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啷!


    十八羅漢手上的武器產生了數道撞擊。


    雙方陣營馬上展開了戰鬥的架勢,隻要許不仁一聲令下,禪宗的弟子絕對會第一個衝向戰場。


    陸意師連忙抬起手,安撫道:“那我們就談談籌碼!”


    “談個屁!現在老子腰杆硬了,不想談了,老子隻想打架。”


    對於許不仁的莽夫性格,司馬叡一拍腦門,果然有的時候,還是需要文人出麵解決。


    “你拉我幹什麽!我準備打架呢!”


    司馬叡對著陸意師報以歉意,然後拉著許不仁走到了一旁低語道。


    “你在做什麽?你該不會忘記陸老的囑托的事情了吧?”


    “在這裏開戰,無疑是吃力不討好。”


    “我知道你能打,打敗現在的西方聯軍也很簡單。但是我們也要付出代價的,不戰屈人之兵你知道吧?


    “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哎....我跟你說....許不仁,哎....人呢?”


    許不仁才懶得跟文縐縐的書生囉嗦:“你就慢慢的自己說吧,跟你打嘴炮,那我就不是阿修羅了。”


    司馬叡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不免腹誹道:也不知道是誰在打嘴炮。


    從頭到尾,嚷嚷的最大的也是他,要打得也是他,結果他愣是沒動手。


    “我給應天書院一個麵子,現在擺在你麵前隻有兩條路。”


    許不仁伸出了兩根手指。


    陸意師點點頭:“洗耳恭聽。”


    “第一,留下王國組織,你們可以走。”


    “第二,如果不留下,那我們就開戰。”


    陸意師皺起了眉頭:“如果兩條路我都不選,那怎麽辦?”


    許不仁卻突然笑了起來,還是笑得很開心的那種。


    搞得眾人一頭霧水,這有什麽好笑的,不選怎麽辦,以你的性格不是打麽,什麽事情這麽好笑?


    “你在笑什麽?”陸意師不解。


    “噓!”


    許不仁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然後點了點自己的耳朵。


    陸意師照做了,然後眾人也跟著照做了,之後便聽到了gaea裏傳來的機械聲。


    “獵人積分榜全頻道通知,目前積分榜排名第一,天師府張玉衡,積分十二萬六千四百三十五。”


    “重複一遍,積分榜排名第一,天師府張玉衡......”


    不僅僅是陸意師花容失色,就連王國組織七人都徹底的傻眼了。


    張玉衡不是一直被包圍在雲隱山?


    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多積分?他又是什麽時候逃出去的?


    “不是吧,你們圍攻了這麽久,還沒有發現其實張玉衡早就不在這裏了?”


    許不仁放聲大笑,看著一臉豬肝色的眾人,心裏別提多舒坦了。


    “陸意師小姐,看來令堂的消息也不準確呀。這麽重要的情報,都沒有傳到你的手裏。”


    白裙女子俏臉寒霜,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她此行就是瞞著奧丁混進的格鬥大賽,目的就是想打壓東方聯盟的氣焰。


    所以一直跟著大部隊在千米之外狩獵其他的賞金獵人,若不是雲隱山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她也不會率西方聯軍趕來支援。


    說白了,之所以西方聯軍能夠這麽團結,還不是因為有她這個公主坐鎮。


    宙斯則是低著頭不敢直視陸意詩的眼神,讓張玉衡逃出去就是他最大的疏忽。因為自己的狂傲自負,想著玩一把貓捉老鼠的好戲,沒成想到頭來,自己才是那隻被人耍得團團轉的老鼠。


    以許不仁這種莽夫的性格,能想出這麽絕妙的計策,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除了裴禦之外,陸意詩還真想不到,還有誰能有這麽聰明的頭腦。


    真正的獵手,往往都是以獵物的方式出現。


    外界肯定也看到了,那麽為什麽父親的消息沒有傳進來,那就隻能說明是陸序在背後動手了。


    這個被父親稱為最難纏的對手之一,即使不在高位,他也能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


    就在陸意師等人還沒從震驚緩過神來,許不仁接著便說出了他最初的打算。


    “如果你們不想打,又想撤兵。行,我給你最後一條退路。”


    眾人也在納悶,阿修羅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說話了。


    這還是剛才呲牙咧嘴要咬人的餓狼嗎?


    不知為何,陸意師的心裏多了一絲不安的感覺。


    許不仁眸子一清,一字一頓道:“那就讓你老爹別在插手唐人街的事情。”


    看似平平無奇的述說,可每個人對上他那鷹隼一般的眼睛都止不住打了個寒顫。


    “否則,我很難保證她女兒的人身安全。”


    陸意師眯起了鳳眼,直視著許不仁的瞳孔:“阿修羅,你在威脅我?”


    “你要知道,這是談判,而談判的規則就是由強者製定,這是夜之城的規矩。”


    “我是看你是一介女流,所以才跟你談判。如果是王國組織的人,那就不是談判,而是下達通知,你知道嗎?”


    許不仁話音落下,殺氣四現,狌狌的煞氣如翻江倒海一般襲來。


    陸意師不由得正色起來,重新看向許不仁的時候,卻再也沒有了先前的笑靨。


    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個男人是真的敢殺了他。


    而站在一旁的司馬叡不禁感覺細思極恐。


    原來許不仁最初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打架,他從一開始就是衝著除掉奧丁的黑手去的。


    西方諸國常年幹涉唐人街的政務,也就導致陸序的一些計劃遲遲提不上日程。如果沒有了奧丁的阻攔,唐人街的發展勢必會更上一層樓。


    或許就是看到了陸意師之後,許不仁就產生了這個念頭。


    如果他真的想打,早就動手了,沒有必要在這裏浪費這麽多的時間。


    原因有二:


    第一:他口口聲聲說著無所謂,其實內心也忌憚東瀛忍者和五花八門的人。如果在這裏開戰,他們絕對走不到決賽的那一天。


    一下子損失這麽多的兵力,張玉衡就要麵臨四麵楚歌的地步。


    所以他不得不裝出一副十分強硬的態度,來麵對西方諸國的聯軍。隻有他表現的越強勢,就越沒有人敢懷疑他的決定。


    如果一開始就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恐怕陸意師是怎麽也不會答應。最後的局麵就是雙方開戰,然後打個你死我活。


    第二:他在這裏瘋狂打嘴炮,目的就是拖延時間,好讓張玉衡的通告變成壓死西方聯軍最後一根稻草。


    現在陸意師騎虎難下,就算不同意,哪怕打起來,他們可能會輸,但是許不仁同樣也會付出慘烈的代價。


    那結果呢?


    他們的主力部隊全部消亡,天師府坐享其成。


    十二萬的積分,這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拉迴來的差距。


    跟許不仁在這裏耗下去,他們是一點贏麵都看不到。


    那這場比賽,也就必輸無疑。


    看似許不仁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實則大智若愚,所有計劃環環相扣。


    他從一開始就打好了自己的算盤,目的就是要讓西方聯軍明知道有能力翻盤,此時也不得不同意他的要求。


    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才是真的攻心為上。


    想到這裏,司馬叡更加好奇了。


    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計劃的,又是從哪裏知道張玉衡的消息?


    但是這個問題,眼下已經不是很重要了,他私下去詢問許不仁就好,現在最重要的是陸意師點頭同意了。


    縱使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可眼下的情況她已經無路可走。


    “陸意師小姐,希望你說話算數。大庭廣眾之下,神王奧丁的女兒出爾反爾,那可是會激起民憤的。”


    許不仁抱著手臂看向了她,這迴輪到他擺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了。


    “你說的很對,規矩永遠都是由強者決定。”


    “現在我們是暫時退步,那麽阿修羅,你有考慮過以後的生活嗎?”


    陸意師摘下了脖子上的一條項鏈,上麵刻有神王奧丁的專屬印記。隻見她交到了許不仁的手中,款款而道:


    “我很欣賞你,在夜之城中你是第一個讓我吃癟的人。”


    “以你的本事,不應該當個散人,我覺得九龍山莊應該會向你拋出橄欖枝。尤其是陸序,他應該很欣賞你。”


    “再見,勇猛的戰士。希望下次見麵之時,你能學會吻手禮。”


    言罷,陸意師衝著許不仁眨了眨眼睛,又遞來一個飛吻。


    望著西方聯軍退兵的背影,許不仁的臉上卻是一臉迷茫。


    他不是被陸意師挑逗的迷茫,而是她最後說的倒數第二句話。


    “行了,人都走了,看什麽呢?”司馬叡伸出手在許不仁的麵前晃了晃。


    “走開,莫挨老子。”


    許不仁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好歹也是儒聖,不就是之前跟你有過一次過節麽?陳年往事都是爛芝麻了,你怎麽這麽記仇?”


    司馬叡跟在許不仁的身後,瞅著他手上甩著的項鏈,感歎了一句:“好東西啊。”


    “你認識這東西的來曆?”許不仁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司馬叡挺了挺胸膛,手中白扇瞬間綻開:“這叫諸神的眼淚。”


    “神王奧丁的信物,一般都是傳給嫡係子女的上位證明。有了它,西方聯盟沒人敢找你的麻煩。”


    許不仁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他現在是招惹了奧丁,雖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但是還真的有些後怕。


    不過有陸老作為自己的後盾,自己也不會受到多大的麻煩。


    陸意師又把這個東西送給他,難不成就是為了保全自己?


    搞不懂女人,許不仁索性也懶得再去琢磨。


    “哎,我說,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打算拔掉奧丁的黑手的?”


    望著一臉好奇的司馬叡,許不仁身形一頓,果然什麽事情都瞞不住儒家的識人讀心。


    然後兩眼一轉,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最後也沒有搭理他。


    任由司馬叡在耳邊嘰嘰喳喳,許不仁依舊是麵無表情。


    西方聯軍散去,隨著應天書院而來支援的獵人也開始給天師府弟子治療傷勢。


    望著熒幕上的不歡而散,自己期待了這麽久的大場麵,最後還是什麽也沒發生。


    段楓終於明白了。


    為什麽陸老不看了,他早就知道打不起來。怪不得讓自己去聯係逍遙子,原來那一步棋是下在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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