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南生平最敬佩葉歡,最敬畏葉歡,縱天降,他也堅信葉歡有足夠實力和底氣抵擋,故而吞天道子表現的如此妖孽,依然無法撼動他的心神。


    見慣了妖孽強雄,多一個吞天道子,也就見怪不怪了。


    相較之下,孟昭也好,雲飛也罷,固然都是一時之選,一時雄傑,天賦過人,終究年輕氣盛,心性無老一輩人那般沉靜,乍聞吞天道子所作所為,便被驚嚇失措,甚至心神動蕩。


    孟昭還算厲害,凝聚心念為劍,削斬雜念,反倒使得自身精神意誌精粹,更上一層樓,自知自救,堪為上乘。


    雲飛則差了一線,等顧司南以言語提點,方才迴轉神來,長長吐出一口氣,木著臉不說話,心情顯然不好。


    但凡有才者,多自信,或自負,雲飛乃外謙內傲之人,被吞天道子這麽一打擊,雖不至於一蹶不振,但短時間怕也很難消除負麵影響。


    倒是顧司南在開解雲飛之後,轉而又將精力放到魏七所言魔會一事上,道,


    “此人所說之魔會,我也有所耳聞,隻是不曾親自參與,不欲多言。


    倒是泌水仙宮之主,我曾聽大哥提過,此人乃是中古時代一隱秘魔宗傳人,還兼修部分佛宗經典,參融奧妙,佛魔一體,功力之精深,武道之高明,當世罕見。


    此人喜歡結交英傑,提攜後輩,更練有一種地元乾坤丹,可以激發人體潛能,妙用無窮,受到許多邪魔道強者之青睞。


    公子若真想火中取粟,還要謹慎行事,以免招惹其不滿,帶來禍端。”


    孟昭心中也是一沉,之前他隻是猜測這泌水宮主可能是宗師,如今看來,應該是八九不離十,而且此人的境界恐怕還在葉歡之上,武功之高,難以揣度。


    縱然身懷照天鏡,蒼龍之鎧兩大神寶,依然沒有把握可以在此人手下逃生。


    但孟昭轉念一想,他又不是刻意去找麻煩,攪亂魔會,而隻是單純的利用魏七來奪取本該屬於吞天道子之物,除此,也不過是看看邪魔道還有哪些人才罷了。


    他就不信在那等邪魔道高手齊聚的環境下,此人會無緣無故的向他出手發難,故而說道,


    “我也知這泌水宮主非比等閑,故而仍是打算以魏七為主,以他和泌水宮主接洽,騙取吞天道子所求之物,若成,立馬遁迴南安,風險不大。”


    顧司南詫異的看了眼孟昭,搖搖頭,又將目光放在極為謙卑恭順的魏七臉上,


    “風險何止不大,簡直太大,公子,若是此人在和泌水宮主見麵後,向他和盤托出整個事件經過,你豈不是自投羅網,焉能有命在?”


    這話倒是實在,也的確是孟昭所思慮,擔憂的。


    別看眼下魏七一副狗腿子的模樣,讓他往東,他絕不會往西,但,這就是一隻咬人的狼,不但養不熟,而且一不留神,就會反噬。


    魏七聽到顧司南之言,心中大恨,對於這長得嫵媚妖異的顧司南連連咒罵,不過麵上仍不敢有絲毫的表露,反而戰戰兢兢,對顧司南道,


    “我雖敗於主人手下,卻也感激主人寬宏大量,給我留下一條性命,而且,經主人提點,已得知那吞天道子傳我九人吞天蝕日大法,用心不純,大有陰謀,更不敢因此而迴投其身下。


    所以,昆南泌水仙宮一行,我必會為主人鞍前馬後,絕不敢有任何異心。


    如所說有差,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誓言這種東西,其實就和放屁,沒什麽卵用,糊弄糊弄那些迷信之人還成,但若真的毫無顧忌,自也不會受其約束。


    顧司南是不相信區區毒誓的,但卻對魏七所言的吞天道子有陰謀很感興趣。


    但看孟昭和魏七都沒有詳細訴說的打算,便也識趣的沒有多問。


    孟昭則等表露衷心的魏七說完,才斟酌對顧司南道,


    “此事前輩所說不無道理,不知您有什麽法子可以降低風險?”


    這話一出口,魏七臉色煞白一片,後背頓時被淋漓汗水潤濕,雙拳微握,隨即隱匿,低著頭,不言語。


    顧司南則和雲飛對視一眼,兩人都明白,這才是孟昭為何帶著魏七歸來的原因。


    “倒是有些法子,公子可知,我為魔尊殿下執法堂堂主,自有繁多酷刑嚴法折磨犯人,也有手段威脅警示他們。


    隻是,此處不是魔尊殿,我手中,也獨有一門藥可操縱生死,為大哥所賜。


    這藥毒性極烈,且難纏,縱然宗師強者引天地之力,也難以驅除,反而會加速藥性揮發,斃命也就在一時三刻之間。


    若是公子有意,我願將此藥獻上。”


    孟昭毫無猶豫,笑著抱拳道,


    “那就多謝前輩了。”


    顧司南便從自己的袖口當中,甩出一個青色小瓷瓶,唰的一下落到幾人眼前。


    “此藥本無名,但也算是一樣珍寶,可以此要挾降服敵對十人。


    化解之法,非是百草丹丸之性,而是由我家大哥所創的一門運氣功夫。”


    孟昭沒有深研的心思,看了眼魏七,目中深意不加掩飾。


    魏七垂著頭,慘然一笑,卻是徹底絕了雜念心思,探手一抓,將這瓷瓶撈到手中,拔出瓶塞,取出其內一霜白丹丸,吞入口中,就著口水,喉管蠕動咽下,而後衝著孟昭拱手道,


    “主人,此藥已經服下,我之赤城,天日可鑒。


    隻希望事成後,主人能留我一條活路,魏七感激不盡,必為主人效死力。”


    孟昭哈哈一笑,擺擺手溫和道,


    “我也不哄騙你,此藥隻是用來控製你的手段,真正不殺你的原因,實則隻是你有著極大價值,縱然取了那泌水宮主之物,我還需你為我指點人間道以及吞天道子麾下之事,用處甚廣,你且將心放迴肚中。”


    心中如何想的,卻沒人知曉。


    隻有顧司南,隱隱看出,孟昭不是個利令智昏之輩。


    價值再大,抵不住隱患更大。


    最穩妥的方式,無過於取得想要之物,隨即將其滅口,如此,一時半刻,不論是吞天道子,還是泌水宮主,都找不到他,更遑論報複。


    至於孟昭是否會如何做,他也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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