”


    她手按住劍柄,兩眼閃閃發光,頭發“唿啦啦”往上飄。


    峨眉掌門定遠師太兩眼布滿血絲從中軍大帳走了出來,麵色枯黃,垂頭喪氣。


    她看見龍紫雲站在那兒嘟著嘴,兩眼直直看著前方,不由笑了笑,上前幾步迎上道:“龍姑娘,你在想什麽呢?”


    龍紫雲愣了下,湊到定遠師太耳朵邊,嘰嘰咕咕說了陣,然後眨巴著藍寶石樣的大眼睛看著定遠師太。


    定遠師太臉“刷”地變得慘白,單掌合什,頭搖得撥郎鼓似的道:“彌陀佛,貧尼勸龍姑娘打消此念頭。了空大師一再交待,這是天子腳下,又處在臨戰前夜,空氣空前緊張,千萬別鬧什麽事,不然犧牲了自己事小,把整個武林盟搭進去事大!”


    龍紫雲咬了咬嘴唇,跺了下腳道:“什麽話?我看是貪生怕死才對!”


    “哧——”定遠師太嘴裏噴出口白氣,麵紅耳赤,連忙低著頭道:“彌陀佛,折煞貧尼!折煞貧尼!”


    龍紫雲擠了擠眼睛,嘴角微微向上一翹,笑道:“師太勿憂,我們這次,是單槍匹馬而去,他們毫不知情,就算事敗,那也是我們自己的事,絕不連累武林盟!大不了我們一死了之!


    如果事成了,那可是為天下武林除了大害,既有助於武林盟,也有利於社稷百姓。師太說我說的是不是這個理兒?”


    她一眼不眨地看著定遠師太。


    “理是這麽個理兒!”柳隨風背著手在屋內轉了幾圈,仰麵朝天道:“可是謝賊狡詐無比,並且護衛眾多,隻怕不能得手。愚兄勸五妹打消這個念頭!”


    柳金燕打了個響指,眉眼開花道:“隻要二哥認同,其它的事不用耽心,舍妹自有辦法!”說完她飄然而出。


    柳隨風看著她的背影,連連搖頭,伸開雙手打了個哈欠,迴屋歇息去了。


    夜已三更,更深人靜,一輪明月高掛天空,照得大地一片銀白。


    謝小石帶著隊錦衣衛在街上巡邏,他帶隊來到處宅院前,周圍柳樹環繞,圍牆高達兩層樓,看不見裏麵,卻聽裏麵飲酒喧嘩之聲不絕於耳,並且燈火通明,光亮直衝外麵。


    他扭頭衝身邊的錦衣衛道:“這是誰家宅院?”


    這錦衣衛正是當初同謝小石給武林盟押運銀子的那位“軍師”,“軍師”踮起腳,伸長脖子往裏看了看道:“迴大人,這是京師最大大通錢莊的宅院!”


    謝小石背著手,在宅院後門走來走去,來迴走了幾圈,扭頭看了看宅院高牆道:“坊間傳聞京師錢莊鬧銀荒,可是你看他們,飲酒作樂至深夜,哪有半點銀荒的家室?可知這消息不確實,你們說對不對?”


    “啊嚏!”大廳內大通錢莊掌櫃打了個噴嚏,他揉揉鼻子,看看四周道:“誰在說我?”


    眾人各自舉杯暢飲,無人看他。


    謝小石帶著隊伍,走過這處大院,來到個小巷口,這裏房屋林立,四周寂靜無人,隻聽樹木被風吹得“嘩嘩”響動,天上明月隔著樹葉照在地上,斑斑點點,像灑了片碎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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