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來的人,都是搭個簡單的帳篷,或者露天和衣而臥,等待明天過關。


    方後來看到,下午那個著急趕路的安車馬隊,也停在了前麵,估摸著同樣是過了時間,沒有出得了城。


    路邊應是經常有人拴馬休息過夜,日子久了,就留下了老長一溜的拴馬樁,方後來尋了一個較遠的,將拴馬繩係上。


    那安車馬隊也在較遠處停留,應該是與方後來一樣的心思,不願意離人群太近。


    最靠前的商隊離著雲嶺關大約兩箭之地,而在去往雲嶺關口的路上,遍布了拒馬荊棘,不時的,來些守關的兵丁,在關下巡邏。


    方後來啃了幾口幹菜餅子,就著喝了一口果子水,隨便應付了一下晚飯。胡亂喂飽了肚子,他便開始四處晃悠溜達起來。


    這裏的車隊,主要是商隊,也有少許的旅人,或者走單幫的。有愛熱鬧,大唿小叫的,也有愛安靜,遠處獨處的,男男女女,各色人等,不一而足,看得出雲嶺關是個重要隘口,人流極大。


    人群中,帶著老人的沒有,帶著孩子的極少。


    唯獨其中有一家人,竟然單單隻是一老一少出行,看起來頗為不同。


    那老丈身著葛布長衫,頭戴灰色方巾,頭發兩鬢間清晰可見斑白,腰略弓著,一手拄著個拐杖。另外一隻手牽著個不高但敦實長腰的馬,馬上坐著個黃毛垂髫小兒。這小兒生的眉目方正,看著有些聰慧,隻是略有些怕生。


    此時夜初黑,不少相互認識的車隊開始結夥做飯,聚在篝火邊,一邊烤些肉食,一邊天南地北的海吹。那各種肉香、菜香、飯香在夜風的吹拂下,被送出去老遠老遠,經久不散。


    其餘散客吃食各不相同,有的如同自己一般,啃著幹餅子,也有生火吃著麵湯的,甚至有人啃著不知道哪兒弄來的新鮮果子,更多的是吃著烤著醃製過的豬肉、牛肉、雞肉的,大口喝著便宜烈酒的。


    方後來有些饞了,又不好意思找人要,過過眼癮也行,便各個人堆附近溜達,看看都有些啥吃的。


    方後來對他們的酒倒是不感興趣,因為他自己帶的滕姑娘釀製的藥酒,比他們的香多了,自己身子現在正在恢複,就是特別饞肉,而這自打出了珩山城,就一口肉沒有吃過了。


    47


    方後來正在那偷偷咽口水,想著怎麽過去跟人廝混熟了,好弄點肉嚐嚐。


    路過一個篝火堆,先前那一老一少,正在火旁休息。老丈借著篝火,還在那搖頭晃腦的閉眼教著孩子讀詩。


    黃毛小兒端坐著,拿了本書,也跟著搖頭,一口餅,一句詩,念著:“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方後來記得自己老爹當年教自己書的時候,也是這麽搖晃著腦袋的,自己晃了好幾年,確是學了點皮毛,可始終沒明白,為什麽要晃頭。


    他印象中,讀書晃頭可不是好事,那時候,大哥方先來憨厚,學的最像也最認真,有一次,學得發困,睡著了,那大腦袋也沒敢停下來,直到把自己晃得從板凳上栽倒在地,頭上腫了好大一個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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