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臨城下起了初雪。


    婚席落下帷幕,徐穎和周旭安在門口送賓客,酒店的工作人員為客人們送來雨傘。


    梁靖婉正站在顧政琛麵前,乖乖地張開手,任由他給自己穿上羽絨服,隻是眼睛一個勁地往外瞟。


    忽然之間,梁靖婉的視線從戶外的雪花轉移到顧政琛的身上,她的杏眼眨巴眨巴,不明所以。


    原來是顧政琛的手落在她的下顎上,將她的頭移了迴來。


    而後她的視野又歸於一片黑暗。


    梁靖婉不滿地“啊”了聲,抬手將帽子往後扯了扯,嬌嗔道:“遮我眼了。”


    “外麵冷,風都會灌進來的。”顧政琛嗓音和緩,他的手卻強勢地按著帽簷邊緣的毛,不允許梁靖婉將帽子褪下。


    聞言,梁靖婉癟癟嘴,不情不願地開口:“好吧。”


    長款羽絨服至膝蓋下方,將全包裹起來,梁靖婉沒有感受到一絲冷意,所以當她走到門口,看見飄落的雪花,想玩雪的心唿之欲出。


    梁靖婉揮手告別徐穎和周旭安後,走進雪花的時間,司機將車停在門廊外,她的手疊在顧政琛的手上方,和他一同撐著傘。


    雪越下越大,滿世界隻剩下簌簌的雪落和嘎吱嘎吱的腳步聲,地麵很快覆蓋上了一片雪白,避免積雪擋路,大家都想著快點迴家,沒再去關心周圍發生什麽。


    於是梁靖婉和顧政琛共撐一把傘走出酒店這一幕,也沒有人注意。


    路燈下的光可以看見飄飄灑灑的雪花的輪廓形狀,是星樹狀,好看極了。


    不安分的心跳動,梁靖婉調皮地將頭探出雨傘外,抬眼望向天空,一片片雪花重重地墜下,接二連三地落在她纖長的睫毛上和臉上,紛紛融化成水,在臉頰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帽子過大,頭一動,就滑落,梁靖婉沒去管帽子,抬手隨意地抹了一下臉,又把手也伸出去,一片片晶瑩剔透的雪花躺在她的手心。


    “把帽子戴好。”顧政琛看著她那小孩樣,頗有幾分無奈。


    話音剛落,一陣寒風卷著幾瓣雪花撲來,裸露在外的耳朵和臉像是被針刺一樣疼。


    梁靖婉縮了縮肩,連忙抬手將戴上帽子,她把頭伸迴雨傘內,一邊將身上的雪花撣落,一邊開口說話:“明早起來我們玩打雪仗好不好?”


    看這下雪的趨勢,明早起來,應該是有三寸高的積雪。


    “你起得來嗎?”顧政琛將梁靖婉的手揣進口袋裏,側目看向她。


    近些天,梁靖婉賴床的頻率越發高,每天必定賴到八點半左右,才匆匆出門上班,卡點到律所。


    梁靖婉眉頭微皺,低吟片刻,“嗯~應該可以吧。”話說的不肯定,對自己極其不自信。


    顧政琛眼底溢上笑意,摟在梁靖婉肩膀上的手緩緩收緊。


    起不來是其一,況且明天是周一,打雪仗的願望就徹徹底底的落空了。


    翌日清晨,雪已經停了。


    觀雲壹號背靠雲山,經過一晚上的努力,山巔披上了一層潔白的羽衣,白茫茫的一片。


    道路兩旁的灌木叢上也都鋪滿雪,入目皆是白,梁靖婉賴到八點三十五分,來不及欣賞美景,匆匆出門上班。


    ……


    下午臨近下班時,梁靖婉思緒漸漸神遊,迴去後,還有雪可以玩嗎,今晚還會下雪嗎……


    進觀雲壹號的路上,車開在大道上,梁靖婉透過車窗,看見灌木叢上的雪都已經隻剩矮矮的一小層,不免心下失望。


    道路上有著稀稀拉拉的雪團,看樣子是已經是打過雪仗了


    小區內有小朋友,正是愛玩的年紀,看著道路上的雪,隻要經過,必定遭殃,必是寸草不生。


    等車停在別墅門口,梁靖婉下車,邁開腿走了幾步,就看見門口的草坪上有著一堆雪,幹淨潔白。


    她好奇地開口問道:“這怎麽有這麽多雪?”


    雪經過一天,肯定會融化,而且人來人往,也會踩髒。


    明姨聽見梁靖婉的聲音,走出來一瞧,麵上帶了淡淡的笑意,“先生早上出門前特意叮囑的,說是等你迴來玩。”


    梁靖婉眉梢微挑,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就車鑰匙遞給明姨,自己就站在庭院裏,開始將雪揉成團。


    半蹲在地上,一個個雪球排列整齊。


    車燈一閃而過,梁靖婉半偏頭,看見邁巴赫駛進,她蹭的一下從草坪上蹦起來,噔噔噔地跑出庭院,迎了上去。


    衝過去的速度太快,梁靖婉一頭紮進顧政琛的懷裏,顧政琛的手掌按在她的腰間,穩住身體。


    “什麽事這麽開心?”


    梁靖婉一手摟著顧政琛的手臂,一手指著不遠處的那堆雪,吐出一個字:“雪。”


    顧政琛唇角勾起,“玩開心了?”


    梁靖婉重重地點點頭,扯著他的衣袖,將人往裏拉,走到雪堆旁。


    梁靖婉隨手捧起幾個已經團好的雪球,硬塞進顧政琛的手心,她又拾起幾個,握在自己的手裏,衝著他揚了揚眉。


    “顧政琛,打雪仗。”說著,雪球就朝顧政琛扔了過去。


    顧政琛側身避開,拿著梁靖婉硬塞到他手裏的雪球,朝著她扔了過去,意思一下。


    結果,可能是因為顧政琛的命中率高,結束後,反而梁靖婉的臉頰上、脖頸裏都有著細細白雪,反觀顧政琛,隻有衣服上有星星點點的白絮。


    經過一番“打鬥”,梁靖婉累癱倒在沙發上,明姨及時端上一杯溫茶,喝完茶後,顧政琛輕拍著梁靖婉的腰身,“快點上樓洗澡。”


    剛剛在外麵跑來跑去,出了一身汗,又有寒風,又是雪,指不定明天就可能感冒。


    ……


    玩過雪後的梁靖婉明顯心情愉悅,趿拉著拖鞋走進廚房,看著砂鍋裏的雞湯,深吸幾口氣,香味撲鼻。


    餐桌上,兩人對立而坐,梁靖婉起身,取過一個小碗,另一隻手拿起調羹,替顧政琛盛了碗湯,放到他的手旁。


    “玩個雪就這麽殷勤,看來以後都得把雪給你存起來。”顧政琛繞有趣味地看著梁靖婉,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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