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從魚強大的事業心,成功把本就毛發稀疏的導演逼得更禿了。


    “從魚呀,演員有想法是好事,但一切還是要尊重劇本。”


    “一個武俠劇,連武功都不會的柔弱醫女,突然拳打天下第一、腳踢武林盟主,還帶著江湖上的一群烏合之眾,掀翻了朝廷,你自己覺得合適嗎?”


    葉從魚小聲嘟囔,“金手指足夠的情況下,還是挺合適的。”


    導演氣的血壓飆升,險些一個白眼翻過去。


    陳姐忙站出來打圓場,三兩句話把葉從魚拐帶出了劇組,“我一定讓她好好反省,一個劇組裏最該掌握話語權的就是導演!”


    飛機上,陳姐恨鐵不成鋼道:“你怎麽能正麵跟導演吵起來呢?萬一被狗仔拍到怎麽辦?”


    葉從魚煩躁的撓撓頭,“拍到就拍到,大不了上個熱搜。那劇本都成什麽樣了?來之前說好的大女主,結果成了充當男主和男配流動血包的工具人,不就是看男男cp有市場嗎?這也太不把我當迴事了。”


    陳姐安撫道:“好了好了消消氣,朱紹現在勢頭猛,導演可不是給他哢哢加戲,指望開播以後吸一波收視嗎?”


    “你也別灰心,咱能上央視的綜藝,等迴去導演知道了還不是照樣捧著你?”陳姐展望未來,“等付導的電影播了,你再拿個獎到時候咱們就真的大紅大紫了……”


    葉從魚高興的同時也有點疑惑,“央視的綜藝?什麽類型的?你厲害了,這都能幫我接到。”


    陳姐同樣疑惑的看著她,“你問我?不是你自己找的嗎?製作組專門點名要你,公司都沒能插上手。”


    “哦~”葉從魚福靈心至,唐局長總算是靠譜了一迴。


    *


    在有狐部這雙無形小手的推動下,綠洲附近的小部族們都即將安全的度過冬天的尾聲。


    冬日裏無事可做,有狐部的族人們便都將力氣用在了研究板車上。


    在製作出一堆四不像以後……


    “我成功了!”葉於某個清晨打破了部落的寂靜。


    緊接著大小不一的板車陸續出現在有狐部,在春日來臨之前她們擁有了可以帶走所有糧食、帳篷、衣衫的板車。


    隻需等到冰雪融化,她們便可駕著板車、騎著小馬駒去南方找個土地肥沃的地方重新生活。


    可意外總是比明天先一步到來。


    “殺——”


    雪是被劃過脖頸的骨箭喚醒的,一群不知從哪裏來的人,躲過了她們布置的陷阱,衝進了她們的營帳。


    當這場騷亂停止時,有狐部已經迎來了黎明。


    每日兩餐糧食養出的力氣,讓有狐氏的族人麵對突如其來的敵人有著足夠的保命手段。


    可今年才出生的兩個幼崽,永遠沉進夢裏。


    不用雪吩咐,族人們各司其職,打掃營帳的打掃營帳,重新布置陷阱的布置陷阱……


    所有人都異常沉默,可沉默之下是無法言語的痛苦與憤怒!


    綠洲的最外圍有一片樹林,將有狐氏的族地和外麵區分開來。


    雪站在上麵遠遠的看見了矢,他穿著軍綠色的大衣坐在馬上,在穿著灰白羊襖的人群裏異常顯眼。


    想到那兩個身軀冰冷的孩童,和她們暈倒的母親,雪雙目赤紅,恨不能立即砍下他的頭顱。


    矢帶著烏壓壓的人將有狐部團團圍住,隔著人群精準的對上她的目光,冰冷地勾起唇角。


    雪認出他帶的人幾乎都是附近小部落的首領。


    他們餓的麵黃肌瘦,四周的空氣都洶湧著暴虐與焦躁,這些人都是未曾和她換過糧的部落。


    他們想要對有狐部動手雪並不意外,但她很好奇有狐矢是怎麽把這群人聚在一起的?


    有狐矢很快便給出答案。


    他在空曠的草地上架起一個石鍋,裏麵透著慢慢飄散出濃鬱的米香,遠處還不斷有得到消息的部落飛奔而來。


    他們對石鍋虎視眈眈,卻迫於其他部落的人在場,一時間誰都沒有動作。


    看著身側恨得咬牙切齒的族人們,雪當機立斷道:“留兩個人在這兒守著,餘下的迴去吃飯。”


    “不行。”鍾離春紅著眼反對道:“我要讓她們血債血償。”


    雪蹙起眉頭,“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不吃飽了怎麽給幼崽報仇?”


    憤怒會讓人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但也會讓人失去理智。


    比起餓了多日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外敵,她們經曆了一夜的鏖戰在體力上也並不占優勢。


    雪自然不會任由她們落到那樣的境地。


    雪把打火機交給鍾離春,“他們要是有所動作,你便點燃狼煙。”


    草原上最不缺狼糞和雜草,由它們製成的狼煙是最容易獲得的信號。


    雪迴來以後就帶領族人做了許多,但這還是第一次用到。


    鍾離春雙手捧著神器,唿吸都粗重了,“你要把它給我?”


    這段時間以來,她已經習慣了用天神賜下的神器點燃篝火,但她從未想過雪會將神器交到她手上。


    有狐雪拍拍她的肩膀,眼底一片真誠,“我說過,從此以後我們親如一家。”


    鍾離春滿眼感動的目送有狐雪離開。


    不一會兒,有狐氏的族地裏飄起了肉香。


    葉從魚送來的牛羊都是宰殺幹淨的,各種調味料也是一早配好的,雪一直把它們埋在雪地裏沒舍得吃。


    往常但凡燉肉,所有的族人都會眼冒精光眼巴巴的守在鍋前,就為了多搶一塊肉。


    如今,吃肉的速度絲毫不慢,每個人的眼裏卻都含著淚光。


    猙獰的麵容好似吃的不是牛羊,而是外麵那群人的血肉。


    有狐部外,原本眼巴巴守著米粥的小部落君長們,在聞到肉香的全都不淡定了。


    眼看著他們就要鬧起來,矢冷聲道:“有狐氏貪墨了天神降下的遺澤,聞到裏麵的肉香了嗎?那些本來也該屬於你們。”


    “可她們隻將天神降下的糧,送給了和她們關係好的部落,而你們的族人卻隻能在寒冷和饑餓中死去,你們不該向有狐部討個公道嗎?”


    有人被他的話煽動的心頭火氣,可更多的人隻在意眼前的稻。


    他們大聲叫嚷道:“說好的陪你來這兒就給我們一袋粟,我們來了,粟呢?”


    不少人跟著附和,不管能不能吃到肉,粟反正是不能少,有狐矢被這群蠢貨吵的頭大。


    可他隻有一個人,隻能強壓著脾性道:“我說話當然不會反悔,今天打下有狐部,傍晚時我將稻雙手奉上。”


    有狐矢率先給各個部落的君長盛了一碗米湯。


    他們品著嘴裏從未有過的清香盈潤,情緒得到了極大的安撫。


    可當他們看見山坡對麵的鍾離春,吃著晶瑩剔透的牛肉,手裏還拿著各種從未見過的吃食時,碗裏的粥瞬間就不香了。


    有狐矢轉頭看著躁動的人群,“想吃?”


    “那就去搶。”隔著幾百米,有狐矢一箭射穿了鍾離春的石碗。


    一群人像是得到了信號,全都嗷嗷的朝著有狐部衝去。


    鍾離春沒忘記雪的叮囑,點燃手裏的狼煙。


    風一吹,以有狐矢為首的小部落不甚被迷了眼。


    “咳咳……”難以言喻的惡臭讓他們止不住的幹嘔。


    眾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還有人被熏得在地上打滾兒。


    族地內,有狐雪看見天空上飄起的狼煙,鄭重地將殺豬刀分給族內的青壯,“走!”


    有狐萍的手下意識地碰了下刀刃,下一刻指尖鮮血迸發。


    可她卻絲毫顧不得疼痛,反倒異常激動,“這是……?”


    雪一臉嚴肅,“這是天神賜下的武器,今天我們就用它給死去的族人報仇!”


    “報仇!天神賜予有狐氏神兵,我們定能殺光他們。”萍拎著殺豬刀率先朝遠處跑去。


    眾人紛紛想起在睡夢中被剖開胸膛的幼崽,全都紅著眼嗷嗷的向外衝去。


    看著騷亂的人群,矢翻身上馬高唿道:“天神予我火種,降下神諭:神澤愛世人,賜下糧草,有狐部卻將其據為己有,其行當誅!”


    “隨我,殺——”


    有狐矢打了個響指按住打火機,一簇小火苗“唰”的一下亮起。


    這樣的把戲唬不住已經習慣用打火機生火的有狐部,可落在其他部落的人眼裏,就是矢的指尖憑空冒出了一簇火苗,仿佛有了操控火的能力。


    眾人的目光頓時寫滿了敬畏。


    有狐矢一馬當先道:“隨我一起誅殺她們!”


    “誅!誅!誅!”眾人拿起手中的棒骨,大腦被熱血蒙蔽,悍而無畏的衝向有狐部。


    有狐雪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同時有狐矢也看到了她。


    他雙眼一眯,如過往無數次一樣,瞄準獵物拉弓、射箭。


    箭矢衝向雪的頭顱。


    “嚓——”出乎意料的,他的箭矢並沒有穿透有狐雪的胸膛,反倒在空中被砍成了兩半。


    有狐矢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喃喃道:“不可能!”


    有狐矢驚嚇之下馬後退了半步,跟在他身後的部落雖然沒有停下腳步,但速度顯然緩了很多。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有狐雪抓住機會站出來,“有狐部得天神眷顧,願將粟的種植方法分享給所有部族度過冬日,可他卻想挑起戰爭獨占粟,此行天地不容!”


    站在有狐矢身後的人麵麵相覷,動作猶疑。


    有狐矢冷聲道:“冬天就要過去了,有狐部的人各個吃的膘肥體壯,她們何時想過把食物分給你們?”


    “現在俯首,往後便隻能跪在她們的腳邊求些殘羹冷炙,這就是你們想過的生活嗎?”


    大荒裏,終究還是血性占了上風。


    有狐矢一聲令下,各部族的人拿著大骨棒咬牙衝上去。


    今天的局麵,有狐矢籌謀已久。


    外有強敵、內無糧草、君長新死,他隻需要聯合無法度過這個冬天,願意拚上一把的小部落,就可以踏著有狐部的骨血重新建立屬於自己的部族。


    可上天明明給了他機會,卻又在這個時候向有狐雪給予援手。


    明明已經三年沒有迴應了,為什麽偏偏在他大業將成的時候蘇醒過來?永遠沉寂下去不好嗎?


    不過沒關係,他帶走了天神降下的所有東西,等他重新殺迴來,祭台上的一切便都是天神給予他的饋贈。


    有狐矢目光一利,一馬當先,“殺!”


    兩撥人糾纏在一起。


    剛剛吃過一頓飽飯的有狐部前所未有的氣血充足,更何況她們還有以噬殺為名的鍾離部,加上葉從魚準備的殺豬刀,這場戰役可以說,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


    有狐部以比對方少五倍的人數,拎著一把殺豬刀見人殺人、見鬼殺鬼。


    有狐部前整片草地都被鮮血染紅。


    一個小部落的君長始終記得那一天,他真正知道了什麽叫死傷大半。


    有狐部殺瘋了的模樣,逼得眾人紛紛後退,有些膽小的直接潰散而逃,如此便將仍舊坐在馬背上的有狐矢暴露出來。


    有狐雪兩人彼此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跳下馬,矢丟掉長弓將三支箭捆在一起,朝著有狐雪跑過去。


    有狐雪則將菜刀朝著他扔過去,矢瞳孔一縮,一個打滾避開了要害卻也在眉宇留下了一條長疤。


    他沒有絲毫停頓,重新翻身將箭狠狠捅向雪的肚子。


    雪下腰躲過,反手抄起菜刀砍斷了他的箭。


    矢趁機掐住她的脖子,連殺豬刀一起壓在身下,“為什麽要迴來?留在天神身邊,我會成為新的君長,我會讓有狐部成為草原上最大的部落。”


    有狐雪脖頸青筋暴起,“你傷了薩瑪,害死了族裏的幼童,你該死!你不配做薩瑪的孩子,不配做有狐氏的族人,更不配成為有狐氏的君長!”


    說話間,有狐雪的手重新碰到了刀刃,拚著兩敗俱傷將它插進了他的肚子。


    矢悶哼一聲,口中嘔出一絲鮮血,手上的力氣也下意識地鬆了鬆。


    雪抓住機會,將他反壓在身下,拔出他體內的刀正要砍斷他的脖子,身後響起陣陣怒吼:“祭神!祭神!祭神!”


    矢臉色慘白。


    所謂祭神自然不是把人放在祭台上那麽簡單,有狐矢會被活活燒死。


    這是專為背叛者準備的刑罰,傳說被火燒死的人靈魂將無處皈依,不得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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