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全五爪罩在陣盤上方,掌中真力發出,催動精銅陣盤。隻見那陣旗,由緩變為急速旋轉,帶出一陣淒厲的唿號聲,方後來聽在耳裏,卻如猛鬼利爪刺入心中。


    看著搬山境的張正全催動一個個法訣,按陣盤所指,全數排在眾人周圍。


    周遭的空氣遍布起了漣漪,強大的威壓席卷全場,方後來口中唿吸困難,手腳微微顫抖起來。


    此刻,方後來的心已經越來越安定不下來,越來越緊張。


    在那生門之後,嵐黛兒與白狸貓、老坎精還在殷切期待著自己帶去好消息。


    如今,在搬山境陣法高手虎視眈眈之下,自己又重傷在身,哪有辦法去救人?


    她們歡天喜地等待著,卻不知,即將等到的是驍勇衛的一場血淋淋的屠殺。


    方後來從未感覺如此絕望,麵對五大搬山的驍勇衛,統領天下兵馬的兵部,自己不過是才將將踏入武師境的螻蟻,這些權勢滔天之人,任誰都可以一腳踩踩死自己。


    他已經對複仇之路開始動搖,入了太清如何?進京了又如何?麵聖了又如何?難道真能憑自己一己之力扳倒整個驍勇衛與兵部?


    方老爹臨死遺言猶在耳邊:“不報仇,趕緊走。好好活著。”


    豪門袁家袁小緒已死,金剛境的滕姑娘重傷,太清名門的林師伯與嵐黛兒即將不測,凡此種種,讓埋葬父兄時一股作氣的刻骨仇恨,現時已經化為一腔哀怨與不甘。


    螳臂當車,自不量力,說的便是自己吧。


    當真是,未入武師境,心有無窮力,才入武師境,方知力之渺。


    方後來低低慘笑一聲,掏出行囊中的桃哨,輕輕摩挲片刻,用力狠狠在手臂上劃下,一股血流沿著臂膀流出,染紅了桃哨。


    嵐黛兒、白狸貓、老坎精,我隻能幫到這一步了,你們若在生門裏邊看到血染的桃哨,應當會警覺起來,藏著好好避禍去罷,有緣來世再見了。


    乘著張正全心思放在了布置陣法上,方後來左手輕輕捏住桃哨,右手三清決捏起,急急一劃,陣之力加於桃哨,左手速速一彈,桃哨帶著係索,如離弦之箭射出,那哨音,劃破林中沉寂已久的陰森靜謐,奪人心魄,刺耳聲如破曉之光中炸起一聲驚雷,卻又如乳燕歸林,清脆稚嫩,雜亂斑駁。


    桃哨極速穿越小迷霧陣,又飛了三丈,憑空一抖,光影流動,如石入水,微波暗湧,倏地憑空不見了。


    張正全看著方後來,動也不動,隻是側眼盯著桃哨目不轉睛。


    林師伯眉頭緊蹙,隻覺哪裏不對,最先反應過來:“方小友,方小友,這賊子使詐。”


    就在此時,張正全忽然發出震耳欲聾的狂笑:“哈...哈...哈...”那笑聲帶著得意,帶著譏諷,帶著滿滿的貪婪,充斥了場中每一個人的耳鼓。


    方後來一愣,立刻明白了,怒不可遏:“奸佞小人。”舉手將手中鋼刀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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