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不自覺的摸向了自己的腰間,那裏掛著一枚荷包。


    我定神思索了兩秒,從腰間荷包裏掏出那枚價值千金的藥丸,放在手心細細瞧著。


    若我吃下,說不定我便可以重新習武,但這樣一來,我需要從頭開始,將生活的重心放在練武上,值不值當呢?


    “娘親,吃糖糖!”


    思索著,嘴裏忽的被塞進一塊蜜餞。


    我垂眸,對上小丫頭的笑,心底軟綿綿的。


    這一刻,我忽然就釋懷了。


    我輕笑道:“謝謝寶貝。”


    “不客氣。”


    小丫頭也給自己喂了一顆,笑的跟朵花似的。


    我將手中的藥,重新塞入荷包。


    過往於我而言都是過眼雲煙,當下才是王道,我為什麽總是執著於過去呢?


    我都已經過了五年的安穩日子了,早已習慣了如今的生活。


    做個平凡的女婦人,守著一雙兒女平安長大,這樣……也未嚐不好。


    我抱著兒女,左邊親一下,右邊親一下,心中滿足的很。


    小丫頭也歡喜地親我臉頰。


    她眼睛亮晶晶:“娘親,我們什麽時候迴去看爹爹呀,小寶,小寶想爹爹了。”


    大寶也偷摸看我,一副想問,又怕我傷心的模樣。


    子女之間,唯有親字難舍。


    按理說我不該阻止,可那相府,實在算不得是個好去處。


    再者,私生子的事昨天剛被揭穿,爹娘早已派人去打聽,若此刻將他們送迴相府,保不齊顧子離會將此事遷怒到孩子們頭上。


    斂迴思緒,我笑著摸了摸小家夥們的頭,轉移話鋒。


    “大寶小寶,娘親帶你們去街上,買糖葫蘆,再給你們選幾批好布,迴來做衣裳可好?”


    “好耶!”


    小丫頭一下就答應下來,完全忘了上一秒還想念的老父親。


    大寶貝記憶力就好多了,但他什麽也沒提,什麽也沒說,隻是眼底彌漫著淡淡失落。


    我摸了摸他的頭,小聲安慰:“娘親過些日子,送你們迴去瞧瞧,不過,你可不能見了爹爹,就不要娘親嘍。”


    小家夥歡喜的與我拉鉤約定,隨後蹦蹦跳跳的出門。


    ...


    街上人聲鼎沸,叫賣聲絡繹不絕。


    “阿叔,要三串。”


    我戴著白色鬥笠,牽著兩個小家夥,停在路邊。


    賣糖葫蘆的老大爺將串遞給我,笑得慈愛:“夫人,您家公子小姐長得可真好看,跟年畫小童子一樣。”


    我接過糖葫蘆,一串給大寶,一串給小寶,待采薇付完錢,將最後一串遞給了她。


    “姑娘,我也有?”她訝異。


    我淡雅一笑:“快點的,你家姑娘手都酸了。”


    小妮子紅著眼接過。


    “娘親,好甜!”小寶兒舉著糖葫蘆,笑嘻嘻地和我分享:“娘親嚐嚐!”


    大寶也把他的舉起來。


    小家夥們和我以前一樣,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都愛分享,無憂無慮的,真好。


    我小小的嚐了一口,便連連誇,小家夥們被逗的咯咯笑。


    吃著糖葫蘆,我們去了織女閣,買了幾批布,有爹爹的,有娘親的,還有三位哥哥的。


    采薇那丫頭開過年,便是十六歲的大姑娘,我也給她挑了匹鮮豔的布。


    一切買完,身後小廝實在沒手拿,我便先打發他們迴去,留下采薇,以及兩個小丫鬟跟著。


    難得孩子們能出來玩玩,我帶著他們多逛逛。


    街頭有雜耍班子,舞獅耍龍,雜藝戲曲,應有盡有。


    漫無目的地逛著,我們經過了一家酒樓門口,那也擠滿了人。


    采薇出了府,那就像放出來的猴,看什麽都新奇,看什麽都有趣。


    她擠入人群,我無奈笑笑。


    這孩子,那段時間估計憋壞了。


    “娘親,采薇姐姐進去了,窩,窩也要進去。”


    小丫頭揮舞著蓮藕般的小胖手,非要跟著去瞅瞅熱鬧。


    “看著小姐,莫要叫人傷著她。”


    我吩咐完身後的兩個小丫鬟後,也不知怎的,人群散開了些。


    我牽著大寶,也走了進去,以免三波人等會找不到。


    好不容易大部隊匯合,我正想提點他們幾句,便是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你們要是敢帶走我的孩子,我跟你們拚命!”


    柳媛娘拿著剪刀,朝著身前的幾個家丁揮舞,企圖嚇退他們。


    “柳姑娘,我家侯爺隻是想請你進府一敘,並不會對您孩子做什麽的,況且,相爺也在。”


    最前麵的家丁舉著手,拚命解釋。


    那人我認識,是侯府老管家宋叔的兒子宋天,在侯府裏大大小小也是個管事。


    如今他出現在這,定然是我爹吩咐,將這對母子帶迴府,找顧子離對峙。


    “走開,我才不去你們侯府,你們肯定會傷害我的兒子!”


    柳媛娘護著懷中的小男孩,一步也不讓人靠近,她身後,站著掛著眼淚,正不知所措的小女娃娃。


    都是做母親的人,


    見此情形,我撩開鬥笠一半的白簾,對著宋天低喝。


    “住手。”


    所有人朝我看過來。


    柳媛娘認出了我。眸子一亮,立刻跑過來跪在我麵前。


    “夫人,您大人有大量,求您別帶走我孩子,他們都是我的命根子呀!”


    她哭得梨花帶淚,好不可憐。


    周圍人不明所以的瞧著,指著我議論紛紛。


    “長得漂漂亮亮,沒想到是個心黑的。”


    “當街搶孩子,真是沒天理了。”


    “唉,這事不好說,搞不是哪家夫人出來抓外室的,你瞧瞧跪在地上的那位,茶裏茶氣兒裝作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看著就不是個老實的。”


    眼瞧著圍的人越來越多,我使了個眼色,叫宋天他們迴去。


    那柳媛娘將自己放在弱勢地位,看戲的人又那般多,鬧大了丟的是侯府臉麵。


    我沒給家族帶來榮耀,也不能處處拖他們後腿,尤其是三個哥哥,最近迴來又升了職,實在不宜再生事端。


    可沒想到,我的退讓,卻成了別人刺向我兒子的利器。


    人群漸漸鬆散,我也轉身帶著孩子們離開。


    忽的一道寒光閃過,我側眸,就見那柳媛娘滿眼算計,狠厲拿著舉起剪刀,朝著我兒子刺去。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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