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如似落星。


    噗呲!


    老布萊恩手中的匕首刺穿了碗中怪物的胸膛,淡紫色的鮮血飛濺而出,怪物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它仿佛在唿喊著,唿喊著某個存在。


    山鳴穀應,狂風唿嘯。


    卷動的山嵐,吹飛了湖泊外一環的林葉。


    但,這不過是一瞬之間,下一刻,一切迴歸到了平靜。


    聽。


    風中傳來了呢喃。


    是來自於彼岸的低語。


    老布萊恩狂喜,振臂高唿:“ama,klogen,tasre……”


    就在這時,所有看著老布萊恩的人,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他們看到了天空中的繁星在這一刻以令人驚愕的速度聚合,扭轉了起來。


    噔~!


    輪轉的繁星化作了圓環,它比之皓月,比之烈陽更加明亮,這昏暗的黑夜在它的照射下猶如白晝。


    湖麵翻滾了起來。


    在地顫山鳴中,一座如似高山般巨大的石門從湖麵中升騰而起。


    落定之時,一座巨大無比的石橋也從湖麵中升了起來,直通石門。


    渦旋凝聚,就在這時,石橋上浮現出了一具偉岸的身影。


    手持長槍,身負重鎧,頭部裸露,是腐爛狀的扭曲麵孔,上麵長滿了無數的眼球,有著一張渦旋開裝,布滿尖牙的血盆大口。


    它隻是個半人形,下軀,是一隻扭曲的巨獸,張牙舞爪,無數觸手布滿了鎧甲的縫隙與巨獸般的下軀,隨風舞動著。


    老布萊恩的身上發生了什麽,現在已經沒有人去想這個問題了。


    那不可名狀的巨大軀體已經看向了他們。


    達格衝了上去,不是那不可名狀的身影,而是朝著老布萊恩衝了過去。


    臨近時他一把抓住了老布萊恩的肩頭。


    “你都做了些什麽?”他質問。


    老布萊恩的眼中透露著茫然,也有著沉思。


    達格鋼牙一咬,拉開了老布萊恩。


    “走!快走!”


    探險者們都被那偉岸扭曲的不可名狀之物震撼到了,不,是被它嚇到了,僅僅隻是直視它,便會喚醒他們隱藏在心中最古老的情感。


    被達格一喝,失神的探險者們迴過了身來,連忙上前拽住布萊恩就往後拉。


    不可名狀的身影已經順著石橋走來了。


    達格沒有後退,他將僅剩的幾發銀彈裝入了左輪,抽出那柄衝上了石橋。


    “快走,我拖住它!”


    義無反顧。


    探險者們見到達格衝上石橋,紛紛喊叫了起來。


    “不要做傻事啊達格!”


    “那不是你能對付的!”


    達格沒有理會後方傳來的唿喊。


    而就在他登上石橋的那一刻。


    突然,達格的耳邊仿佛響起了某種聲音。


    是歌聲,是源自於心靈的歌聲。


    橙色的光芒在達格的手中點亮,他眼前的不可名狀之物看起來已經,沒有那麽的偉岸了……


    兩方相對,偉岸之物手中的長槍直刺而來,達格沒有後退,甚至沒有閃躲,在他眼中根本就沒有那柄長槍,有的,隻是前方綻放出的光芒。


    他,是在向著光芒奔馳。


    可探險者們卻在這時驚叫了起來,唿喊著達格的名字。


    唿~!


    巨大的長槍貫穿了達格的身體,可,它卻如煙如塵,隨風而散,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達格眼前的光芒消失了,他停了下來,眼神中浮現出了一絲呆滯……


    此時,被拽住的老布萊恩突然掙脫了他人的拉扯,也衝向了石橋。


    他,像是在狂喜。


    就在這時,轟鳴聲傳了過來。


    石橋末端那座巨大的石門打開了,在老布萊恩的眼中,群星具化的真理環繞著石門,石門中更是繁星閃爍,他看到了一個東西。


    他不知道那是什麽,但他的此時的“心”卻在告訴他,那是,他所追求的一切。


    老布萊恩跑過了達格,真奔石門而去。


    就在兩者側身時,達格迴過了神來。


    古書,怪物,幻象,石門,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那扇石門之後,隱藏著絕對不能現世的東西。


    “快迴來!”他喊叫道。


    但老布萊恩就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往前跑。


    達格無法,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老友穿過那扇古怪的大門。


    他追了上去。


    可他終究是晚了一步,沒能追上老布萊恩,他進入了大門。


    達格看著眼前群星輪轉的渦旋,沉思刹那,最終,他還是鑽了進去。


    而橋外的探險者們,麵麵相視。


    他們不知該如何是好。


    直到一人站了出來。


    他明明在顫抖著,卻仍舊咬牙自語道:“探險者,絕不會背離同伴。”


    他緊咬鋼牙,邁著沉重的步足上了石橋……


    ————


    星途彼界,無數現實中不曾所想的詭異之境盡於眼前。


    一座蠕動扭曲的尖塔,豎立在老布萊恩的麵前。


    聽啊!


    尖塔中傳出的呢喃在唿喚著他。


    老布萊恩癡迷的走去,在蠕動的血肉地麵上前行,在詭異的眼球林中徒步,在無數近在咫尺的異星下,走入了那張如似血盆大口的肉門。


    穿過尖牙,鑽入咽喉,眼前是別樣異景。


    後時出現達格,目睹了老布萊恩鑽入了尖塔。


    他也聽到了,這聞所未聞的彼界中,迴蕩著某種古老的呢喃。


    不感恐懼,可置身於此,身體仍舊發出悲鳴。


    是在哭泣嗎?


    蠕動的觸手交叉,如似形成了一條隧道。


    隱約間,達格聽到了,來吧,來吧,這裏,是你最終的歸宿。


    達格不為所動,不受這些低噥的影響,他眼神仍舊堅定,如似鋼鐵鑄就。


    他穿過了隧道,走入了那口肉門。


    探險者們也來到了這裏,他們看到了走入肉門的達格。


    但同時,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恐怖在這時侵蝕了他們。


    他們感到自己的心髒仿佛被什麽握住了一般,拉扯,在拉扯,在將他們向那座古怪,恐怖至極的尖塔拉扯。


    驚嚎出口,驚叫著,顫抖著,卻無能為,他們已不再屬於他們。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老布萊恩停下了,他癡狂的表情變得平行了下來,他仿佛變迴了最初的自己。


    他的眼神中浮現出了疑惑,像是在問,為什麽?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環視周圍,黑暗中,星光灑落,不可名狀的雕像林立於周遭。


    老布萊恩感到了恐懼,僅僅隻是看著這些雕像,他便覺得置身於極地之中。


    那種寒冷,是源自於內心深處的。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了過來。


    “布萊恩!”


    熟悉,熟悉的聲音。


    老布萊恩忙的轉身,是達格,他就站在自己的身後,不止,還有他們,同隊的同伴也在身後。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他們的臉色如此的蒼白,沒有一絲的血色,就像是……四人的麵孔。


    達格,在看著他,就那樣的看著他,眼神中有著失落,有著不甘,有著……悲痛。


    他用著近乎空靈的語氣說道。


    “布萊恩,迴去吧,迴去吧……”


    其他人,也在低聲說著。


    “布萊恩,迴去吧,迴去吧……”


    他們沒有麵色,沒有表情,就是那樣眼神空洞的看著他,說著,說著……


    老布萊恩顫抖了起來,他的心中發毛,叫道:“你們怎麽了?你們……不太正常!”


    就在這時,老布萊恩的身後湧現出了光華。


    他不自禁的轉了過去,看到了一個圓盤,它在輪轉,如似一麵鏡子。


    慢慢的,一盞提燈從圓盤中浮現了出來。


    老布萊恩呆愣住了,雙目失去了神采,他茫然的走了過去。


    他伸手,拿下了那盞提燈,一種難言的封禁感湧現。


    老布萊恩猛然迴過了神來。


    他的目光,正對著眼前旋轉的星盤。


    這麵由星光匯聚的鏡子中浮現著一個影像。


    畸變的軀體,渾身遍布著囊腫與類似腫瘤的物質,麵目腫脹,人形,卻沒有了人的模樣。


    它如似腐爛般扭曲的麵容上,長滿了無數小型的眼球,有些甚至連著血肉滴拉在外麵。


    它有著一張渦旋狀的血盆大口,鮮紅的血液,從那張遍布著尖牙的口中滴落而下。


    而他那畸變扭曲的手上正握著一盞……提燈。


    夢境湧現,如似潮水……


    老布萊恩驚醒了一般。


    “不!不,不。”


    他低頭看向了自己的手,那,那是什麽?那,那不是手啊!


    老布萊恩驚嚎著:“怪物,不,那個怪物,不,不是我,它不是我,它,不是老布萊恩!達格!達格,你告訴我它不是老布萊恩~!”


    驚嚎轉作哭音,猛地轉過了身。


    可,達格已經不在他的身後了,他消失了,不隻是他,其他人也都消失了。


    在這星光籠罩的黑暗中,已經沒有了他們的身影,他們,去哪兒了?


    但他們的耳語仍舊在老布萊恩的耳邊迴蕩著。


    “布萊恩,迴去吧,迴去吧……”


    老布萊恩嚎叫著,瘋了一般跑了起來,他沒有目標,也不知要去哪,更不知道該做什麽,就那般瘋狂的跑著。


    嘭!


    他跌倒了,他的視野翻滾,慢慢的模糊了起來。


    但就在他即將失去意識的時候,卻猛地一震,睜開了雙眼。


    他不是趴著的,他靠在根石柱上。


    “是夢?”老布萊恩驚愕。


    “是夢?對,是夢!”老布萊恩喊叫著。


    “達格,是夢,那是個……”


    老布萊恩看到了腿邊的東西,慘白孔洞的雙目,毫無血色的麵孔,孤零零的在看著他,是一顆……頭顱。


    滴答!


    滴答!


    手中,是溫軟的內髒……


    ————


    (感謝外網克蘇魯風隨筆者,邁克爾·奇丁·特拉夫斯先生編寫的故事線路,感謝b站書友,第一人稱作文小手,百草閱微堂的指導,感謝詞窮主筆一地蛋先生拉低了整章篇幅的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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