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軍使者韓胤韓子勇,拜見溫候!”


    轅門外。


    韓胤戰戰兢兢,走進呂布的軍帳。


    雖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無奈主公做的事太不地道,先強娶呂布之女,後七路伐徐,韓胤生怕呂布一個暴怒,把他斬了祭旗!


    呂布也確實窩火又憤怒。


    好在對於韓胤這種膽小如鼠的老實文人,呂布還是頗為順眼,於是勉強壓製下怒火道:“老賊猖狂,竟敢七路伐徐!如今派子勇過來,是要耀武揚威,當麵折辱本將嗎?”


    “溫候饒命啊!”


    一聽這話,本就膽小的韓胤嚇的臉都白了,趕緊解釋:“在下久慕溫候神威,恨不能把溫候當天神般供奉,豈敢有所不敬?”


    “至於七路伐徐,也是主公不得已而為之!”


    韓胤連連解釋。


    這卻惹惱了一旁的陳登,如此賣主小人,可見袁術身邊都是一群什麽貨色,敗之必然!


    隻恨老賊狡詐!


    家世太深!


    兵卒太多!


    以至於連呂布這頭猛虎都被騙住嚇住!


    身為徐州名士的陳登豈能容忍,馬上冷冷質問,“你且說說,袁術那老賊有什麽不得已,說的好,饒你性命,說不好,殺如你螻蟻!”


    這次呂布沒吭聲,也是冷冷的掃向韓胤。


    嚇的韓胤差點跪下,再次賣主。


    但轉念一想,如今主公十萬大軍七路伐徐,優勢在我,韓胤又穩住了,更急中生智的詭辯道:“我家主公有三不得已!”


    “第一,我家主公四世三公,與溫候之女成婚,過程或有不妥,但如今婚姻已成,名分已定,卻不得溫候承認,無奈之下,隻能發動兵諫,此一不得已!”


    “其二,我家主公真心欲與溫候結成聯盟,彼此一家,同進退,共榮辱,不意溫候誤聽小人讒言,屢次拒絕,主公無奈,隻能用非常之法,希望獲得溫候認可,此二不得已。”


    “其三,我來之前,主公曾坦言相告,言與溫候之女恩愛,更與溫候乃是翁婿,當親如一家,不意溫候大軍阻路,擋主公迴南之路,主公無奈,隻能派兵開路,非欲伐徐,實乃三不得已也,若因此冒犯溫候,在下願代主公,向溫候下跪賠罪!”


    為了活命,韓胤當場跪下。


    驚呆了剛剛趕來的魏續高順。


    在兩人印象中,使者不應該都是那種錚錚鐵骨,寧死不屈的才對。


    唯有韓胤是個另類。


    該認慫的時候,絕不言勇!


    偏偏說出的話,還有那麽幾分歪理,呂布窩火憤怒的情緒都為之一鬆,陳登的臉色卻越發鐵青。


    與袁術絕交是他挑唆慫恿的。


    韓胤此言,豈不是說他就是呂布身邊的小人?


    “豈有此理!我陳元龍忠貞之心日月可鑒,豈榮你如此汙蔑,韓胤韓子勇,還不給我納命來!”


    眼看韓胤越說越是頭頭是道,陳登再也按奈不住,迅速拔劍,衝向韓胤。


    隻要當眾斬了這無恥之人,呂布想不跟袁術徹底決裂都不行了。


    韓胤嚇的跳起來,慌不擇路的衝到一個人身邊,“將軍救我!”


    當!


    那人也不含糊,隻用手中劍柄一撥,就把陳登震的臉色蒼白,連連後退。


    看向那人的目光如欲吃人。


    這時呂布也感覺到不對,慌忙擋在韓胤和陳登麵前,“元龍情緒太過激動,來人,速速送元龍出去冷靜一下。”


    幾個親衛連忙衝出,拉著陳登就往外走。


    陳登好懸沒氣的噴血,呂布此舉,顯然已被韓胤那賣主小人給說動了!


    果然被父親說中了。


    呂奉先豎子,不足與謀!


    不足與謀啊!


    陳登極度憋屈被親衛拉扯出軍帳。韓胤這才感覺從鬼門關走過一遭,慌忙向出手的將軍拱手道:“敢問將軍貴名,韓子勇感激不盡!”


    “高順。”


    高順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不是他好心,隻是韓胤恰好跑到他麵前,不得不出手。


    饒是如此,韓胤還是連連感謝。


    陳登的激烈反應,也讓呂布若有所思,“若每個文人都如子勇這般膽小老實,當年義父豈能被賣,我呂布又何至於淪落至此?”


    韓胤所言也確實有幾分道理,加上沒了陳登幹擾,呂布想了想,終於自己做出決定道:“韓胤,你給老賊傳句話,若老賊真有心聯合,就讓他不帶兵馬,親自來轅門與某一見!來人,送客!”


    說完,呂布就讓親衛把韓胤也送了出去。


    再次撿了條命的韓胤撒腿如飛,看的魏續滿臉不屑,“見仆知主!韓胤如此怕死,那袁術鐵定更加怕死,主公天下無敵,就算不帶兵馬與袁術相見,估計那袁術也不敢來!”


    “不然,袁術孤身入徐,證明其勇,七路伐徐,證明其智,袁術若是真心,定會赴約!”


    高順忍不住插了一嘴。


    就是這一嘴反駁,瞬間讓魏續神情羞惱。


    呂布也眼神不悅。


    雖然不喜高順,但也知道其忠,隻能裝作沒聽到,然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


    呂布就提著方天畫戟,騎著赤兔馬,單人獨騎,走出軍營,身邊也沒有任何親衛和將領覺得呂布這樣冒險。


    反而都在打賭袁術敢不敢來。


    魏續自然押注袁術不敢!


    其他將領紛紛跟上。


    唯有高順一人,押了袁術敢來。


    這讓所有將領看向高順的眼神都變了。


    軍營外數千米的一座高崗上,呂布也默默的盯著天上的太陽,現在已是日落時分,若是日落之後袁術還不敢來。


    呂布發誓,哪怕是把整個徐州打爛了,他也要跟袁術死戰到底,救迴自己唯一的女兒。


    隻是讓呂布沒想到的是。


    僅僅是一炷香的時間,通往相縣的官道上,就騎來一匹烏騅馬,馬上一員老將,三十多歲,純金鎧甲,甚至馬鞍都是純金打造,極度奢華。


    四世三公的財力展露無遺!


    看的寒門出身的呂布莫名有種仇富心裏,突然有種策馬衝鋒,把此人當場刺死的衝動。


    但沒等呂布策馬。


    老將身後,再次轉出兩匹快馬,左邊紀靈,右邊潘璋,兩人沒帶武器,僅有配劍,卻人手一個糞桶,一個糞瓢。


    為免把主公熏著,兩人還很貼心的跟袁術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饒是如此,呂布也被惡心的夠嗆,“老賊你貪生怕死可以理解,但你隨時準備著潑糞算怎麽迴事?”


    防備本將到了這般惡心的地步,老賊你羞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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