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孟希也好,陸順也好,甚至於孟文等人,對於孟昭的印象和了解,大多源於十年前的那個孩童時期。


    那個時候的孟昭表現的比較柔弱,文靜,不似旁的孩童那般調皮搗蛋,可能也和雙親俱失有關。


    這些年來,孟昭一直在大慈恩寺當中生活,遠離家族,性情如何,並無人知曉。


    故而孟希等人,完全是用一種看不諳世事的孩童的目光,來看待孟昭。


    畢竟一個在和尚廟裏,吃齋念佛了十年時間,一直鮮有外界聯係和教導的人。


    怎麽可能逆天成長為一個殺伐果斷,城府深沉之輩?


    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一些。


    但事實就是,這個孟昭是假的,非但沒有在寺廟裏蹉跎十年歲月,反而兩世為人,智慧算不得多麽出眾,但為人清醒。


    知道什麽對自己至關重要,什麽對自己無關緊要。


    無關緊要的利益,可以讓出,求一個安穩。


    至關重要的存在,必須據理力爭,寸土不讓。


    所以,孟希和陸順以為孟昭會隨意被糊弄,甚至被嚇唬一下就會就範的想法,是完全錯誤的。


    陸順一時間汗如雨下,整個人直接跪倒在孟昭的麵前,賠罪道,


    “四公子稍安勿躁,小的並無任何不敬之意,更無挑撥四公子和少爺關係的想法,隻是來前並不知曉這兩門生意是二老爺生前留下的,這才冒昧而來。


    請四公子放心,此事小人絕不會再提,也會勸說我家少爺,將這件事放下。”


    陸順心裏是有些憋屈的,他來前其實想了好多種孟昭可能的反應。


    但絕沒有這一種如此的意外,孟昭表現的太過激進了一些。


    大有一言不合,直接掀桌子的想法,鬧僵起來,最後倒黴的隻會是他這個外姓人,而不會是孟家人。


    甚至於真要是鬧到家主那裏去,他的主子孟希都要倒大黴,故而認慫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至於他先前準備好的所謂各種利益交換和割讓,根本無從談起,他們的誠心,自然也就難以讓孟昭感受得到。


    生怕孟昭就此和孟希徹底鬧掰,陸順還專門肅清了一下兩方之間的關係,免得將二房推到孟文那一邊去。


    孟昭爆發過後,也冷靜下來,目光冷淡的看著跪在他麵前的陸順,輕聲道,


    “先起來吧,可能也是我的態度過激了些,讓你誤會了。


    對於大哥,我還是很欽慕和敬佩的,並無任何不敬之意。


    這樣吧,你迴去可以跟大哥說,紅葉參和狼毒草,為家父生前遺留,是我的一點念想,絕不可外讓。


    至於其他的,二房所有,大哥若想要,盡可以拿去。”


    這當然就是以退為進了。


    漂亮話是這麽說,態度也做到位了,也算是夠意思了,至少維持一個體麵。


    你孟希要真是蹬鼻子上臉,腦袋抽風,把二房當盤菜,這也要,那也要,恐怕最後大家的臉麵都不會好看。


    陸順為人機敏,自然聽得出孟昭此話的言外之意,心中略微放鬆一些,迴道,


    “小人明白了,這就告退。”


    今日此行,可謂是將主子交代的事辦的稀碎,紅葉山也狼毒草是別指望了。


    萬一動了這塊蛋糕,是一定會惹惱孟昭的,這一點陸順萬般無比的確定。


    至於孟昭對於大房兩個兄弟態度,陸順倒是琢磨出點意思來,準備迴去和孟希說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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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陸順離開,將書房的門關上,孟昭方才冷笑一聲,將手裏的佛珠丟到桌上,眼神冷的刺骨。


    他眼下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地靈珠一事上,這是第一要務,為此連孫傳山都能暫時講和利用。


    也因此,他不願在這個節骨眼上,與大房的兩兄弟多有糾纏,分心他顧。


    卻想不到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差點被人騎在脖子上拉屎撒尿。


    是可忍孰不可忍,故而才直接激進迴絕。


    他的這種態度,可以明確的傳達給孟希一個信號,別以為老子是軟柿子,你想捏就捏。


    至於這種行為是否會得罪孟希,答案是一定的,但也根本不重要。


    隻要自身實力夠強,二房的勢力變大,成為連孟繼組都無法輕視的程度。


    那麽區區孟希,又能拿他如何?


    打鐵還需自身硬,他也是經由孫傳山一事,才想通這一點。


    再不濟,在羽翼未豐的情況下,他也可以直接和孟文抱團取暖。


    你老大霸道,容不得我,自然選擇對他更友好,也更值得投資的老二了。


    至於之後是給孟文當小弟,還是互相利用,又或者是反客為主,將其掌控在手心,就看孟昭自己的能力了。


    拋開這件略顯糟心的事,呂忠和呂樂那邊倒是有一些好消息傳來。


    先說白楊,此人從迎春摟贖出來的那個姑娘,乃是南安郡下轄一個小縣的貧民之女,當初為了給自家弟弟治病,自願賣身進迎春摟換取錢財。


    由此看出,這女人對老家的親人們很有感情,呂忠也是查到這點之後,覺得是一個追查的方向,已經親自帶人前往那個小縣追尋白楊的蹤跡了。


    至於能否成功,孟昭不敢說一定,但六七成的把握總是有的。


    從白楊刻意製造假死這件事來看,他是想要隱姓埋名,就近生活下來的。


    這或許和那個迎春摟的女子有很大的關聯。


    若不然,此人無牽無掛,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大雍皇朝地域遼闊,占據赤縣神州的大半精華之地,離開冀州,到哪都能瀟瀟灑灑。


    甚至於,離開大雍皇朝,四方天地,無邊無涯,總有他棲身之處。


    而呂忠曆經數十年風雨,不論是個人的武道實力,還是手下的辦事之人,又或者是經驗能力,都無可挑剔。


    若呂忠都不能順利將人帶迴來,他孟昭就算親自出馬,大概也可能無功而返。


    至於呂樂那邊,則要繁瑣一些。


    孫家的那夥武夫,是在一個叫孫傳星的人手底下做事,此人乃是孫傳山的堂弟,比較神秘,似乎是孫家的一個重點培養對象。


    要想在不驚動此人的前提下,將那夥人抓住拷問,事後還能隱瞞下來,很考驗呂樂的能力,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壓力。


    故而,這兩天來,呂樂忙的腳不沾地,連孟昭都時常看不見影子,怪想念的。


    不過,有孫傳山這個內奸幫忙,想必最後也能如願以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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