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後來一路走著,慢慢道:“原先麻煩祁家,給大珂寨的人作了保,他們才得以順利進來城。


    現如今他們在素家酒樓幫工,素家酒樓掌櫃的走了關係,將那些人都落了素家酒樓的夥計身份,重新領了路牌。


    我昨個讓大珂寨把之前的用工路牌都拿迴來了,等會交還給你們,最好今日便去消了籍。”


    祁作翎一怔:“這麽著急?在哪兒落籍不都一樣嗎,我們祁家給他們作保也不打緊的。”


    祁允兒插了一句:“是不是前些日子,有些誤會,他們還心存芥蒂?”


    “那倒不是。”方後來壓低了聲音解釋,“他們畢竟身份有些特殊,我想著,盡早辦了為好,免得給祁家平增事端。”


    “何況,這次素掌櫃找人給他們辦的,是平川城正式的造冊路牌,他們如今馬馬虎虎算正當的平川人了。”


    “一次辦好二十人的造冊路牌,”祁允兒愣住了,“這可不容易。素掌櫃卻是如何辦到的?她不怕擔著事?”


    “說來也巧,她與巡城司大都督李大人曾是舊識,李大人又極喜歡她家的酒,她便送了幾壇酒,以素家酒樓做了保人,將那二十人的戶頭落進了坊間。”


    “那她定與巡城司關係匪淺。難怪與我們說話,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原來是走了李大人的門路。”祁作翎恍然大悟。


    方後來心道,這不過是她扯了虎皮做大旗,瞎咋唿而已,平時見了巡城司,還不是繞著道走。


    祁允兒卻是皺了眉頭:“袁公子,咱麽說話,不拐彎抹角。這大珂寨的二十人,素掌櫃又是安排做工,又將他們全部收了,恐怕有些問題。你與她走的近,我有些不放心,你總歸要小心點,怕不要被他們惹出禍事。”


    方後來心裏道,已經遲了,我早就上了不知道幾條賊船了。如今,我隻求這素掌櫃別動輒惹出事來,讓我能順利找出全部軍弩,便立馬趕迴大燕去,就算圓滿了。


    他心裏所想,也不能說出來,隻好笑著應了。


    祁允兒話鋒一轉,又道:“我倒是也希望這大珂寨是個安分的。眼下倒是有一筆生意要與他們談談了。”


    方後來麵上一喜:“是不是那煤條賣出去了?”


    “是,卻也不是。”祁允兒笑著道。


    “這是如何說的?”方後來納悶起來。


    “原先他們送過來二十車煤條。我尋思著,放在倉庫裏也不好,畢竟是易燃之物。”祁允兒以袖遮口,微微飲了一口茶,繼續道,


    “這煤條我與哥哥商量了,將這煤條算是添頭,選了與祁家這幾日生意往來頻繁的,每戶都送了兩大筐。”


    “光送,不收錢?”方後來沒反應過來。


    “說是添頭了,怎麽會收錢?”祁允兒樂了,繼續道,“昨個,還有剛剛在前麵酒樓裏,好些個商戶都來問這個煤條,說用著不似普通的煤條,很是好使。因此想再買一些迴去。還有人要長期訂貨。”


    “你把那二十車煤條全部都白送人了?”方後來隱約有些明白了,細細思量著,“他們先用著,若是好,自然會來再買。祁姑娘你這生意經研究得透透的呀。”


    “畢竟這個煤條價格不貴,利潤微薄,靠的就是長期生意。我們先損失點小利,不算什麽。”祁允兒笑著解釋了一番。


    方後來將大拇指豎了起來:“祁兄,你這妹子,天生就是個生意人,我見著,怕是不輸於你啊。”


    “除了有些莽撞,有些倔強外,哪裏都是比我強。”祁作翎樂嗬嗬道,“幸虧有她在,不然我這平川的生意哪能這麽好。”


    祁允兒有些羞澀,看了看方後來:“因此想托袁公子,與大珂寨商議一下,盡快再運個幾十車過來。”


    “我想著,最好能與大珂寨定個長期的商約,將這煤條的生意都交給祁家來做。”祁作翎點頭道,“決計是給個好價格,不會虧待了大珂寨。”


    “這個好辦啊,一會大珂寨會有人來送路牌,到時候,你們細細說說唄。”方後來很開心,這大珂寨的煤條,果然有銷路的,自己這個洗煤的法子,證明是對的。


    說話間已經是日上三竿,陳小宗帶著人,匆匆趕來了,準備一並將之前寄存在這裏的,那二十輛運煤車,也送迴寨子。


    祁允兒與他說了要訂貨的事,他自然是喜出望外,忙不迭的答應了,便要馬上迴去,繼續帶煤條過來。


    至於長期供貨的事,還得迴去,請柳四海來做主。


    反正明日他得先再帶一批人,將下一批煤條送來祁家。


    說話間,陳小宗又想起來一事,趕緊撇了祁允兒,跑來與方後來說。


    “袁兄弟,你記得上次帶個娃娃來酒樓釣魚的是吧?”陳小宗有些急著問。


    “這才幾天功夫,我怎麽不記得?”方後來笑了,“怎麽還要我帶他過來玩玩?”


    “這倒不是,我記得那天釣魚的時候,那娃娃與我說,他住在國子監的一個曹監丞家裏,就在城西南。”


    “是住在那裏。”方後來聽他提到曹家,隱隱覺得有些不好。


    “我們今日去采買東西,本來是可以來這裏早些。隻是路過城西南的時候,那邊路窄,又來了好多官兵,將堵路了許久。我們又不大認識道,就在那邊一邊打聽,一尋著路走。”陳小宗還在慢慢絮叨。


    方後來聽得有些不安了,急著問:“可是那娃娃出了什麽事了?”


    “與那娃娃怕是關係不大。”陳小宗道。


    “關係不大?那與誰關係大?”方後來略微安定了些。


    陳小宗繼續道:“我聽說今個一早,巡城司,工部,戶部,還有城主府的外府衛一起來了幾百號人,將曹監丞的家給圍了。說是曹監丞被撤了國子監的職,在鴻都門也始終不履職。城主府發了令,要二部一司當場去問罪。”


    方後來騰地站起來,麵色難看:“不好,這曹監丞性子梗,怕是得罪了人,有人要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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