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肅看著湖中央蓮座上的人不由得沉思,那種與生俱來的孤寂感深深地感染著她,讓她想逃,可是又不想離開他,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他。


    或是妃肅的目光太過直接,天欫迴過頭,看見來人是妃肅,微微一怔,各種複雜,糾結,濃烈的情感在那一刻都化為陌生。


    “你找我可是還有要事?”


    妃肅看見他疏離的目光,心裏一揪,總覺得似乎不應該是這樣的。


    “妃肅已然見過了要見的人,可是不想卻出不了這應天殿了,還請神君行個方便。”妃肅理所當然。


    天欫一怔,並沒有迴答妃肅,反而繼續扶起了琴。


    高山流水,水流潺潺,山野清風,視野平曠似與天相接,藍天白雲悠悠漂浮盤旋。妃肅還來不及細細品味,天欫的手指撥動得愈來愈快,調子愈來愈高···終於,琴弦一斷,悠悠餘音似乎不甘就此蟄伏,終還是化為虛無。


    妃肅愣愣地看著天欫手指上的血跡,不知為何,竟隱隱約約有一種心疼的感覺。


    天欫出神地看著指尖的鮮血,微光一閃,手指又恢複了往日無暇。


    “多謝!”天欫收迴手指。


    “不用客氣,不知神君可否讓我出去?”妃肅尷尬地道,不知為何,自己就是不忍見著他的身上有一絲一毫的傷痛。


    “你不適合做那青丘帝君之位,你且安心在這裏清修,我自會將困天煉一事處理妥當。”天欫迴過身子,繼續撫琴,可是顫抖的琴音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妃肅一愣:“困天煉一事是青丘的家事,就算妃肅不堪大任,又怎敢勞煩神君。”似是不明為何天欫要將自己留在天外之天,妃肅又道:“即便妃肅真的將帝君之位禪讓出去,妃肅又怎能來應天殿叨擾神君呢。”


    天欫彈琴的手指一頓,所有音調都已銜接不上,天欫苦笑。


    “你雖是靈狐之身,卻不是真的靈狐,你天命如此,不能偏幫任何一族。”天欫頓了頓繼而開口“困天煉一事禍及蒼生,你若出手也無可厚非,可是你若繼續擔任帝君之位,狐族承受不起這項恩德,必將遭受滅頂之災。”


    妃肅震驚之餘又有些不解。“這是何意?”


    莫非自己的身世很離奇?白水長老和明斉都說自己身份尊貴,可要是何種尊貴才可以必須做到公平大度,連偏重一族都不可以?


    妃肅自出生以來,第一次好奇自己的來曆。


    “你不必猜測你的身份,我也不會相告,順命而為罷。”


    妃肅不屑,何為命運?


    雲卷雲舒,過了許久,天欫垂眸,手指輕輕地撫上蓮花石座,似有似無的歎息聲“各人各命,即便人人都不信命,妄圖逆天改命,可是,他又怎知,這是不是他原有的命運呢。兜兜轉轉,最後都迴到原點,可憐還認為自己改變了命運,嗬,改變了什麽?又改變了多少呢?”


    隻是他的道歉並未讓天瑜的心情好上半分,如果真有什麽作用,也隻是讓她的心裏更加酸澀。


    “神君既然憂心妃肅上神,那就莫要耽擱,你且去魔界助她吧,恕天瑜無法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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