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序望著室內一直亮著的燭光而大門卻遲遲未被推開。


    石桌上的四位大儒,明顯有些昏昏欲睡的症狀。他們年紀有些大了,不如陸序這般內功深厚的文人。


    隻是為了體現好客待人的優良傳統,這才一直陪著陸序在門外等候。


    王梟看了一眼陸序,意味深長。


    李統已經進去了兩個時辰,現在已經到了卯時,在晚些恐怕就要天亮了。


    青袍老者隻是讓他稍安勿躁,再耐心等等。


    以李統的本事,應該不是什麽難事。陸序倒是很放心把許不仁,交給自己這位昔日的老友。


    差不多五點十分左右,緊閉的竹屋小築,終於被緩緩推開。


    李統依靠在門檻之上,臉色煞白,雙腿更是顫抖得厲害。


    看樣子,他遇到的情況更為嚴重。


    陸序小跑過去攙扶住了李統搖搖欲墜的身子,他還想耍著性子甩開陸序的手,可惜自己沒有半點力氣,也隻好任由他攙扶到了石桌旁。


    王梟為他渡入一絲真炁,緩解了眼下的無力症狀。陸序的真炁是至陰的,並不合適眼下的情況,所以也就沒動手。


    黃庭之端來一碗緩解疲乏的清茶,隨著一陣咕嘟咕嘟的聲音下肚。


    李統嘖了一聲喉音,這才看起來精神了許多。


    “情況如何?”


    望著韓子淵遞來的詢問目光,李統搖搖頭,隻說了一個“怪”字。


    怪?


    眾人不解,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玩文字解密遊戲。


    麵對眾人的催促,李統忍下了腹內的激蕩,緩緩開口:


    “太奇怪了,這小子的身體。”


    “以我三品儒聖的本事,都擋不住他的反噬。明明已經沒了生機,卻還能保持身體機能的運轉。連言出法隨在他的身上都失效,這還不夠怪?”


    儒家的言出法隨一直是被稱為bug的存在,堪稱逆天改命的本事。


    萬物有陽必有陰。


    為了防止有人心懷鬼胎,想借用儒家本事做些違背天理的事情。儒家聖人與佛宗大師便在言出法隨上加了禁止術,此本事不能用於傷人與殺生。


    但是除此之外,依舊不影響儒家門生作為掛逼般的存在。


    王梟隻感覺脊背發涼。


    三品儒聖的本事都壓不住許不仁,那普天之下還有誰能救活他。


    李統又喝了一口清茶,嗓子倒是清明了許多:“不過你們放心,他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


    “雖然無法鎮壓他的肉身,但是他體內的東西,卻被我鎮住了。”


    劉克明追問道:“他體內有什麽東西?”


    李統瞥了陸序一眼,見他臉色稍微有了一絲變化,隨後馬上被隱藏了起來。


    看來他早就清楚了這一件事,是什麽原因讓他瞞著眾人。


    腦中想著的同時,李統也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


    “但是我敢肯定,一定是某種特別的契機。”


    連儒聖都搞不清楚的東西,四位大儒就更加不會明白。


    好奇歸好奇,不過為此也沒有深入追究,畢竟人家是陸序的徒弟。如果說是帶著什麽機密的,少一人知道就多一份保險。


    “他要想活過來,還得靠自己的本事。我們外界不得幹擾,否則他再也醒不過來了。”


    不得不說,李統的三品儒聖也不得浪得虛名的,很快就發現了許不仁身體裏的秘密。


    “我看這樣,許不仁不如就先留宿應天書院。如果發現了什麽情況,我們也能第一時間察覺。”韓子淵看向了陸序,在征求著他的意見。


    李統沒有插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沉默寡言的張清臣,第一次開口說話了:“以清臣之拙見,陸兄近日應該會有大動作。而許不仁傷勢不明,情況尚未明朗,可能會成為一處軟肋。”


    “應天書院雖已退出朝堂江湖爭鬥,可畢竟是儒門聖地,宵小之輩前來鬧事也要掂量一二。”


    聰明人之間打交道很簡單,隻是幾句話的功夫,就把所有的權衡利弊考慮清楚。


    許不仁作為棋盤上的主將,如今馬落陷坑是堪堪待命。


    以陸序的作風不會棄車保帥,而是圍魏救趙。


    無法在獵人比賽奪得頭籌,他也會想方設法製衡西方諸國和江湖中人。爭取把損失降到最低,而不是坐以待斃,等待後發製人。


    陸序看了一眼李統,就是一對眼的功夫。


    傲嬌院長登時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站了起來:“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是懷疑我泄露你的機密?”


    “就你睚眥必報的性格,在座的各位誰不知道。這夜之城的風吹草動,除了你在背後下棋,還有哪個會這麽閑。”


    黃庭之拉了拉李統的衣袖,輕聲道:“承平啊,沒有必要喊這麽大聲。”


    韓子淵在一旁忍俊不禁的點點頭道:“懂得都懂。”


    我演戲的功夫難道就真的這麽差勁?


    李統的心裏開始第一次有了懷疑人生的感覺。


    對於這件事,陸序也是見怪不怪,李統跟他同窗多年,兩人的策略上的意見基本都是不謀而合。


    隨即岔開了話題:“那小四就勞煩諸位了。”


    “陸兄言重了,小事一樁。”


    “若是需要吾等幫忙盡管開口,雖然沒有承平的三品儒聖,不過言出法隨的本領也不會差到哪裏。”


    李統:???


    你們剛才還說不會言出法隨的?


    一群叛徒,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書院院長。


    “我不同意,書院命令禁止外人留宿,這是規矩。”


    的確,應天書院有這個規矩。


    四位大儒一齊看向了李統。


    韓子淵率先拱手,突如其來的禮儀,讓李統頓時有些束手無策。看來他們心裏還是有我這個院長的,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求我啊,隻要你們求我,我就同意你們的條件。


    李統正如此想著,韓子淵開口了:“這位仁兄看起來有些麵熟啊?”


    “不知是何方人士,來我應天書院有何貴幹?”


    ...


    下了維龍山。


    陸序靠在車窗邊,眺望著遠處升起的朝陽。


    獵人格鬥大賽馬上就要舉行到最後的關頭,所有的計劃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有了應天書院幫助照顧許不仁,他也可以放心去操控大局。


    盡管四位大儒有意插手,有他們在事半功倍。


    應天書院已經解散多年,可儒家門生眾多,士農工商比比皆是。一旦身為院長的李統想要召集,也隻是分分鍾的事情。


    但陸序還是拒絕了。


    在他的心裏,時機還未成熟,應天書院這一張王牌還不能擺在明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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