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長空乃是被天魔宮主操控精神,從而做出種種喪心病狂的行徑,今日謝挽之尋到宇長空,與其大戰一場,孟昭就不信,天魔宮主能隱忍不出。


    更何況,宇長空可不是阿貓阿狗,其修行軍中武學,意誌百折不撓,神元強大,精神韌性十足,天魔宮主若是距離他太遠,隻怕控製的手段也會出現岔子,必須要在一定範圍和距離之內,才可萬無一失。


    所以,孟昭猜測,此時此刻,在不知名的附近,這天魔宮主,就隱藏在其中。


    隻是,孟昭的天子望氣術固然是不世神通,配合天罰之眼,更是有洞徹碧落黃泉之能,然而,天魔宮主乃是天魔宮傳人,底蘊無窮,秘法無數,同樣不可小覷。


    故而孟昭觀摩再三,窺測良久,也是沒能找到天魔宮主之所在,頗為遺憾。


    他要找天魔宮主,自是起了試探對方武功的心思。


    一來,他雖然經過昭如令的敘述,對於天魔宮主的武功有幾分了解,但到底失之純粹,未能親自領教,欠缺幾分真韻。


    二來,孟昭是想著,未來他要和昭如令一同往極地冰原,奪取至尊權杖,能提前了解這天魔宮主,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或能平添一兩分勝算也說不定。


    天穹之上,宛如大戰一般的謝挽之以及宇長空,卻已經鬥到白熱化階段。


    且戰局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試探過程的結束,而逐漸偏向謝挽之。


    他的劍法愈發淩厲,劍招古拙,看似簡單,實則蘊含玄妙韻律,附應周天星辰,故而劍光化作星光,磅礴無量,大開大合,即便麵對宇長空這樣的軍方強者,橫練高手,也是絲毫不懼。


    與之相對,宇長空的問題逐漸凸顯出來,他的拳勁毋庸置疑,乃是大宗師頂峰之力,一拳一腳,猶如山巒坍塌,巨峰墜落,氣力無窮,剛勁無比。


    但,問題就在於,他的精神有隙,捕捉戰局的機會,以及作為大宗師武者圓融機變之能,受到極大的限製,使得他空有大宗師之力,但在正兒八經的生死交戰當中,往往會錯失良機。


    高手爭鋒,一線之差,往往就是生死之別,宇長空也不例外。


    也得虧他苦修多年,武道精湛,浸入神髓,身體本能反應極快,這才能和謝挽之維持如此長時間的爭鬥,且鬥而不敗。


    但,謝挽之也不是棒棰,終於發現了宇長空戰鬥節奏的僵滯之處。


    兩人極速又交戰八招,正當宇長空迴旋收勁,以凝聚拳罡,預備下一次出手時。


    謝挽之身軀驟然化作一道流光,於間不容發之際,打出神乎其神,叫孟昭也讚歎不已的一掌。


    這一掌,時機恰到好處,而精妙猶過星辰之劍,掌影撲朔,變換無窮,似乎無論如何的變化,都無法擺脫這掌法囊括之範圍,隱含空間之能,大有拿千山,縮日月之神效。


    宇長空若是全盛之時,神機變化,圓融無缺,麵對這一掌,自是能應付,然此時,他心靈有隙,縱然身體本能反應,仍是慢了半拍。


    麵對謝挽之幾經試探,蓄謀良久的摘星手,終於落了下風。


    隻見一道掌影透過宇長空的心口,盡管這位大雍前大將軍錯過半邊身軀,但仍有半邊被此摘星手穿過,強大無比而又精妙絕倫的摘字真意,被謝挽之修到極盡威能。


    一道血光灑下的同時,摘星手更帶迴半邊冒著騰騰熱氣的物件,撲通撲通跳動,每跳一次,天地之間,就響徹一種道鍾的轟鳴之聲。


    如此三聲過後,這跳動之物,直接爆開,血霧化作一條洶湧無比的血河自天邊倒懸而下,撲騰落地,湧入山間。


    隻見血河過處,花草成團,古木成蔭,頑石藏玉,更有一些本弱小的生靈,瞬間變得強大無比,本源強大百十倍不止。


    比如一頭隻有數尺大小的小猿,因為躲閃不及,被血河當頭澆下,不過三五息時間,化作一頭身高丈二,肌肉如石,力大無窮的兇獸,煞氣逼人。


    凡此種種,不勝枚舉,可見這血河的神異之處。


    孟昭和虞南風看得分明,這血河不是別的,正是那宇長空半邊心髒被摘取後精血溢散所化。


    因為其凝聚宇長空半數心髒精血,蘊藏無盡神能,故而才能產生如此種種變化。


    不止如此,隨著血河潤入山間土地,這片山頭,將會逐漸蘊生靈機,演化福地,成為修行的聖地。


    再看宇長空,此時被摘掉半邊心髒,仍沒有立即死掉,反而胸膛開裂之處,半邊心髒血肉蠕動,竄出無數組織,化作血管,血絡,聯結本已經斷掉的組織,生生續了一波命。


    不止如此,也因為這重傷,導致宇長空身軀劇痛,強烈的刺激之下,使得他的神元迸發出無窮的力量,直接衝垮了天魔宮主留在他心靈深處的手段,破了對方的邪魔功法,神智恢複清明。


    也就在恢複神智的一刹那,宇長空仰天長歎,今日過後,世上再沒有宇長空了。


    是的,他雖然以無上肉身之法,短暫的催生半邊心髒,但到底隻是臨時法門,無法真的生出一枚心髒。


    一來,缺了那半邊精血供養,神能不足,二來,他的修為終究不夠。


    他隻是一個大宗師,而不是天人,更不是,不然,別說隻是缺了半邊心髒,就是沒了整個心髒,他也未必會死。


    如今卻是不成了。


    轉頭看向謝挽之,對方的摘星手,的確厲害,竟不但一擊之下,破了自己的護體真氣,連千錘百煉的不破肉身,也被攻破,摘取半邊心髒。


    死在此人手中,雖然有些不忿,不甘,畢竟全盛姿態下,他未必會輸。


    倒也不是最差的抉擇。


    總比死在一些宵小之輩手裏更好。


    隨即,宇長空又注意到,旁邊高峰之上,作壁上觀的孟昭以及虞南風。


    他雖不認識虞南風,卻已經認出孟昭的真身。


    他心中更是清明,自己今日明著死在謝挽之手上,實則,是孟昭要他的命啊。


    這位北孟龍王,正是謝挽之的壓陣之人,以防天魔宮主從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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