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進山一行,孟家,火龍洞,趙家,秦韜等人聯盟合作。


    雖有主次,但地位卻是相同的,也有資格分割好處。


    唯獨黃家以及聽命於孟昭的曹家乃是附庸,從屬於聯盟。


    曹家且不去說,黃家之所以派人前來相助。


    其一便是受到火龍洞的雇傭,得到不菲好處,其二則是孟家相請,不得不從。


    或許也有自己家族的一些小心思,萬一能撿漏呢?


    當初孟昭初次遇到唐玲兒以及鄭克邪時,他們兩個便是前往南安郡黃家聯絡之人,聯絡的內容,想必就是如今的上山之事。


    目前來看,黃家對於雲霧山的認識遠不如曹家,但在兇獸方麵的研究卻也不是曹家所能相比。


    一路上遇到不少兇獸,都是仰仗黃家的秘法奇術,將其驅走或是降服,解決不少麻煩,在隊伍中地位逐漸變高。


    畢竟在如此兇險的山中,有時候武功高低並不是關鍵,能和兇獸打交道的人才是寶貝。


    黃寶英乃是黃家的大公子,又是此次行動的黃家主導人,盡管其貌不揚,但能力不俗,氣息藏而不露,頗為引人關注。


    護在孟昭身側約兩丈遠處的呂樂連忙迎了上去,在接人待物這一方麵,他完全承襲了老管家呂忠的精髓,很是得力。


    兩人說了幾句,呂樂便側開身子,讓道給對方,顯然黃寶英的目標就是孟昭。


    “孟兄,怎麽樣,山上的條件很艱苦,還可以堅持吧?”


    黃寶英個子不高,但聲音中氣十足,很有男兒雄風,一雙眼睛不大,看著孟昭手裏幹硬冰冷的肉餅卻閃爍精光,有些揶揄道。


    孟昭哈哈一笑,將啃了一半的肉餅放迴行囊之內,然後挪了挪背帶,將行囊重新背在身後,挎著腰間長刀走上前,伸手輕輕的在黃寶英的肩膀上錘了一下,以示親近,道,


    “黃兄豈可小覷於我?在玉京時,十天半月見不到一次肉,那滋味可比現在難過多了,我才迴家族沒多久,這點苦還是能吃的。”


    兩人言笑晏晏,看起來關係匪淺。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當初在鳴花樓時,孟昭便結交了黃寶英與玉骨門的玉天野兩人,彼此談武論道,十分投緣,頗有一見如故之態。


    此次由黃寶英帶隊趕來集鎮,兩人重新有了交集,見麵一多,關係自然又親厚許多,算是好友了。


    這些天來,隊伍中不少人已經知道黃寶英與孟昭乃是好友,因此見到兩人攀談,隻當是閑得無聊,打發時間,很快將注意力收迴。


    而孟昭和黃寶英寒暄了幾句之後,卻一改之前的嬉笑之態,彼此的神色都肅穆許多,來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孟兄,對那位孫堤,你究竟是怎麽看的?


    難道真的相信他會老老實實的帶著咱們去找那蛟龍老巢嗎?”


    說著,黃寶英還特別側頭看向孫堤所在的方向,神色凝重。


    孟昭神色一變,左手手掌緩緩的摩挲著粗糙質感的刀柄,紫眸飄忽,道,


    “我如何看並不重要,關鍵的是火龍洞之人,還有我孟家長輩,都篤定那孫堤不敢亂動,會老老實實的幫咱們辦事,這是他唯一的活命機會。”


    黃寶英眼神多了幾分急迫,哎了一聲,恍惚道,


    “是啊,孫家所有人都死了,就他一個人還活著,哪怕有一線希望,或許孫堤都會緊緊抓住不放,但孟兄,你覺得事成之後,孫堤真能活嗎?


    若是他有了異心,在這雲霧山中,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威脅,不能不防啊。”


    孫堤的本質,就是一個俘虜,被火龍洞與孟家利用,並尋找蛟龍行蹤的工具。


    這一點,孫堤自己也很清楚,所以一路上表現的十分平靜,也很配合孟家與火龍洞,有什麽說什麽,看起來是坦誠無私。


    然而,知人知麵不知心,誰也不能保證,孫堤就真的一點私心雜念都沒有。


    第一,一家的血海深仇,包括孫堤的父親,兄弟,妻兒,盡數被殺,留他一人苟活在這世上,真能問心無愧嗎?


    還要幫著仇人增強實力,哪怕再懦弱的人,心裏也該有點想法才是。


    其二,就算孫堤真的是個為了活命不擇手段的小人,那麽他勢必要考慮自己的任務完成之後,孟家和火龍洞對他的處置。


    說是能放了他,然而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孟家也好,火龍洞也好,都不是那種慈眉善目的人。


    自然而然,孫堤和他們這些人是一條心的概率也就無限的放低。


    由於他對雲霧山也很熟悉,甚至誤打誤撞找到了蛟龍所在之處,所以萬一有什麽陰損的心思,足以將一行人拖入萬劫不複之地。


    所以黃寶英的擔憂並不是沒有道理。


    孟昭不經意的看了眼這黃家大少爺,表情淡淡,沒多少焦慮不安,而是疑道,


    “能不能活,我不清楚,這是三叔和火龍洞幾位真人決定的事情。


    不過黃兄,看來你對這個孫堤的忌憚很深啊,那麽為何在上山之前,你不將這個事情向三叔和火龍洞的幾位說清楚呢?”


    在孟弘道入主集鎮後,孟昭雖說退居二線,減輕自己的影響,但眼線卻也不少,清楚知道黃寶英私下裏並無接觸旁人的行徑。


    幾場商議和確準進山路線的聚會,孟昭也都在場,同樣沒見到黃寶英提出這個擔憂,怎麽現在上山了,反而提出來,意欲何為?


    “唉,說實話,黃某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恐怕在那些先天高手的眼裏一文不名,如何能影響他們的決策?


    之所以向孟兄訴說,實在是越想越沒底,心中壓力過大,想要找個人訴說排解一番,同時提醒孟兄,切要小心謹慎,以免被人所趁。”


    這話聽起來像那麽迴事,但仔細盤算,還是經不起琢磨。


    首先,以孟昭認知的黃寶英,此人雖說長得矮小幹瘦,賊眉鼠眼,但行事老辣,外柔內剛,絕非那種意誌不堅的無膽之輩。


    其次,真要提醒他,同樣早在山下時便可以,如何已經進了山才說?不覺得太晚了嗎?


    這讓孟昭愈發懷疑,雖然表麵沒什麽表現,但心中已經起了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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