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丈見方後來寫寫畫畫,在琢磨這個“工”與“正”字,大感欣慰:“袁小友,如今也懂這字形字意的重要性了?”


    “其實,這工字,倒是不消說,隻有一種寫法,但這正字頗有講究,我思來想去,正字雖然隻有五筆,但若論字體不同,其實有十七種寫法。”


    胡老丈熱情地坐在方後來身邊,用手指蘸了蘸茶水,“來來來,咱們先來說說這寫官文的話,第一筆,應如何落筆去寫......”


    “那個,老丈,我一早還沒吃飯,我肚子餓的緊,又是急急的跑來,如今累的要暈了。我先去吃點東西,這個字,咱下迴再練。”


    方後來立刻起身,一個箭步衝出亭子,往門外就跑。


    胡老丈在他身後殷切叮囑:“那你自己先練起來,記住啊,這個字寫錯了,會害死人的。”


    方後來擺擺手,趕著跑了幾步,便已經晃出了曹宅大門。


    這叫什麽事,方後來走在迴去的路上,直搖頭,這城主太不靠譜了,一會是貶職,一會是封官。竟然中書省也跟著出幺蛾子。我看啊,這平川城如此下去,還要等七連城攻打嗎?遲早要把自己玩死了。


    不過如此一來,曹大人在鴻都門再大放厥詞,再怎麽折騰,應該都不會被人拿住了。


    這事與己無關,方後來也不再想著這些,他直接拐去素家酒樓,幫史小月製作藥劑,順便跟著後麵學習一番。


    史小月果然是有醫師的天賦,一邊製作釀酒的的藥曲,一邊用些藥草,幫著寨民調理身體。大夥原先在山上傷了些元氣,如今漸漸好的七七八八了。


    雖然幹活也挺辛苦,但每個人倒是顯得麵色紅潤起來,比初下山來更壯實了。


    就是史小月總和方後來嘀咕,這幫寨民還當自己是兵呢,每日早晚都要操練一迴,氣勢倒是頗顯威猛,連著史大星看了,都忍不住天天與他們一同操練。


    但史小月總是心下不安,這幫人練的這麽認真,總感覺隨時準備著,要出去與人拚命,是不是會有什麽事要發生?


    果然是女孩子心思細膩,又曾經是軍士家的孩子,被她猜出來了一點,方後來想著。


    但他也沒辦法明說,隻好找了個理由:這幫人是準備等著酒樓的事完了,就去大戶人家做個看家護院的差使,所以先得把身體練好。


    這寨民有了路牌,出去也不再藏著躲著,史大星又是街麵上臉熟的人,他與眾寨民廝混得熟了,便經常幫著一起去南北集市去買各種建築材料。


    軍中自有能人,這些寨民常年駐守吳黎關,修橋鋪路造營房都靠自己,一個個都是熟手,如今做的也不是什麽複雜的工程,便按著素姑娘的要求,將那後院的建造弄得規規整整,十分妥當。


    後麵幾日,陳小宗又帶了十幾個好手,將二十車煤送去了祁家之後,接著又來這裏幫工,同時也帶來一個好消息。


    原來,前幾日,吳王府聽說馮文瑞家大公子要成親,令祁家代為采買好幾批賀禮。祁家庫房缺貨,便牽頭與四國皇商辦的商會,從平川城外各處調貨。


    本以為調貨容易得很,結果,運來平川的途中,竟然有山匪來劫貨。


    皇商押貨的隊伍,不乏高手,哪有那麽容易被幾個毛賊劫了去,雖然人都沒事,但貨物被毛賊持弓,用火箭燒了不少。


    吳王府管事本想再次采購,又怕再遇到劫匪,被吳王責罰辦事不力,就乘著吳王大醉不起,不知此事之時,將四門府衙,與巡城司跑了了個遍,求著出城剿匪拿人。


    四門府衙自然是管不到城外的事,不能去,而巡城司李一屾大都督,沒有城主令,又不敢出城。


    最後,因為黑騎重騎的大統領與吳王相熟,便求到了大統領那裏。


    黑蛇重騎本就有沿途護送商隊之職,就沿著平川三城往四國去的路上,各自派出了兩千人的兵馬,四個方向上,一直掃蕩了二百裏路,沿途所有對商隊有威脅的山匪窩,都被清剿了一遍。


    方後來聽了很是高興:“這下,周圍那些個假扮山匪害人的七連城兵馬,應該被打殘了不少。商路定會恢複通暢。”


    陳小宗笑著道:“更開心的是,據說馮文瑞派去查四國皇商的人馬,遇上了黑蛇重騎,被當做山匪,繳殺了不少。這下馮文瑞那邊也受傷不輕,無力再查下去了。”


    “這你從何得知的?”柳四海在一旁忍不住問道。


    “寨主莫急,聽我慢慢說。”陳小宗笑嘻嘻道,


    “那一日,我帶著二十輛空煤車,跟其他商隊結伴,一起離開平川城,去迴山寨裏。那黑蛇重騎就跟我們跟了一路。”


    陳小宗說得眼睛閃了亮光:“我看了那群鐵甲騎兵,真是好生羨慕。若是我能穿那一身鐵甲胄,重新做個兵,就算少活十年我也幹。”


    “說正事。”柳四海將說歪了的陳小宗拽了迴來。


    “到了吳黎關,我們轉了方向,往山上走。有一隊黑蛇重騎從隊伍裏離開,竟然也跟著我們,我當時就嚇得不輕,還以為是來攻打山寨的。後來才知不是。”


    “那他們是來幹什麽的?”柳四海也吃了一驚,“這吳黎關已經不在平川城地界了,他們還跟著做什麽?”


    “幸好,人家主動上來問話,說他們隻是想上山看看,有沒有山匪盤踞在這裏,若是沒有,就繼續往大燕雲嶺關方向去清繳山匪了。”


    “我趕緊跟人家說,我們是寨民,不是山匪,還掏出了路牌。”


    “路牌管用嗎?”陸夥夫緊張地問。


    “自然管用,不然我還能站這裏?” 陳小宗樂嗬嗬起來,“他們見了路牌,知道我們是經常往來平川城的。便不再跟著我了。”


    “若是沒有路牌,怕是他們會直接上山,一旦發現寨中的兵器,我們怕又是要大費周折解釋。如果人家未必相信,難免會起衝突。”


    陳小宗想起來有些後怕:“若是當時他們發難,我們就死在當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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