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上的向成仍舊緊閉著雙眼,即便江逾白使盡渾身解數也隻能勉強將他的命保住。目前向成的情況要變好不少,起碼唿吸均勻了很多,不過至於他到底什麽時候能醒過來仍是個未知數。


    “你不是失憶了嗎?”子夜看著江逾白忙活半天都成果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失憶了啊。”


    江逾白轉過身來,他臉色看起來蒼白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脫力了一樣。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而後才又開口,語氣裏還有幾分得意,“但憑我的本事救個人不是分分鍾的事兒嗎……”然而話還沒說完,他又險些摔倒。


    “您老悠著點。”子夜手疾眼快地上前將人扶穩當。


    她平日裏喊江逾白老頭也是在開玩笑,這家夥體魄強健的很,根本不存在救個人自傷八百的可能。但他港從渡關山離開,想起之前他遍身的傷口,子夜就由不得要為他捏一把汗。


    “這就是你分分鍾救人的能耐?都快要把自己都搭進去了。”她嫌棄地瞪了眼江逾白,但還是麻利地將他扶到了一旁坐下,“您老安安生生待這兒休息吧。”


    “別搞得我好像是什麽上了年紀的老頭一樣。”江逾白坐下後還是很用力地拍了拍石頭,以示自己的不服氣,“誒……疼。”


    “都說了讓你安生。”


    子夜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她對於這家夥實在沒辦法多理會,抽出塊手帕扔給他之後便不再多理他。


    “剛才的事多謝了。”離姝惦記著救命之恩,在確認向成無事後第一時間前來道謝。


    “小事一樁而已!”江逾白這人哪怕自己是肉眼可見的病態也一定要擺足自己的氣勢,“不過他的狀況還是有些危險,等到稍後醫師來到要好好檢查才行。”


    離姝連忙點頭,對她而言,向成的命比她的命更重要。


    但她這幅模樣在子夜眼中太過陌生,像是這具身體裏換了一個人一樣。不過旋即她就將這種奇怪的想法拋出腦外,她們這才認識幾天?搞不好離姝本來也是這種兩麵性格。


    “誒……你是那天台下那個?”


    江逾白倒也不掩飾自己的身份,點點頭道,“對,就是那天被夫人您拍下的那個人。那天多謝了。”


    離姝這下才認出了眼前的人是誰,聽到他的道謝愣愣地點了兩下頭,“那不算什麽,老爺今天能得救多虧有你在,比起這個,那實在是微不足道。”她從未這麽慶幸過自己當時的決定,不然今天的狀況下她必定要看著向成赴死。


    他們二人一番客套過後公孫遂才姍姍來遲,他身後背著個上了年紀的老醫師,人都快要暈過去了。


    “夫人,這位是齊醫師。”


    公孫遂將背上的醫師放下,年近百歲的老醫師顫顫巍巍地走到向成身前,他已經拿出自己的箱子開始為向成檢查。在將他帶來這裏之前公孫遂就已經向他透露這次要救的是個要緊的人物,讓他切記謹慎。


    他自然也明白這一遭對自己的重要性,治好了以後就不用擔心養老問題,治不好這以後恐怕連命都保不住。隻是但如今這情況看來……齊醫師搖搖頭,準備從其他方麵找些能讓離夫人另眼相加的方法。


    “遂公子,國師大人沒什麽大礙。”齊醫師稍加猜測便能知道這是誰,“現在他需要更多的休息,再躺個兩三日就能醒來了。”


    而後老醫師又是嘮嘮叨叨地囑咐了半天,生怕自己沒半點兒用,努力地把自己腦海裏關於治傷的知識全部倒出來。但即便如此他也沒待多久便離開了,甚至沒能讓離夫人多看他一眼。


    多虧了江逾白剛才的處理,齊醫師這趟工作極為輕鬆,開了個滋補的方子後他便向公孫遂提出了先行離開。既然向成並無大礙,那留著這老醫師沒了用處,公孫遂請示離姝後就將齊醫師送了出去。


    這一來一往光是耽誤了公孫遂的時間,齊醫師有用的花總共沒說十句,怎麽看都對向成的傷勢沒有幫助。但凡是個被如此來迴耍弄都多少會有些脾氣,可公孫遂仍舊冷著臉站在離姝身側,古井無波的眼中沒有任何變化。


    “還真是條忠犬啊。”子夜惡劣地想到,“居然一點脾氣都沒有,不可思議。”


    “那個黑衣服的家夥嗎?確定挺聽話。”江逾白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喂,你什麽時候能像他一樣尊敬長輩就好了。”他說的頗為理直氣壯,恨不得在子夜臉上寫下“長輩”二字,好讓子夜對他敬畏一些。


    但子夜仍舊是白他一眼,“我?不可能的。與其希望我尊敬你,倒不如你自己把自己變成值得尊敬的模樣吧。”她是在暗嘲江逾白之前總是勾搭美人的行為,哪家的長輩會是如此做派?


    “我可不想被他興師************逾白瞬間啞火,但他絕不可能為自己風流做出任何反思,現在也隻是沉默而已。


    “對了,你昨晚睡覺的時候真的什麽都沒有看到嗎?”


    “看到什麽?不是都說了嘛,那件事和我沒關係,怎麽?你是想秋後算賬還是想反水?”江逾白已經懶得解釋,擺出一副任君瞎猜的表情。


    子夜歎了口氣,“你倒是先迴答我的問題,放心,我沒懷疑你。但我懷疑今天這兒的事和你昨晚經曆的事情有關聯,所以不管你見到的東西有多胡來,全部都告訴我。”


    “我看到的東西麽?”江逾白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才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答複道,“說出來你可能不是很信,但我那天確實見到了血月。”


    血月無論在哪個傳說中都是不詳的存在,澄明淨澈的圓月化作血色,這是比彗星襲月更加令人不安的可怕事件。凡有血月降世,必將有災禍蒞臨人間,而且必然是大災,自有記載以來萬年不變。


    故而當子夜聽到他這話時下意識地便是一句,“你睡傻了?”


    “嘖。”江逾白不滿地眯起了眼。


    “您說,您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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