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的小心思,在這大擂台四周浩蕩數以百計的人群當中,不過是滄海一粟,沒有濺起任何水花。


    來到擂台一側,鄭缺,蘇殘等好友已經等候多時,見牛大力滿麵肅殺之氣,紛紛出言鼓勵打氣,同仇敵愾。


    牛大力作風豪邁,一一應承,眉宇間輕鬆寫意,渾不見絲毫壓力,可見對於自身的實力有著超乎尋常的自信。


    另一邊,在上台之前,蝮寧叮囑季昌道,


    “雖然我很不喜歡那個張狂粗魯的牛大力,但不可否認,他武功極高,這才能在短短時間之內,闖出這般名頭,若是實在不敵,我給你的那樣東西,你斟酌使用。”


    季昌點點頭,陰鬱的氣息似乎已經成為他的本能,黑色的瞳孔彌漫著一縷不詳的電花,身子微微一晃,消失在原地,人已經來到偌大擂台上的一側站定。


    見到當事人之一上場,四周圍觀的武人們醞釀已久的情緒轟然炸開,紛紛叫嚷,火熱的氣氛,刺激的人腎上腺素分泌,各個麵紅耳赤,熱血激湧。


    牛大力見狀,冷冷一笑,雙膝微曲,足下發力,嗖的一聲騰空而起,待落到擂台上花白色的條狀石麵上時,濺起一道肉眼可見的勁風,唿嘯一聲朝著四麵掀去。


    圍觀之人的情緒,再度被調動起來,尤其是後天武者,功力不深,定力不足,很容易受到外界情緒的渲染,揮舞手臂搖旗呐喊,狀若癲狂。


    先天強者可謂武道路上的第一座高峰,與天地開始有了牽連,吸納元氣修行。


    尤其在如今這個黃金大世凋零的時代,更是已經成為江湖武林的中堅勢力,僅次於頂尖的宗師武者,道一句強者毫不誇張。


    先天強者之戰,往往都是避諱人群,少有在公眾麵前顯現的時候,如今,卻和表演一般,在眾目睽睽之下,於大擂台上鬥戰,足以滿足後天武者濃濃的期待。


    顧司南,雲飛,魏七,蘇殘,鄭缺幾人站在擂台靠前的一個角落,屏住唿吸觀戰,作為熟人乃至朋友的牛大力是其中一方,自然讓他們很是關注,不願錯過任何細節。


    孟昭則雙臂抱在胸前,瞥著和他遙遙相望的蝮寧,待看到對方陰險的笑容,以及並掌在自己喉前所切割狀的手勢後,眼神如冰的刺向對方,毫不示弱。


    場下有矛盾,衝突的相互威脅,擂台之上,作為此次鬥戰主角的兩人,表現的也毫不示弱,目光如果可以過招,此時怕是已經鬥的千招不止了。


    在走上擂台之後,牛大力,季昌兩個,並沒有第一時間動手,開打,而是運轉真氣,凝聚精神,感應這擂台之上特殊的環境,以求盡快適應。


    高明的武人,善於利用周邊的環境,地勢,為自己創造優勢,而這擂台之上的環境,絕不尋常,普通,隻因為有大陣之力彌漫。


    而大陣之力用另一個比較簡單明來了的詞才形容,就是天地之力,是隻有宗師才能掌握的強橫力量,固然隻是無形的,無序的,徘徊在大擂台之上,依然會給先天武者帶來一定程度的壓力。


    隻有適應,並能充分利用這份力量,才能在接下來的鬥戰中,極大程度的拔高自身優勢,壓縮對方的生存空間。八壹中文網


    隨著兩人目光的愈發淩厲火熱,真氣的高速運轉,氣氛也愈發凝重,場外的人也感受到了風雨欲來,大戰將起的氛圍,紛紛屏住唿吸,不敢發出聲音。


    一時間偌大比武擂台外,數百人圍攏的空間,仿佛一片死地,充滿著怪異,詭異的氣氛。


    直到牛大力已經徹底適應擂台之上充斥的大陣之力,攥緊如岩石般堅硬富有力量的拳頭,狠狠錘擊了下赤裸的胸膛,發出咚咚的悶響後,率先出手。


    隻見這粗莽的漢子,一對手掌卻靈動如花叢見翩翩起舞的蝴蝶,在身前虛空幻化出林林總總數十變化的手印,朝著季昌打去。


    每一道手印,都在虛空中留下醒目的痕跡,力道十足,均可開山裂石。


    然,季昌既敢主動上台較量,武功自是有兩把刷子,身子微微一晃,便是一道電光劃過,避開層疊如潮湧一般勢不可擋的掌力。


    雖是一招試探,然展現出的武功,卻都是精妙絕倫,隻鱗片爪,都能讓後天武者學習並消化良久,收獲滿滿。


    在先天武者眼中,則已經可以窺見兩人各自武道的特點以及優劣。


    牛大力這一招,體現的是自身招法的精妙變化,以及力量的充沛雄厚。


    招數繁簡得宜,出手時機也長得很好,足以體現出他強大的實力。


    更不要說,牛大力出了名的肉身強橫,修行過橫練武學,更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而季昌展現出的,卻是天陰神雷如電如芒一般的快絕身法輕功,即便已經被極大程度的限製在擂台之上,不利於發揮,依然快的驚心動魄。


    那一瞬間,台上的牛大力,台下數之不盡的人,在見到墨色的電光閃爍時,心中都仿佛被電了一下,酥酥麻麻,可見其在身法上的造詣有多麽高明。


    哪怕處於敵對立場,鄭缺都不由得感歎道,


    “這季昌真是可惜了,身法高明,恍若疾電飛馳,來無影,去無蹤,本可進退自由,但上了擂台,卻讓他無法發揮自己的最長處,看來老牛要輕取這一陣了。”


    畢竟是牛大力少數交好之人,對其實力還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顧司南則是搖搖頭,皺眉思索著什麽,道,


    “天陰神雷乃是一門奇功,雷為根本,什麽真氣,招數,輕功,都是一種延伸罷了,所以他非但身法快絕,隻怕出手速度,也快的無與倫比,不知牛大力是否能跟得上他的節奏。”


    或許,這並不是一場躲貓貓的戰鬥,一個追,一個逃。


    而是一場力量與速度的決戰,更加考驗各自的根基,隨場應變的智慧。


    擂台對於季昌身法的限製,未必就真是限製了,或許是一種加持也說不定。


    畢竟,對於真正快的人來說,天涯咫尺,咫尺天涯,本沒什麽分別。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唿,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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