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屏障外,小丘上的林何,並未動身進入屏障內,他知道,對方既然布置了這種屏障,必然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自然而然,便不會希望有人進入其中。


    無需動身,不多時裏麵的人就會出來。


    至於對方在裏麵搞什麽玩意?他不是八婆,也沒興趣知道。


    果然,正如林何所想。


    也就過了十來息的功夫,一位包裹在亮銀鎧甲內的女性,便從屏障內飛身而至。


    當她出現在林何的麵前時,那種極具威脅性的氣息再次襲來,就仿佛對林何有著某種針對性,不,不隻是他,是對所有血肉生靈都具備針對性。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想上次那般,扭頭就跑,相反,他此時表現的十分,坦然,甚至還透露出了點,灑脫的味道。


    身上紅色的風衣,隨風飄動,嘩嘩作響,靠在丘上的樹幹上,側麵映著屏障一方。


    噠!


    印刻著藍色雙馬尾,手持話筒,起跳,單眼眨動,周圍還有著閃閃亮小星星印畫的銀色火機,冒出了火焰,點燃了林何嘴上叼著的香煙。


    唿!


    雲霧吞吐,臉上是柔和的微笑,如清風白雲般平淡,那隻是淺淺而自然的笑容。


    伊藤伸惠飛身而至,嘭的一聲落在了林何左側六七米的位置,地麵傳來震蕩,落足者周圍兩米內的土地,因其重力,應聲崩飛。


    立身上前。


    就在這時,林何轉過了麵來,看向了走來的伊藤伸惠。


    他眼神中的神情閃動,很輕微,流露出了無法用言語透露出的柔情,真誠的如似作假一般。


    他沒有開口說什麽,但前行的伊藤伸惠卻咯噔一下頓下了。


    唿!


    又一陣清風拂過,艾倫已過冬入春,爛漫的野花,在清風的吹拂下,帶起了成片的花瓣,隨著風衣的舞動,讓伊藤伸惠迴想起了仙境海島時,那個邀請她,在月下花舞中伴舞的人。


    就如此時,一樣。


    咯噔!


    “不……”伊藤伸惠銀牙微微咬下,後退了一步。


    “不……”她的眼神中交織著迴憶與悸動。


    可就在她微微愣然之時。


    突然,她僵硬的右手被人拉住了。


    也不知是出於自我的本能,還是潛意識的不願迴應,伊藤伸惠沒有她所顯露出的那般具有威脅,甚至,拉扯她的人,沒有感受到任何的阻力,就像拉扯的並非是一位不禦者,而是一位普通的鄰家女兒一般。


    那鋼鐵般,不,就是某種金屬的觸感入懷,真談不上舒服,隻能說膈應的難受,哪怕林何此時的軀體並非常人般那麽脆弱,仍舊感受到了堅硬……


    但那懷中之人,卻並非體表所展露的那般剛硬,她,像是軟了下來一般。


    月光灑落,夜下風起花舞,林中夜鶯鳴樂,響應著步足踩出的印符……


    不知不覺,不知不覺,甚至是毫無意識,軟愣的伴身而動。


    在月光的照射之下,伊藤伸惠呆愣的看著麵前那微微浮現出熒光的麵龐。


    內心深處那朵閉合的花苞,慢慢的綻放了……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她的意識也仿佛迴到了過往,往昔重重的記憶如泉湧般在腦海中浮現。


    “你要去哪?”


    “去我想去的地方。”


    “我……”


    “你願與我同行嗎?”


    從最初的起航……


    “不~~~!”


    “對不起(唇語)”


    到最終意識的消亡……


    ————


    十幾分鍾後。


    禁製內的堡壘大廳。


    伊藤伸惠失神的走了迴來。


    克塞恩與林何之間的聯係因禁製而中斷,它也無法透過那層禁製,去感知外麵的世界。


    見到伊藤伸惠失神的迴來,這令它十分的困惑。


    “怎麽了?”它不禁問了起來。


    失神的伊藤伸惠,眼中再次閃爍出了神誌的光芒。


    可迴神後,她仍舊顯露出一副似如失神般的模樣,輕輕的要著頭:“我,我不知道……”


    與此同時,正義之城舊址。


    啪!


    別針上的血晶,在指尖的力道下,化作了齏粉。


    “這也太順利了吧?你讓我準備的那一套說辭根本就沒派上用場啊?”林何看著地麵上豎立的斧頭,大小眼的問道。


    阿克托姆聞聲,眼球上翻道:“還說個p!我也沒想到你天時地利都占著了,你是不知道啊,當時的場景,跟範賢愉,伊藤伸惠發情?呃,這詞好像不太對,不,總之跟當時的一幕,簡直一模一樣,你看,我沒人類那種情啊,愛啊的情感,可就算這樣,換了我,我都遭不住啊。”


    說到這,阿克托姆又不無讚賞的道:“不過,你這演技確實厲害啊,我就算知道你不是範賢愉,可光看著,我差點都以為你跟範賢愉掉了包呢!”


    聽阿克托姆這誇讚的話,林何可一點都不覺得開心,切了一聲反問道:“這範賢愉倒地啥性子?說實話,這一套演下來,肉麻的我汗毛都快掉光了,他不是個變態嗎?怎麽反倒成了情聖了?”


    “他可不是變態。”阿克托姆當場反駁道。


    “怎麽,你還替他說話?”


    阿克托姆搖了搖斧頭道:“倒不是替他說話,範賢愉這人怎麽說呢?除了對我不公平外,跟其他人是有情有義,我都看在眼裏了,也沒什麽惡劣性質,相反,這人還挺正直,通俗點來講,就是白馬王子加正義的英雄,隻可惜走了邪道,跟我們這樣的玩意混在一起,多少還是會走歪的。”


    林何對範賢愉也沒多大興趣,不繼續討論他的為人過往,而是問道:“行了,簽訂契約吧。”


    阿克托姆也沒繼續,點了點斧頭道:“咱這契約就換點別的,我吃過一次虧,這次不能重蹈覆轍。”


    “你想怎麽玩?”林何倒是不在意,問道。


    阿克托姆轉著斧頭想了一通道:“我跟你簽交互契約。”


    “交互契約?什麽意思?”


    阿克托姆解釋道:“也沒啥,就是比較自由,我仍舊履行契約內容,但你對我的操控不再是絕對性,不會出現跟範賢愉締結契約時那種我無法自主改變自身的情況,而且,這種契約具有時限性,超出一定時間若不續約就會解除。”


    “聽起來對我好像沒多大好處。”林何眯起了眼睛。


    但阿克托姆卻搖著斧頭道:“當然有好處了,簽訂這個契約後,不單單是你可以擁有我的操控權,你所認定的人在時限內也可以擁有,多方便啊,靈活性很高,還有,如果哪天你嗝屁了,也可以把我當成遺物傳給後代啊,這都沒問題,這樣,咱先簽訂個一萬年處一處,等到了時間如果有意咱再續就是。”


    一萬年?


    聽到這話林何白眼一翻,這張口就是一個囚禁黑曆史啊,可聽阿克托姆這話的語氣,這漫長的一萬年,就好像是電影五分鍾的開頭預覽似得。


    不過,林何隻需要阿克托姆在必要的時候打開沙河宇宙的大門,而這個過程絕對不需要一萬年。


    影響?幾乎沒有影響。


    想了一下,林何點了點頭道:“好,那便如此吧,隻是,我現在的身體還是範賢愉的……”


    話沒說完,但阿克托姆明白林何的意思。


    不過,它也有考慮過這方麵的問題,否則也不會變更契約類型。


    而它所說的交互契約,也並非是血肉間的聯係。


    “交互契約不是我發起的,是你,這也不是我的能力,我告訴你使用的方法,由你製定內容,我們精神上深入了解一下就可以了!”


    阿克托姆話音落下,通過思維方麵的交流,林何以精神的視野,看到了不屬於這個宇宙的知識。


    也明白了浮現在他精神視野前的各種符文,代表著什麽意思。


    按照腦海中湧現的東西,林何開始布畫了起來,現界中沒有展現出任何的實質物,甚至連光影都不存在。


    但契約,卻在兩者連接的精神上,完成了締結。


    而自此之後,阿克托姆變成為了林何的工具,不,未必隻有他一人,正如阿克托姆所說,如果林何哪天迴到了自己的故鄉,結婚生子,然後突然暴斃了,的確是可以將它當成傳家寶,傳給自己的後代的。


    而這個過程,可以無視時間,空間,阿克托姆畢竟是萬界鑰石,可以無視一切的阻隔。


    同理,若是林何麾下有誰需要它的能力,也可以突破時間,空間,轉交給對方。


    也正是如此,林何這邊,脫離這個宇宙可就顯得靈活多了,而非範賢愉那樣,想走,隻能他獨自一人。


    換而言之,若是各自有意,他身邊的那些人,也是可以與他一起離開的,隻是離開的過程不是同時,而是先後罷了。


    林何是沒想到這方麵,不過,在與阿克托姆閑扯時,後者有意的透露,讓林何的眼中亮起了精光,腦海中也不禁開始琢磨起了有沒有團體脫出的可能性,成功的幾率,等等等等。


    林何沒有在艾倫多做逗留,隨後便上了船,返迴了空間站。


    ————


    而就在林何滿“意”而歸的時候,比伯星上的林上中士,也已經消耗掉了配比的彈藥,隻剩下了戰列巡洋艦的死光射線炮,在前方蜂擁而至的血肉造物群中來迴橫掃。


    “定住!”大聲喝令。


    所有的執行者以最大限度宣泄著手中的火力,但與那潮湧般的血肉造物相比,這區區兩萬步足,就顯得十分無力了。


    成片的血肉生物被打成了碎片,但更多的血肉生物又從後方湧了上來。


    “科林肯上校!這邊撤離的情況怎麽樣了?”林上中士一邊協助攻擊,一邊通過通訊器,向軌道上指揮戰場的老頭子發出了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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