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淵門,是信都郡內的一個一流大宗門,起源自皇明中期時代的一位天人高手,雖其中幾經波折,遭遇滅門之禍,好在皆有驚無險,道統長盛不衰,綿延至今。


    總的來說,雖不如十三家武學聖地那般顯赫榮耀,但實力底蘊不容小覷。


    刑卓乃是九淵門當代門主的嫡傳弟子,也是此次九淵門派來雲霧山謀劃蛟龍的代表人物之一,年少有為,武道高明,前途不可限量。


    人無完人,邢卓少年得誌,難免性情高傲,目空一切,幾次交往中,與伯府出身的楊宏產生嫌隙,兩相生厭,甚至險些大打出手。


    不過在統一的利益訴求下,以及各自勢力強勢人物的斡旋下,還是勉強維持了表麵的和氣。


    但表麵功夫終究是表麵功夫,楊宏幾次三番想要動手宰了邢卓,此次又聽聞蛟龍鱗乃是常林從邢卓處盜取而來,心中的殺意難免再次翻滾沸騰起來。


    邢卓若真有雲霧山通往蛟龍巢穴的地圖,勢必會在爭奪蛟龍卵一事中占盡先機,未來說不定真能有所斬獲,這是楊宏所嫉妒,且萬萬不能容忍的。


    故而,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楊宏的第一反應就是相信常林所說之言,並於心中暗自盤算如何宰了邢卓,從他手中奪取地圖。


    他甚至於忽略了,常林既然能盜取蛟龍鱗,為何不連同那可能存在的地圖一起盜走?


    好,就當常林此言屬實,他既然已經得到如此珍貴之物,又知曉邢卓的身份,為何不苦心謀劃奪取地圖,反而節外生枝,上門盜取他那雖值錢,但也庸俗不堪的財物?


    疑點也遠不止這些,不過,全都已經被人們下意識的忽略了。


    利益牽動人心,不是每個人都有清醒的頭腦認知,以及跳出棋盤,考慮全局的大局觀,就算有,出於私心以及不可告人的目的,也會沉默不言。


    說白了,武者大多是肌肉強過腦子的生物,能動拳頭,不逼逼,拳頭若是還解決不了,就用刀子,反正很少脫離暴力手段的。


    真有動腦子的,也多是老陰比,豈會燃燒自己,照亮他人?


    正如常林,他若不是先拿出蛟龍鱗,又暴露出刑卓相關消息,被人用酷刑折磨,生不如死,隻是基本操作,反正有的苦頭吃。


    之前,他就像是拿著煮熟肥肉的孩子,四周都是餓的發昏的惡犬,如今,他將肥肉丟走,相當於將麻煩給丟出去,惡犬自會為了那香噴噴的肥肉而撕咬爭鬥。


    當然,常林依然是有著很大風險的,甚至可以想象,今後這雲霧山下,他絕對是所有人都要尋找且隱藏的目標。


    找到了,會對他嚴刑拷問,拷問後,未免被騙,不會殺他,但一定會將他藏起來,以免被旁人發現,這是必然。


    常林也早已經準備好退路,眼下,隻要從這個即將爆發的戰場抽身,就能無後顧之憂。


    楊宏並非不信,隻是出於習慣使然,補問了一句,


    “此言當真?你若騙我,必死於刀劍之下。”


    舉頭三尺有神明,作為一個擁有浩瀚曆史的世界,神話傳說在這個世界自然也是屢見不鮮,上古的三皇五帝,某種意義上,也代表著神話中的天帝,更久遠的遠古,也非人們憑空臆想,而是切實可循的。


    諸如特殊體質,不就是留給百族之人血脈力量的證明嗎?


    所以對於誓言,部分武人,還是比較相信的,也避諱這一點。


    但常林市井出身,又是飛賊,偷兒,並不在意這些,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楊公子你放心,小人絕不敢信口開河,不然這集鎮之內,哪還有小人的容身之處?”


    說罷,常林麵色猶豫,陰晴不定,才道,


    “其實,小人還有一言,涉及那邢卓,不知當講不當講。”


    楊宏已經接連從這小賊的身上獲取收益,心中振奮。


    雖麵對酒肆之內以周慶為首的武者們的圍壓,卻佁然不動,鎮定道,


    “有什麽就說什麽,本公子擔保你無事。”


    常林點點頭,小心翼翼的起身,一對賊眉挑了挑,湊到楊宏的身前,刻意探過身子,像是要對他說什麽隱秘一般。


    就在這時,楊宏身後的護衛忽覺不妙,隻因這家夥靠的楊宏太近,且楊宏竟然沒有絲毫防範之心,如此中門大開,若是對方心存歹意,豈不是隨時有殞命之危?


    一時大急,就要出言提醒。


    然而,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已經晚了。


    卻見到之前畏畏縮縮,一臉諂媚討好之色的常林冷酷著賊臉,暴起而出,使出一道碩鼠鑽洞的身法,驟然靠上楊宏,精妙無比。


    同一時間,一雙妙手靈巧如彩蝶,翩翩起舞,瞬間奪走楊宏手上的蛟龍鱗,以及另一隻手上的連鞘寶劍,手掌握在劍鞘上,內力催逼,寶劍倉啷一聲自發彈出劍鞘半尺,鋒利的劍刃一端,直接貼在楊宏細膩的咽喉處,哪怕未曾用力,隻是輕輕的壓在上麵,依然有一道紅色的血痕滲出。


    這一幕驚呆了在場所有人,誰都沒想過一直任人魚肉的家夥,會如此大膽,自然也包括毫無防範,毫無準備的楊宏。


    隻見這位誠意伯的七公子氣的鼻子都歪了,雙手手背青筋暴起,目中噴火,卻不敢有任何動作,以免受到傷害。


    聲音從牙齒的縫隙中蹦出來,


    “你這是在找死。”


    雖然處於絕境,然而此人依然不相信,區區一個小賊,敢殺他。


    常林的確不敢,但他本來也並不想殺人,他隻是想走出這個牢籠般的屋子。


    “給老子閉嘴,真當我不敢殺人嗎?”


    用劍迎麵壓著楊宏,常林另一隻手高舉蛟龍鱗,目光如雷電般刺向楊宏身後,守在大門口的幾個護衛,大吼道,


    “你們給我讓開,不然我直接宰了他。”


    這些護衛武功高強,但都是伯府出身,楊宏最不受寵,也是伯爺之子,若有閃失,他們承擔不起,隻能用看死人的目光盯著常林,而後悄然退開,留出嗖嗖往裏灌冷風的大門。


    常林渾身肌肉繃緊,精神也凝聚到極限,不敢有任何大意,壓著楊宏往酒肆大門連走數步,等估摸的差不多了。


    反手將楊宏推向酒肆之內,同時將手裏的寶劍,以及那始終高舉的蛟龍鱗拋到半空當中。


    做出這個動作後,他立馬腳底抹油,身法展開,踩著白色積雪,卷起無數雪花,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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