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跑,到了孩子住處的地方,卻空無一人。


    打聽了一番,我與采薇才來到了府中最中心的地方,湖心小島。


    顧名思義,它四麵環水,隻有中心一點陸地。


    青竹一手牽著一個,帶孩子們上船登島,當我趕到岸邊時,她劃著船離開了岸邊。


    “青竹,迴來......”


    我的話,她恍若未聞,而是反問孩子。


    青竹:“小寶,你最喜歡誰呀!”


    小寶低頭思索,那小包子臉皺成一團,倏地眼前一亮,“小寶最喜歡跌跌,娘娘、還有青竹咕咕。”


    她還太小,說這般長的句子,舌頭還有些捋不直,但足以讓我驚喜。


    我紅了眼,在小寶心底,已經這般重要了嗎?


    隻是,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


    我咬緊牙關,怒喝道:“青竹,你清楚你在做什麽嗎?”


    青竹滑動船槳,似沒有聽到滿意迴答,她黑著臉,轉頭看向大寶:“你呢,最喜歡誰?”


    大寶本在糾結,但看到我的時候,本能起身,“娘親!”


    看著搖搖晃晃的小船,我的心提到嗓子眼,聲音嘶啞:“大寶,快坐下,別亂動。”


    可他們那麽小,根本不知道危險就在他們腳下,都站在船頭,奶聲奶氣地唿喚。


    “娘親,娘親......”


    青竹倏地站起身,站在他們身後,笑的詭異。


    因三人站在橋頭,船身發生傾斜,仿佛下一秒就會翻轉。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采薇,快快去叫人。”


    “是,夫人。”


    采薇慌忙離開,我掐著虎口,強迫自己冷靜。


    “青竹,我們談談。”


    這一次,她沒有選擇無視我的話,而是平靜地望著我。


    我暗暗鬆了口氣。


    我剛想著怎麽和她協商,不想她卻忽然朝我露出一抹詭異的笑,然後快速晃動船身,一副要弄翻船的行為……


    “娘親......”


    大寶二寶慌亂無助的聲音,傳入我耳,我瞳孔一縮,屏住唿吸,如同石化般定在原地。


    下一秒,船身翻動,濺起無數水花。


    我也跟著跳下去。


    春日的湖水微涼,一入水我就覺得渾身冰冷,直接打了個寒顫,孩子們怎麽受得了?


    我水性不錯,很快就找到了兩個孩子,並迅速將他們拖到岸邊。


    大寶嗆的水比較少,很快就醒了。


    可二寶就沒那麽幸運,她小肚皮鼓鼓的,不知道嗆了多少水。


    我心急如焚,哭著在她小小的胸口按壓。


    這時,采薇帶來的人終於趕到,來的都是丫鬟嬤嬤。


    她們將暈暈沉沉的大寶帶了下去。


    府中大夫放下藥箱,半蹲在二寶身邊,為她清理口鼻。


    在我們合力下,二寶吐出水花,胸口也有了起伏。


    我激動的又哭又笑。


    還好,我的孩子們都還在我身邊。


    “夫人,青竹怎麽辦?她還在水裏,救不救?”


    采薇為我披上披肩,聲音聽上去咬牙切齒。


    我轉頭,看著水中掙紮的青竹。


    青竹以前水性不錯,經常和我去瓊山溫泉裏暢遊,或許這也是她選擇湖心小島下手的關鍵。


    但她怎麽一副要淹死的樣子?


    看她那樣子,難道是被湖底的水草纏住了腳?


    “救命,夫人救我!”她撲騰之下,向我伸手,企圖讓我拉她一把。


    可笑的很!


    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敢動我孩子,能讓她活?


    有人見情況不妙,想要下水援救,被我阻止了。


    青竹又喝了好幾口水,約莫已經被嗆的神誌不清,竟與我道:


    “夫,夫人,救,我,隻要夫人救,我定不會再偏幫相爺了,我,我依舊是,你最信任,的丫鬟…….咳!”


    嗬。


    禍不及家人,即便是她對我有恨,她也不能傷害我的孩子。


    青竹觸碰到了我的底線,我絕不原諒她。


    深吸一口氣,我擲地有聲:“所有人聽著,青竹謀害相爺子嗣,罪有應得,誰都不可......”


    “你們在幹嘛?”


    顧子離大喝一聲,朝著這邊走來,見到是我,他明顯一愣。


    “外麵風涼,你怎渾身濕透......”


    他說著,瞥了眼湖中,發現了快要奄奄一息的青竹,眸色一變,對身邊小廝道。


    “愣著做什麽,還不快救人!”


    我沒有阻止,倒不是心軟,隻是冷靜下來,仔細想想。


    這種人,就應該讓他們狗咬狗,不值得弄髒我的手。


    “夫人,咱們迴去吧,您身子弱,可禁不起這般折騰。”


    采薇攏了攏我身上的披風,埋怨地瞥了眼顧子離。


    彼時的顧子離,正探著青竹的唿吸,壓根沒注意她的大不敬。


    我知道,她是心疼我的。


    同樣是下水,顧子離便沒那般緊張我。


    可我早已不在乎,


    我輕拍她的手,以示安撫:“走吧,先去看看大寶二寶,再迴去。”


    “夫人,您還是換了衣服再......”


    采薇的話未落,顧子離便叫住了我。


    “夫人,你就沒什麽要對我解釋的?這可是條人命啊!”


    我轉身迴眸。


    青竹已經醒了,顧子離就護在她身前。


    我忍不住嗤笑出聲:“好,我解釋,是青竹莫名其妙將我們的孩子扔下湖中,你信嗎?”


    他看看我,又看向身邊人:“是這樣嗎?”


    “咳咳,相爺,我沒有,是小少爺和小姐想去湖心,給你摘晚蓮子煮茶,作為您的生辰禮,奴,奴婢拗不過帶他們來,結果出了意外,這才掉下水入水中,誰知夫人誤會,要將奴婢活活溺死在這湖中。”


    青竹柔弱的咳了兩聲,虛弱的倒在顧子離懷中,流著眼淚,那模樣,我見猶憐。


    顧子離眼底劃過一抹探究,但看著青竹的慘白的臉,他終是變了臉。


    “阿殊,我竟不知,你何時變得如此心狠手辣。”


    那話語中,似乎包含了無盡的失望。


    我笑了,笑得諷刺。


    他果然是不信我的,就算事關我們的孩子,他還是不信我,甚至覺得是我變得惡毒,也不相信青竹會害孩子。


    可笑!


    比起他們的下藥和背叛,我這點狠心算的了什麽?


    “你笑什麽?”


    顧子離起身,大喝道:“青竹會用自己的生命,去傷害兩個孩子嗎?”


    不會嗎?


    我定定瞧著他,眸中諷刺,看來,他並不了解青竹啊!


    擦掉眼角笑出的淚,我一步一步緩緩上前,抬手給顧子離一個耳光。


    “眼盲心瞎的東西!”


    他氣憤地怒視著我,仿佛要將我生吞活剝。


    “沈錦殊!”


    我恍若未聞,帶著采薇拂袖離開。


    ……


    迴到水竹軒,我立刻命采薇去嬤嬤那,把兩個孩子接過來。


    青竹心中記恨我,眼看著顧子離遲遲不殺我,自己的父親又逼她出府嫁人,走投無路之下,難保她不會再對我的孩子下手。


    所以,我要將孩子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片刻,兩小隻被抱入了寢殿。


    他們都睡著了,但睡得很不安穩,我輕輕拍著他們的背,陪著他們.


    采薇心疼的的為他們攏了攏被角,道:“夫人,日後,你打算怎麽辦。”


    “繼續盯著她。”


    我盯著孩子們安靜的臉龐,拿出風千尋給的藥丸,丟進嘴裏,眼神凜冽而堅定。


    為母則剛,若是想保護好他們,我必須要變得強大。


    才能帶著他們,離開這座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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