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不但孟昭看出不對頭,屋中其他高手也都心神敏銳,窺出不妥。


    孟昭喝道,


    “說,吳開景追殺你,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原因?”


    這一聲,聲音並不算大,然而孟昭運用獨特的精神技巧,結合血脈龍威,音波神功,落在小鳳一個未曾修行武道的女人耳中,猶如滾滾雷霆壓來,天音震蕩,其威如神。


    小鳳當即嚇的花容失色,跪倒在地,一邊擦拭著怎麽也流不盡的眼淚,一邊癱軟著身子哽咽道,


    “奴也不知,可能,可能是奴侍候那吳開景時,聽到了他說的一些話,得知他的一些秘密,所以才不殺奴不罷休。”


    一側的魯成器看得目瞪口呆,他隻以為是自己拐了吳開景喜歡的女人,對方是出於爭風吃醋的心裏,來窮追不舍,誰能想到當中還有這番隱情?


    孟昭對恫嚇女人沒什麽興趣,也不會認為在這樣一個女子麵前耍威風是什麽得意之事,見她吐露有價值的信息,冷肅的麵容微緩,溫和道,


    “小鳳,你且站起來,整理好心情再說,不要有任何遺漏,隻有告訴我實情,我才能仔細思考,如何幫助你們。”


    於是乎,在魯成器的安危下,小鳳將自己了解到的一些信息道出。


    大抵經過就是,那晚吳開景似乎是受到什麽刺激,來百芳園尋歡作樂,見到小鳳之後,不管她已經贖身,不算是百芳園的人,運用自己的權勢和武力,強硬要小鳳陪他,且淩虐許久。


    小鳳別看身體柔弱,其實很結實,在被折磨許久後,仍保持一個清醒的理智,但她經驗豐富,知道自己堅持的越久,可能遭受的痛苦和虐待也就越多,故而很聰明的裝昏迷。


    畢竟是一個在風月場做了多年的女人,演技不是蓋的,於是乎,吳開景真的以為小鳳被他折磨的暈死過去,一邊酗酒,一邊罵罵咧咧,開始釋放心中的怨氣。


    說到這裏的時候,小鳳的眼中還滿是被施虐過的痛苦與絕望,一雙秋水般的眸子,蒙上黑色陰影,讓人心生憐憫。


    孟昭則大喜,催促她趕緊往下說,小鳳才將正題道出。


    “那吳開景似是將奴當成另外一個人,說我隻是老頭子苦心孤詣,用陰謀詭計下的種,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各種侮辱,謾罵,似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但,有時,似又說出羨慕之言,說奴未來將會領攜吳,宋兩家,衝擊什麽上三家的位置,生殺大權在握,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以及權勢,還抱怨,為什麽老頭子不選他。


    末了,這吳開景還對奴動手動腳,叫,叫奴作姨媽,其狀猙獰,甚是可怖。


    當時奴始終裝作昏迷,等那吳開景酒醉沉睡時,才悄悄離開,再然後,就是匯合魯郎,奔逃外城,最終連累了那位韓公子。”


    小鳳幾乎沒有喘息,一口氣將這些說出,整個人似靈魂出竅一般,徹底沒了力氣,軟軟的倒在地上,魯成器到底心愛她,強忍著被欺瞞的憤怒,摻起小鳳,默默無言。


    倒是堂中眾人心思莫名,尤其是孟昭,更是思緒萬千,想到許多東西。


    眼下可取證的,也就是小鳳所說的這些信息,以及他所了解和掌握的情況。


    通過吳開景一些不成體係,激憤之下的隻言片語,可以看出,他對某個人,是又羨慕又嫉妒,且那個人,極可能是他的兄弟。


    這個人應該是吳遵遠的私生子,身份見不得光,但偏偏,好像有一統吳宋兩家的可能,這才招致吳開景的嫉妒。


    吳家很好理解,宋家,難不成是同為世家聯盟一員,實力出於中上層次,和吳家一個鼻孔出氣的那個宋家?


    還有,為什麽,吳開景說,這個私生子,是吳遵遠苦心孤詣,陰謀詭計生出來的?莫非他的身世有什麽與眾不同之處?


    好,就算他真有能耐,可以以私生子身份逆襲,擊敗其他兄弟,繼承吳家大業,但為何有能耐,將宋家也一並納入自己麾下?這個很說不通。


    畢竟宋家實力強橫,不缺繼承人,即便那私生子娶了宋家的閨女,頂多也是女婿身份,能借得幾分光便很不錯了,焉能反客為主?


    或者那私生子,有宋家一半血脈,比如母親是某個宋家的女人,但也隻是外子,入不得內。


    一時間,孟昭幾乎以為吳開景是喝酒喝糊塗了,胡言亂語,瞎說的。


    但轉念一想,若隻是胡言,似也沒必要,大費周章,從內城追到外城,甚至不惜得罪孟家,就為了殺兩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


    “或許,事情是這樣。


    吳開景以為小鳳昏迷,不省人事,才吐露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他很想發泄一番,一個不能動,無法聽,也不可說的人,自然是極好的吐露對象。


    但,再好的對象,也好不過一個死人,他在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或許已經打定主意,要殺了小鳳,將一切掩埋。


    但,此人處事大意,又醉酒疲憊,想著睡醒後再殺,卻不料醒後卻見到小鳳逃走,這才驚覺可能泄露了秘密,匆忙追殺,想要亡羊補牢。


    這麽推測,一切就能說得通,因為,那秘密極可能涉及一樁極大的陰謀,牽扯吳宋兩大家族,若是泄露出去,原本交好,一個鼻孔出氣的兩家,反目成仇也說不定。”


    同時,放飛思路的孟昭,不知為何,忽然想到南安郡已經被滅族的孫家。


    孫老爺子手段高明,早年便未雨綢繆,在小鎮上遺留下一脈,替代原本的孫家子,使得自己的兒子鳩占鵲巢,也給孫家爭取了一線生機。


    莫非,這吳遵遠,也有這般思慮和手段,早在十幾二十年前,便偷偷用自己的私生子,替換了某個宋家的嫡係後人?


    不,不可能,宋家非小家族,不可能做的天衣無縫。


    那,到底是如何讓一個私生子,整合兩家,衝擊上三家的地位呢?


    孟昭思索良久,冒出多個念頭,猜測,也不敢下斷言,但也有幾個方向可供考慮。


    “雖然不能挖出此人的身份,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吳宋兩家多年交好,一旦反目成仇,說不得爆發的衝突更加激烈。”


    孟昭隱隱感覺到,韓普受傷,對他,對他所在的二房勢力集團來說,說不得都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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