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夥正睡得香甜,便被季駝背叫醒。說是地震局的和消防隊的都來了,這次他們按照前一天的計劃,弄了許多鐵絲網過來。而且除了帶刺的鐵絲網,我看河道裏麵還停著幾輛挖機,估計這些人是打算從麻石山腳下的馬車道往天坑那邊開出一條路,然後挖土方填天坑。


    見我在洗臉,方腦殼走過來問:“昨晚,你是說的夢話還是真話?”


    我搖頭,問:“啥子真話還是夢話?不記得了!”


    方腦殼笑了笑:“幹爹問你這事兒,是繼續還是放棄,你說繼續!”


    我頓時明白,原來方腦殼這家夥是在擔心我打退堂鼓,他怕在這事上麵撈不到好處。


    “當然得繼續!昨晚火星社在這兒受阻,元氣大傷,也讓我明白了一件事。咱們不能和兇靈硬碰硬。你想,天底下比藏獒兇猛的動物有多少?連藏獒都被它們拖到樹上去吃!我昨晚想了一整夜,心裏有了一係列計劃,目前,就等著相關部門的這些人快些散去!”


    方腦殼聽了很滿意:“這才是我幹兒子,好樣的!幹爹看好你!”


    剛把方腦殼忽悠過去,白無常又過來問:“有什麽好的計劃?”


    我看了看周圍,發現都是信得過的人,才說:“麻石山的山頂,有個大水塘,以前是別人種植烤煙時灌溉用的。我看昨天晚上的雨下得很大,那水塘應該蓄了不少水。我在手機上查過天氣預報,最近三天都會有雨。所以,我想利用水塘裏麵的水,搞清楚天坑裏麵的情況!”


    白無常點頭:“好主意!水往低處流。長江黃河最後都要注入大海。你的意思是,天坑裏麵有鱷龜,就說明裏麵有地下河的存在。所以……我明白了!”


    “嗯!目前的計劃是這樣,今天咱們先去城裏買些特殊的浮標過來!”


    正說著,地震局的領導和消防隊的大隊長就從院子外麵進來了。


    “梁文寬是吧?”大隊長進來,看著我問。


    我點頭,和對方打招唿。


    “山上的天坑太危險,為了村民的安全,我們決定先封鎖,後填平。你父親的遺體,是不是還在下麵?我們就是為了這個,過來做一做你們的思想工作!”


    我說:“撈不上來,就填了吧!人死如燈滅,我父親在那兒,也算是個安靜的去處。”


    大隊長微微一笑,說:“我們還準備用周總理的典故來做你的思想工作!”


    地震局的說:“現在看來不用說了,年輕人就是思想開明!”


    “那是啊!多有幾個這樣的年輕人,我們的工作就不用那麽勞累了。”


    這兩人寒暄著出去後,我才讓柱子帶著我和白無常去縣城買浮標。方腦殼那廝,估計又是想女人了,一臉哭腔求我們帶他去縣城找樂子。


    至於灰先生和老鐵頭,這兩人突然安靜下來,隻說在麻石山,看別人如何填天坑!


    到了縣城後,見時間還早,我便提議去明隆縣的檔案館看看。


    明隆縣說起來也是一座曆史悠久的古城了。


    在我的印象中,明隆縣好像有一個名叫水洞的地方,曾出土過原始人的化石。我至今都還記得,我剛好上初中那會兒,假期我老舅曾帶我去縣城裏麵,拜訪過我們家的一個遠房親戚。那親戚姓祝,貌似跟我外婆他們有點兒親戚關係,應該是我老舅的表兄妹。


    碰巧我那個姓祝的老舅,就在縣文聯工作!


    於是,我用前一晚女助理給我的部分錢,買了一些見麵禮過去,請求他幫忙。


    祝表舅見到我,連忙問:“你是梁有魚的兒子?聽說你們家出了事,你老舅怨恨梁有魚,所以……我跟你們家,也有好多年沒有走動了。瞧!你都這麽大啦!”


    祝表舅一邊將我們讓進門,一邊給我和白無常倒茶。


    “這位……是梁文武幺?”祝表舅問。


    我迴答:“不是!是湖南那邊的一個堂哥。表舅,你還見過我哥梁文武?”


    “見過!那娃調皮,小時候還在我的褲腳上撒過一泡尿!”


    表舅將茶杯遞過來,三人於是坐在一起喝茶。


    “這次過來,是不是想出版作品還是發表論文?”表舅看了看我,“現在出版市場不景氣,我們文聯出書也都不容易,公費出版太難,都走自費路線了!”


    “不是!哦……是工作方麵需要,我現在在電視台上班,最近想幫家鄉做一個記錄片。片名就叫……明隆文化!所以……有些資料,恐怕,需要到縣裏麵的檔案局找!”


    表舅顯得很開心:“不錯!不錯!在哪個衛視?我正好跟彭局長熟……”


    “要是有熟人,那就最好不過了。不是衛視,就一地方電視台!那就麻煩表舅給彭局長打個招唿,我和白老哥這就過去。等節目做完了,過陣子請你們吃飯!”


    “吃不吃飯,那都是小事!我這就帶你們去!”


    表舅說完,不由分說下了樓,開著一輛大眾就把我和白無常直接送到了明隆檔案局。


    在檔案局,我們見到了表舅的朋友,彭局長。


    彭局長也是個熱心的人,跟表舅客套一番,就直接帶我們去檔案室。


    白無常跟著我一邊往檔案櫃那邊走,一邊對我耳語:“文寬,我看這個彭局長,對咱們有點不放心吶!”我扭頭去看,果真發現彭局長雖和祝表舅站在一起聊天,但一雙眼睛卻滴溜溜轉,每隔幾秒鍾,就會往我和白無常這邊瞟幾下。我心想,莫非這裏有秘密?


    “你準備查找什麽資料?老哥幫你找!”白無常問。


    我想了想說:“60年代以後的都可以,重點看看三線建設在明隆縣的各大項目!”


    白無常顯然是有文化的人,當下並沒有問我什麽是三線建設。


    又或許,在潔明山莊的時候,後母曾經向他透露過關於三線、四線的事。


    “你是懷疑,明隆縣也有類似食屍鬼,老變婆一類的記錄?”


    “是的!盧醫生曾經提到人類的禁區。聽說盧醫生也到明隆縣來了,就住在彝人部落。我想,或許明隆縣也存在什麽禁區。不然,天坑裏麵不會有那麽多不明生物!”


    白無常懂了我的意思,於是埋頭幫我查找。


    可是,這地兒卻和白川河檔案館大相庭徑。白川河檔案館根本不費功夫,就找到了一些與神秘現象有關的資料。然而明隆縣的檔案局,關於神秘現象這一塊,基本上是零。


    對於雲貴高原這樣的獨特環境來說,堂堂檔案局,怎麽可能沒有任何奇聞怪談的記錄?


    我記得,像70後80後這一代人,基本上都是在老變婆的故事當中長大的!


    ——這兒竟然毫無記錄!就像硬盤被格式化了一樣,幹幹淨淨。


    突然之間,我象是想到了一點什麽!


    就在這時,白無常的眼睛突然直勾勾看著檔案櫃後麵的一道鐵門。那道鐵門已經被封上,看樣子,厚度絕對禁得起一顆手榴彈的轟擊。甚至用機槍也不一定能射穿……


    白無常和我,幾乎是同時往那道鐵門邊走。然而,我們還未能接近鐵門,彭館長已經健步如飛跑過來了,大聲說:“不要靠近!那兒是資料重地!”


    “資料重地?”我和白無常都愕然問道。


    彭館長點頭:“這裏麵有些東西不宜公開,具體是什麽,我也不知道。我看你們是祝老弟的親戚,就不跟你們計較。這裏麵的東西,你們最好不要觸碰!”


    祝表舅趕過來,問:“彭老哥,我外甥他們,是不是犯啥錯誤了?”


    彭館長笑了笑:“不是!我隻是告訴他們,有些資料涉密。那鐵門裏麵的東西,自從我上任以來,從未有人打開過。聽上一任局長交代,開了這個門,會被殺頭的!”


    一聽說要被殺頭,祝表舅臉色都變了,忙拉著我們就走!


    出了檔案局,祝老舅魂不守舍問:“梁文寬,你老實跟我說,你們,是不是加入恐怖組織了?不然的話,為啥子要去觸碰那些機密文件?有啥好處?”


    這句話問得我啞口無言,白無常笑說:“沒那麽嚴重。我們看那地兒鎖著,就以為裏麵有啥寶貝……幹媒體這一行的,好奇心都比較重,不然哪有新聞可寫?”


    祝老舅聽了,這才沒了魂似的點頭:“這樣最好!這樣最好!”


    剛說到這兒,我猛然發現地震局的一輛車,飛快駛入檔案局,一轉眼便沒了。


    “地震局的,跑檔案局來幹啥?”我摸了摸腦袋想。


    沒過一會兒,又見一個小夥子騎著輛電動車,鬼鬼祟祟在檔案局門口逛了逛,看見地震局的車以後,那小夥騎著電動車飛快跑了。我總覺得那小夥麵熟!


    “原來是他……”我想了想,大驚失色,看著小夥的背影。


    把祝表舅支開,白無常問我:“那人,莫非你認識?”


    我點頭:“是的,這人昨天一大早就在麻石山,你應該見過。就是拿著無人機對天坑進行探測的家夥。想起來了嗎?這樣,我過去跟我表舅打聲招唿,咱們就去追他!”


    白無常也覺得奇怪,於是盯著小夥子騎車的方向死死不放。


    祝表舅聽說我要走,便問:“你要是遇到啥子困難,被人欺負啥的,想找媒體曝光的話,你可以去找我大侄兒,他叫祝牧,在斯丹自治州電視台工作,他膽子大!”


    我接過祝表舅遞給我的名片,白無常已經攔下一輛的士,叫我上車。


    很快,兩人就在一個紅燈路口將小夥子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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