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威千裏望,玉立雪山崇。


    一座高達數百丈的雪山之上,唿嘯凜冽,若刀劍一般的冷風此時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散。


    偌大的峰頂,雖然雪層極厚,溫度森寒,然卻波瀾不起,一絲冷風都沒有,和外麵仿佛兩個世界,界限分明。


    一道身影,此時正盤膝坐在山巔的一塊大青石上。


    腰板挺拔,衣袍鼓動,頭頂一道混沌畫卷鋪展開來,深邃的黑,猶如深淵一般,吸納人的眼球。


    “靜極思動,他竟然去了靈武城,有趣,莫非,是見到了機會?”


    視線拉近,隻見這盤膝而坐的人,年約三十許,一對眼眸黑白分明,眉梢平緩,整個人顯得慈眉善目,很是親切,然而,目光偶爾流轉的寒芒,卻叫人不寒而栗。


    在這人的身後,則是一個十分年輕漂亮的女子,瓊鼻如玉,貝齒雪白,一對杏眼迷離,並不是那種攻擊性極強的濃顏美女,反而很是柔和,如水一般,浸潤人心,潤物無聲。


    “大概是,孟昭和天魔宮主一戰,轟動武林,北地皆知,他肯定也收到了消息。


    而孟昭又派人去邀請他出山,前往靈武城,他動心也是很正常。


    隻是,我恐怕,這次他要竹籃打水一場空,孟昭不是好相與的,且不說受傷一事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這人向來謀定而後動,思維縝密,肯定有後手。


    他不可能預料不到引狼入室,鳩占鵲巢的可能!”


    美麗動人的年輕女子,語氣清冽,像是一汪清泉,聽起來仙氣縹緲,淨化人心。


    然而,口氣卻是大的不得了,大有一種指點江山,意氣風發之感。


    她對謝挽之,對孟昭,都很了解。


    “謝挽之沒那麽大的野心,我估計他也是存著試一試的想法,先過去探探路,如果孟昭真的沒有抵抗之力,他自然會將其一口吞了,說不定借用混沌大磨盤,吞吸孟昭的血脈資質,看看能否將自己的隱患和缺憾補足,若是孟昭另有安排,他也會老老實實,不敢有小動作。”


    “我是實在沒想到,他修成摘星手和混沌大磨盤,竟然沒能贏得了那蠻族的銅烈,此人體質怕是也不一般。”


    盤膝而坐的男子,三言兩語點出謝挽之的根底,連其修行的秘術法門都清清楚楚,也不知道是什麽來曆。


    漂亮女人則是不敢苟同,似乎也有些不服氣,哼了一聲,道,


    “那也未必,據我所知,當日一戰,謝挽之和銅烈決鬥並未動用所有的武力,摘星手用了,但混沌大磨盤卻是引而不發。


    我覺得,真要是打起來,生死一戰,謝挽之未必就不如那蠻子。


    怎麽說,他也是吞了六個特殊體質與血脈的人,根基雄厚,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女人提及吞了六個特殊體質與血脈的人的時候,眉頭一皺,眼角躊躇,顯然有些不適,隨即,更是無語的看向身前的男子,


    “也不知道師傅你是怎麽想的,創出這般邪惡,不,是惡心的武功,而且效果也不是那麽好。”


    混沌大磨盤,類比於邪魔道的吞天蝕日魔功,隻是,和吞天蝕日魔功,吞吸精氣神,用來增長自身的功力,根基,境界不同,這門武學,主要是用來吞食血脈,資質,來提升自什天賦,稟賦的。


    簡單點來說,就是吃人流。


    “你呀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這混沌大磨盤,源自於奪靈秘術,當初我是以此篡奪混沌體血脈資質,又以此倒推,以混沌之道,加強奪靈秘術,演化為混沌大磨盤。


    其中武道高深,正是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我們這些不是天生體質血脈之人,要想趕超那等天才,不利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奮起直追,什麽時候才能迎頭趕上?”


    男子對此不以為然,反而很是自傲,畢竟這門武功,也能算是他的武學大成之體現。


    不錯,以奪靈秘術,吸納混沌體,自然是當今天下十絕的南宮遙了。


    隻是,任誰都想不到,他此時藏身於這樣一個雪山孤嶺當中,還有一個絕色美人相伴。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和謝挽之有關係,或許不但認識,而且極為熟悉。


    畢竟,他自己都說了,混沌大磨盤乃是他自創而成,算是武道大成的一種體現,而謝挽之懂得這門武功,隻可能是南宮遙傳授的。


    女子撇撇嘴,對於這個便宜師傅的話不以為然,道,


    “又有什麽用,體質可以變,但悟性卻很難突破,體質血脈再強,比起那些真正的天賦卓然之人,還是大有不足。


    您老人家花了這麽長的時間,這麽多的經曆,這麽大的代價,也不過就是堪堪練成元神,還沒一步到位,寄托天道,和那孟昭半斤八兩,比那天魔宮主更是差得遠了。”


    南宮遙看了眼女人,怒其不爭,


    “你啊你,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能夯實根基之法,天下罕見,那邪魔道的吞天蝕日大法,較之我的混沌大磨盤,還差了一籌,日後大法功德圓滿,也不過是探囊取物。


    我不破開關卡,修成天人,乃是因為暫時沒有敵手,不如夯實根基,爭取將元神大成,屆時一入天人,便功進絕巔,非同凡響。


    你說說你,修了我的打法,這兩年,一個人都沒吸過,血脈資質一成不變,你將來拿什麽和那些武道天驕爭鋒/”


    女子悶不吭聲,大有一種你強任你強,清風拂山崗的淡然。


    南宮遙則是狠狠地瞪了眼這女人,心中懷疑,這女人究竟是真的性情如此,還是察覺到我有利用她作鼎爐的心思?


    他可不是什麽善茬,當年宛如辛勤的園丁,辛辛苦苦的將解大娘子,和其丈夫,灌溉,看護,長成,隨後狠厲一擊,收獲最大的果實,絲毫不顧念師徒之情,父子之情,父女之情。


    那兩人可是真拿他當親生父親看待的。


    隻是,他卻是一個一往無前,貫徹始終之人。


    工具,始終是工具,用過就丟掉,對工具產生不必要的感情,根本不是他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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