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差多了,搓弄著紅寶石戒指的米羅,迴身看向了身後的四人。


    嗯!


    他很滿意。


    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種迷失的狀態,雙目中已經失去了作為智慧生命該有的神智,取而代之的是如泥沼般的死寂。


    就連那個之前對他非常無禮的人也不例外,就如一具行屍走肉,他相信,隻要自己隨口下達個命令,哪怕是讓他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的。


    捕獲到了四個強大的血肉生靈,米羅很開心,之前的不愉快,被這種喜悅洗刷殆盡。


    他向身旁的禮米諾示意。


    後者允首。


    美婦走到了茉莉的身旁。


    自打他們進入酒館之時,目光就鎖定在了她的身上,不,準確的來說,是她腰上別著的古書。


    禮米諾取下了書籍,返迴到了米羅的身旁,側過林何時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盡顯戲虐,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樂於見到的某種場麵。


    米羅接過古書,揮手翻動,書頁嘩嘩作響,停在了一張繪製著不可名狀之物的一頁。


    那是一個巨大而又扭曲的生物,人形惡獸的上軀,沒有眼睛,獸首隻有一張巨口,仿佛在笑,裂開的血盆大口中裸露著鋒利的尖牙,而在其口內,則是蠕動的觸手與一顆眼球。


    軀體上還有另外兩張口,左乳,右腹,同樣如此,變體生長著鼓動的發光瘤狀物,背上是一片扭曲的紅色血肉,可以看到是一個個某種小型的扭曲生物匯聚後,結合共生的產物。


    而它的下軀,像是兩棲生物,像是蛤蟆,隻有前足,沒有後足,爪狀,並不對稱,像是被什麽血肉組織感染了似得,不規則的腫瘤,觸手遍布其上。


    它還有一條尾巴,很長,像是融合了半條海龍,尾尖處,是一根船錨。


    這條尾巴上,遍布著人類扭曲腐敗的軀骸,幾乎見不到皮膚,隻有發黑的血肉與可見的骨骼,但他們不是貼在上麵的,而是融入上麵的,他們好像還沒有死亡,在蠕動,在掙紮,在……哀嚎。


    它的下半軀上還遍布著鱗片,仿佛也是吸收了其它的生物形成的,有貝殼,骷髏,骨骼,和一些帶孔的乳狀腫瘤物,綠色的膿液從這些孔洞中流淌而出,也不知會不會噴射些什麽。


    米羅仿佛癡迷了一般,看著書頁中的畫像,就像在看著自己心愛的情人。


    可惜,人家與他並沒有什麽關係。


    “大人,大人!”


    禮米諾輕喚了幾聲。


    已經入迷的米羅這才迴過了神來,合上了書本。


    “走吧。”


    沒有過多的言語,米羅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證書中偉大的生物了,嗯~~~!或者說,是通過它,見證自己的真神,降臨世間。


    ————


    兩人離開了小鎮,但沒有直接前往古堡,而是向北,通過一條小道,來到了古堡北邊的海灣。


    在哪,有一崖洞。


    那是阿莫羅克斯家族在很久很久以前人工修鑿的。


    崖洞外,還遺留著很多早已腐朽的祭祀用品與供台。


    四周骷骸遍地,都是無一例外,都是人類。


    遺留在地上的血跡,有新有舊,可以看得出來,這裏最近還被使用過。


    米羅走到了崖洞,他沒有進去,而是拍了拍手,聲音傳入後,沒多久,三個人從通道內走了出來。


    兩個沒有皮膚,外貌畸變,渾身長著口與眼球,已然看不出半分人樣的人,和一位腹部隆起,宛如行僵的少女。


    前者身上無一絲衣物,後者雖然穿著麻布長裙,可已經很破舊了,上麵還殘留著很多未知液體,她的臉上,頭發上都是如此。


    少女雙手被綁著鎖鏈,麵無血色,雙目中早已失去了神彩。


    與林何身旁的茉莉他們不同,那不是因受到控製而失去了神采,而是被絕望吞噬了一切後,才會露出的表情。


    她已經,是一個死了的……活人了。


    而除了這三人之外,林何還感覺到了崖洞內存在著其他的生命體,大約還有十幾個人類,和一個……無法形容的複合型生命體,像是某種生物與人類融合後的產物。


    …………


    “@#¥##¥#¥#”


    拉著少女臨近二人,古怪的音節,從畸變人的口中傳出。


    米羅也用相同的話音迴應了起來。


    也不知在說什麽,好像是某個特定種族的語言。


    最後,畸變人點了點頭,將一並匕首與手中的鎖鏈交給了米羅,便轉身迴到了崖洞。


    米羅向禮米諾示意。


    後者允首後,接過了米羅遞來的鎖鏈,將少女拖到了供台之上。


    供台並非是一個長方形的台子,而是正方形,其上立著倒十字架。


    禮米諾將少女頭上腳下的捆綁在了十字架上,隨後,禮米諾操起了手上的匕首……(此段不予描寫)


    噗通一聲。


    一隻血淋漓的扭曲生物掉在了地上。


    反向彎曲的關節,腹上背下,四肢著地,是無指的觸手,它的腦袋倒是朝下,可惜,沒有五官,朝天的後腦上,衝天擺動著無數扭曲的細小觸手。


    它好像沒有思維。


    禮米諾拿著匕首,劃開了小怪物的軀體,灰黑色的血液流淌而出。


    她用手接住了一些血液,隨後走到了林何幾個人的身旁,食指點著血液,印在了四人的眉間。


    而就在這時,林何的視野內,整個世界都發生了轉變。


    天空化作了灰黑,一切倒轉了過來。


    雖然腳踏地麵,但林何卻感覺到,自己的腦袋是朝著下麵的,天空也在下麵,踩踏的地反倒是在上麵了。


    與此同時,少女屍體流淌出的血液,也向著天空滴落了“上”去,但奇怪的是,僅僅隻是她罷了,無論是岸上的淺窪,還是浩瀚的大海,並未出現倒落的情況。


    一切都變得不太真實了,林何有了一種仿佛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的錯覺。


    空間中蕩漾著波紋,泛著灰黑色的光華,還有下方的天空,它不再是永夜了,而是夕陽,對,是夕陽,還沒有落下去的夕陽,仿佛在預示著什麽。


    小怪物沒有離去,就站在那裏,但身上的創口卻已經不再流淌血液了。


    在此之後米羅與禮米諾,竟然也將那種灰黑色的血液,印在了自己的眉心,隨後便按照來時方向返迴。


    眾人仍舊追隨其後。


    中路轉道,這才走向了古堡。


    他們走上了斜坡,當踏入禁忌之環的範圍時……


    “失神”的林何眼中閃爍出了一絲異樣,他眼前,不是那座破舊的古堡,而是已經可以用奢華與輝煌來形容的石堡,就仿佛,它迴到了舊時的輝煌。


    原來如此。


    他心中暗道著,也猜測出了什麽。


    所謂的隻有阿莫羅克斯家族的人才能涉足其中,指的不是阿莫羅克斯家族的“人”而是他們知道如何進入。


    而之前他所看到的少女,與感知到的其他生命……


    怕不是阿莫羅克斯家族,在那座崖洞中放了一個鑰匙生產器,用於“創造”通行的鑰匙。


    他們是依靠了其它存在,才得以通行於這彷如彼岸的禁忌。


    難怪車夫能夠帶著林何踏足常人無法進入的地域,那層表象的禁忌之環,他也借助了某種力量,也難怪,阿莫羅克斯家族的古堡如此重要的地方,居然連個看守都沒有。


    也難怪……他們明明都在火炬小鎮,卻無人知曉其下落。


    原來,他們都隱藏在那層表象之下的彼岸中。


    一路前行。


    進入古堡外,完好的外部庭院。


    “無神”的林何看到,這庭院之中,聚集著眾多的……人類?


    嗬,至少眼睛看到的是這樣,至於感覺上。


    林何從這些人身上,可“看”不到半分的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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