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聽雨想出個所以然來,李素素已經看見了他。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個顛簸好懸沒摔著。她熱情地揮舞著蔥白如玉的小手,眉眼帶笑地驚唿:“聽雨,聽雨!”


    語氣充滿了他鄉遇故知的欣喜。


    聽雨從容淡定地打馬向前,拱手行禮。


    葉無雙看見隊伍裏多出了一人,忍不住問:“他是誰?你們一起來的嗎?是走散了嗎?”


    他再遲鈍,也能感受到身邊人重逢的喜悅。


    李素素坐下,轉頭看他,挑眉道:“哦,他啊,他叫聽雨。是我未婚夫派來給我送信的!”


    一席話,讓眾人震驚當場。


    聽雨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


    多日未見,李姑娘還是那麽,那麽直接,那麽話不驚人死不休。


    葉無雙如遭雷擊,呆愣僵硬地扭頭看她,結結巴巴道:“你,你是女的?你有未婚夫?”


    趕車的村長也被雷得不輕,把牛車趕得歪歪扭扭,好一會才恢複了平穩。


    心說難怪早上師徒倆共乘一騎,那麽的理所當然。


    牛車上的兩人因村長趕車橫衝直撞,摔成一團,嚇得哇哇叫。


    聽雨擰眉,好想把這個礙眼的小子,丟下車去!


    村長迴頭連連道歉:“對不住,對不住,一時手滑……”


    李素素嚇得小臉煞白,精致的眉眼生動的扭曲,“啊啊啊!你別迴頭,好好趕車啊!”


    村長尷尬地哈哈一笑,“好的,好的!”


    她被顛得七葷八素,勉強坐好,屁股還是受罪。


    “還有多遠才到城裏?”


    遠的話,反正身份都攤明了,她就不信他還好意思非要她一起坐牛車。


    “快了,快了,再過半個時辰就到咧!”村長高聲喊道,風聲唿嘯,不大點聲聽不清。


    半個時辰!


    “停車停車!”她不奉陪啦!


    “怎,怎麽了?”村長下意識地停車,迴過頭問。


    她揉著額角站起來,“我,我還是跟師傅騎馬吧。”


    葉無雙這才從震驚中迴過神來,下意識地拉住了她的衣角。


    她迴頭問他:“你是繼續坐車,還是讓聽雨帶你騎馬?”


    不能繼續一起坐牛車嗎?


    他皺眉,心知這是個無理的要求,沒有說出口。


    他垂下頭,長長的睫羽像一把小扇子,隻扇亂了自己的心。


    “我,我也不坐車了,勞煩聽雨兄弟了。”


    李素素點頭,跳下車,給村長結算了車費。


    跟村長分道揚鑣後,路上四人很安靜。


    其實聽雨很想問,她們為什麽要帶上他,一個外人。


    他被葉無雙從身後抓住了腰帶,有幾分不自在。


    他麵無表情地想,這個臭小子,也不知道怎麽死纏爛打的,纏住了李姑娘她們。


    可能是有聽雨在,到了望月樓,葉無雙也沒有作妖。


    他從掌櫃那裏支了銀子還給李素素,不舍地挽留,“我請你們吃飯吧,作為你們送我迴來的報答。”


    李素素挑眉,“也行,有廂房嗎?我們三個有事商量。”


    言下之意是,吃飯不用他作陪。


    她們商量之事,不方便讓他旁聽。


    葉無雙:“……”


    “榮叔,你親自帶她們去,我常用的廂房吧。”


    說完,他麵無表情地走進了後院。


    李素素迫不及待地想看,林策信裏寫了什麽。


    沒有注意到他的失落。


    跟著榮叔到了廂房,榮叔客氣問她們想吃些什麽,她讓榮叔看著安排就好。


    如今她的心裏,隻裝了一件事。


    看信。


    李素素倒了三杯茶,讓聽雨也坐下。


    聽雨受寵若驚,拿出厚厚的信交給她。


    她拆信的時候,聽雨告訴她,她家裏人安排的鏢局,已經追上了李父他們。


    人多眼雜,他不好繼續呆在李父的隊伍,才沿途找來。


    李素素點頭表示知道了,她抽出信紙,一目十行。


    他說,李家一切都好,老家派了個姓章的護院,到長安帶亮哥兒習武。


    他說,陛下決定,讓皇家田莊,試種辣椒。他那盆辣椒,他偷偷養在屋裏,靜待來年開花結果。


    他說,明月樓改成了狀元樓,據說趕考的士子來吃飯,一律半價。


    他說,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他說,等過了年,他準備出門遊學,讓她等他。


    看完信,她揉揉臉,看來,她無須急著迴長安。


    隻是他素來矜貴,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這裏的生活環境。


    她要盡早到達石城縣,看看能不能在縣衙附近,買間院子。


    用過飯,她問聽雨,“什麽時候迴長安?”


    聽雨恭敬道:“姑娘迴信吧,等姑娘寫好迴信,我便走。”


    說完,他從包袱裏拿出筆墨紙硯,他是知道李姑娘不愛讀書寫字,身邊定是沒有筆墨。


    作為一個合格的侍衛,必須要細心周到。


    李素素接過筆墨,苦大深仇地寫了兩個大字:等你。


    她好懷念,前世的各種筆。


    毛筆軟趴趴的,她真的,掌握不住。


    莊若水淡定地喝茶,心中盤算,安定下來後,要不要給小徒弟安排一門練字課。


    小徒弟一手狗爬,實在傷眼。


    聽雨淡定地等墨跡幹了,把信收好,用油紙包好,告辭迴去複命。


    他出來了這麽久,再不迴去,世子再次派來送信的人,估計都要到了。


    聽雨沒有猜錯,聽風緊趕慢趕,於昨夜追上了李父的隊伍。


    李父:“……”


    走了一個聽雨,來了一個聽風。


    景安侯府的侍衛,怎的這麽閑?


    聽風得知聽雨先行一步,沿途追尋李姑娘的蹤跡,他也有樣學樣,放下禮物,連夜趕路。


    也不知道聽雨找到李姑娘了沒有,聽雨出來這麽久,還沒迴去複命,世子都快要急瘋。


    生怕李家路上出了事。


    要知道嶺南的蛇蟲瘴氣,可是聞之色變。


    嶺南多半死於任上的官員,就是深受其害。


    據說前任的石城縣縣令,就是在衙門院子裏乘涼時,被毒蛇咬傷,不治身亡。


    小道消息說,本來還有救的,縣令信不過本地坡腳蛇醫的醫術,拒不配合治療,隻願意相信自己帶來的大夫。


    那大夫何曾治療過蛇毒,硬著頭皮開了一些解毒劑,一耽誤,蛇毒擴散,衙門吃上了縣令的席。


    李父看到林世子送來的小道消息,心有餘悸。


    他,他本來也覺得當地人不可信。


    如今看來,還是入鄉隨俗,比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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