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麽?”


    西方諸國的審核員一聽張三甲這話,噌的就站起來反駁。其實不管結果如何,站出來反對就完事了,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而有一些沒有看清楚的事態的獵人也跟著嚷嚷,憑什麽判定孫籙堂輸了。許不仁他們都受傷了,孫老卻還是完好無損的站在擂台上。


    眼下這個結果,讓眾人無法接受。


    就憑他是孫籙堂,他是武神!


    是他們最崇拜的強者,他肩負著武神的榮耀,許多獵人都將他當作了自己前行的目標。


    如今就這麽被人打敗了,而是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獵人團隊。


    盡管獵人界中,阿修羅強大的傳言不勝枚舉,但是跟武神比起來,差得不是一星半點的存在。


    就這樣被擊敗了,他們是真的難以接受。


    “行了!”


    孫籙堂苦笑了一聲,抬起手來示意眾人壓言。彈去了身上的灰塵,又看了一眼正在給伊麗莎白療傷的陸紅鸞。


    許不仁因為化神控炁,使用了好幾次移形換位,消耗的真炁巨大,此時卻已經沒有體力站起來,隻能靠在裴禦的肩上喘著粗氣。


    張玉衡扶著仇人九,江流兒在一旁打坐恢複傷勢。


    “確實是我輸了!”


    孫籙堂掃視了一眼眾人,滿意的點點頭:“陷陣十騎考核成績通過。”


    裴禦跟許不仁對視一眼,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老唐帶他們下去休息,老張你幫我去藥房拿一些上好的療傷丹藥。”


    許不仁知道他們待在這裏隻會有影響,後續的事情,就交給他們這些身處高位的人來做吧。


    ...


    小院子後堂,經過一番的休整,許不仁等人已經沒有了大礙。


    孫籙堂也沒有下死手,反而是許不仁他們用盡了全部的本領,才勉強傷到了他。


    江流兒除外,他是受傷最嚴重的一個。


    明知道孫籙堂是天下第一手,竟然還使用佛門手印跟人家硬剛。沒有被打斷幾根肋骨,就已經是福大命大了。


    “哎喲....哎呦....”


    小光頭依靠在椅子上,一邊發著牢騷:“我再也不信老許的計劃了,擺明了就是讓我當炮灰。”


    許不仁笑道:“我讓你動手,沒讓你用佛門手印啊。”


    “就像真廣大師的不動明王一樣,你可以拔出金杵啊!”


    江流兒聽見這話,連忙翻起了身子:“你說得到輕巧,我要是使用不動明王還怎麽給你們施加菩提心經?沒有我的本事,你們早就被孫老打成腦震蕩了。”


    張玉衡揮了揮手,輕聲道:“行了行了,這次你功勞最大。為了獎勵你,我把我江湖第一花美男的頭銜送給你。”


    “那感情好啊!”小光頭咧嘴一笑,隨即馬上迴過神來:“我憑什麽要你封?”


    “那這樣,我以團長的命令讓張玉衡把這個封號送給你了。”


    “這還差不多。”


    張玉衡、許不仁心歎道:小光頭真好騙。


    唐雲翔背著手打量著有說有笑的眾人,不禁好奇的問了一句:“你們是怎麽就料到孫老在最後的關頭,一定會硬接下那一招的?”


    張策也是眉頭一皺,他心裏的好奇的也是如此。


    接收到老人好奇的目光,許不仁看向了裴禦:“這都是她想出來的,我們隻不過是負責實施計劃的棋子。”


    唐雲翔望著裴禦思索了片刻:“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裴禦輕笑了一聲,拱了拱手:“唐老過譽了。”


    “其實我們從最初開始,都不覺得能打贏孫老。隻是姓許的說,習武之人都有一個通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尤其是站在頂峰的人,就越會有這樣的感覺。”


    唐雲翔琢磨了下,頗為感慨道:“所以你們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激怒孫老,然後好利用他的好戰心來消磨他的鬥誌。”


    裴禦點了點頭,接話道:“我黑入了獵人公會的情報,得知了孫老進幾年來的交戰記錄。每逢遇到不知名的對手,他都會選擇硬接的方式,來試探對手的虛實。還有他的氣波,準確的來說應該叫內勁化炁。”


    張策頷首,這個女子果然聰明,隻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了孫籙堂的招式。


    隨即接話:“當年孫老拜入武當門下,也學習了不少道家養生的內功心法。內勁化炁就是結合了《黃庭經》還有掌心雷的運轉方式,給領悟出來的一種功法。”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就製定了開頭的計劃。層出不窮的攻擊方式,讓孫老感到好奇的同時也在消磨他的真炁。就在許不仁接住他的內勁化炁之後,孫老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苗頭。他跟張玉衡的戰鬥中,很明顯的出現了猶豫和失神,也導致了給許不仁機會融合他的真炁。”


    “就在他接下許不仁的攻擊之後,他就發現了自己四成的內勁,不一定能扛得住第三道的攻擊。於是我就讓許不仁多次移形換位,來敲打孫老的最後防線,隻要他躲不掉,他就一定會硬接。”


    唐老雙眼微眯,偏頭看向許不仁:“上有佛門手印,下有許不仁的招式,身旁還有三個虛弱待發的餓狼。”


    “隻要他出手打破了任何一道攻擊,剩下的兩道無論如何都是無法攔截。所以在最後的關頭,是本能的戰鬥記憶讓他爆發了全部的實力。”


    張策劍眉輕蹙,輕聲道:“事先說了以四成實力應戰,孫老卻在最後關頭用了全力。這一場考核,那就是他敗了。”


    如果不是在最後關頭,孫籙堂爆發了真炁,就算擋下了許不仁三人聯手,那估計也會收到不小的創傷。


    這麽多年的戰鬥記憶,下意識的進行了自我防禦。


    眾人還在說著,門外卻響起了一陣緩慢的腳步聲。


    除了孫籙堂的聲音,還有一個聲音,許不仁感覺到特別的熟悉。


    屋內氣氛突然安靜了下來,隨著大門被緩緩推開,孫籙堂和陸序笑談風生的走了進來。


    剛剛打開院門,許不仁連忙起身迎接,滿臉激動模樣:“師傅。”


    陸序瞧著許不仁,表情也是滿是溫和:“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唐雲翔和張策見陸序到來,也是站起來拱手行禮。


    孫籙堂掃視了一眼眾人,斟酌了片刻,開口道:“你們很好!”


    乍一聽還有以為他還在為了剛才的戰鬥而生氣,實則這是他真心實意的誇獎。裴禦也猜到了從他們離開了,孫籙堂應該跟西方諸國的審核員發生了爭執,說話的時候也有著不小的怒氣。


    張玉衡眉梢一揚:“那我們團隊的審核過後的等級是?”


    孫籙堂從胸口取出一塊金色的令牌,上麵的標誌赫然就是陷陣十騎的徽章。


    許不仁腰牌上的阿修羅、張玉衡的太極八卦、裴禦的小白龍、仇人九的白葉猴、伊麗莎白的碧麟真身、小光頭的佛印、陸紅鸞的鸞鳳....


    融合了他們每個人的標誌組成的一個圖騰。


    金色正楷小字寫著:甲等s級。


    自獵人團隊建立以來,得此評價者,屈指可數。


    ....


    又寒暄了一段時間。


    “那我們就先出去了,有事情就不打擾你們師徒團聚,有什麽事情記得聯係我。”孫籙堂笑了一聲,招唿著唐雲翔和張策一同離開,還有一些繁雜後續的事情需要處理。


    臨走到門口的時候還不忘扭過頭來看了仇人九一眼,最後還是邁步走了出去,也沒有在說話。


    仇人九也是摸不著頭腦,孫籙堂這一眼多少有些寓意,難不成是因為在剛才的比賽裏,自己莽夫的性格所以被他記恨上了?


    想來想去也沒有個確定的答案,仇人九索性也懶得去想了。


    陸序撫須輕笑,看向了正欲行禮的眾人,擺了擺手:“都坐下吧,我來是有一件大事跟你們商量。”


    “師傅,我們已經組成了團隊,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許不仁開口問了一句,雖然陸序說過不想把他帶入九龍山莊的政治鬥爭中,但是眼下的他們,已經摻雜在了這一趟渾水之中。有些事情還得聽聽師傅的看法,畢竟人家有豐富的經驗。


    陸序隻是麵帶笑容的搖搖頭:“我能什麽指教,你們想做什麽就做就是了。”


    裴禦有些疑惑,讓他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讓他們組建之後就不管不顧了?


    陸序眼神平靜的看著眾人,稍稍的歎了一口氣,輕聲道:“小四啊,說起來我都快忘了什麽時候來到的貧民窟了。”


    “這一晃就是過了許多年了,嗬嗬,時間真是過得太快了。”


    麵對老者突如其來的感悟生活,許不仁也是一知半解,但是更多是覺得是語無倫次。


    蹙眉思索了下,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迴答。


    “以後九龍山莊就要麻煩你們多照應了。”


    張玉衡露出幾分無奈,他天師府都管理不好,怎麽還能照應九龍山莊。況且他們眼下的這個情況,陸老也不是不清楚。


    “九龍山莊都是您在管理,能出什麽大事啊。再說了,您的身子骨還這麽硬朗,該不是想退休了吧?”


    陸序搖搖頭,笑容和煦道:“我要迴到上層去維持大局,現在西方諸國蠢蠢欲動。我若是還在九龍山莊,恐怕上頭的內鬥將會越來越嚴重,到時候的局麵也會不可想象。”


    “陸老您要離開貧民窟?您走了,九龍山莊怎麽辦?唐人街怎麽辦?”仇人九焦急的接話道。


    最好奇的還是許不仁,在獵人格鬥比賽中昏迷醒來後、又去了一趟源氏道場,這其中跟陸序就沒有見過麵。


    心裏還有很多謎團需要他的解惑,如今剛剛見麵,就要麵臨分別。


    說實話,他心裏卻是有些不舍。


    陸序沉吟了一會,開口說道:“九龍山莊還有別的龍首管理,唐人街也有秦雲在照顧,不會有太大風險。但是以防萬一,有時候還需要你們多留神。”


    他辛辛苦苦的建立的唐人街,如果毀於一旦,估計對他而言將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其次,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們。尤其是小四還有仇人九,你們兩個脾氣火爆,不善於隱忍,眼下又跟西方諸國起了爭執。雖然已經通過了考核,但是我若離開,恐怕他們又會生出邪念在暗中使絆子。”


    “在你們七人中,就屬裴禦最令人安心。往後小四還需要你多加照應,凡事多提醒他三思而後行,千萬不要貿然行事。”


    陸序像個遠行的老父親,叮囑著自己兒子需要注意的事宜。


    裴禦想說些什麽,又看到老者的目光,隻能點了點頭,答應了他的請求。


    他的離開一定不是巧合,多半就是靈帝在上方施壓,還有西方諸國逼迫。為的就是逼走陸序,隻要他離開九龍山莊,西方諸國和中情社想要吞並唐人街那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如果不離開,那麽朝堂黨爭會越來越亂。哪怕他算無遺策,可到時候後院起火了,那所作的一切就是徒勞無功。


    許不仁察覺到了陸序衣袍下的動作,輕聲問道:“我陪您走走?”


    陸序往窗往外瞄了一眼,撫須輕笑道:“如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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