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風從床上坐起來,離開了自己的房間,她走入城堡深處,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打開,查看裏麵的一切,她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做了,上次這樣做的時候是為了從城堡關閉的房間中找到塵封已久的隱秘。


    韓風就這樣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打開,每一間屋子都是那樣的熟悉,卻又那樣的陌生,熟悉在於城堡的布置永遠不會改變,陌生在於她對這座沉默的古堡真的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深入交流了。


    這些房間裏再也沒有什麽能夠傷到她,能夠驚訝她,韓風就這樣輕描淡寫地走進去又走出來,出來的時候立刻鎖上房門,當她還是小女孩的時候,總喜歡一個人在城堡裏麵探險,由此結識了啞女,見到了千年前的遺留物,那個能夠吞噬一切的肉塊。


    再打開屋子的時候,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可惜沒什麽東西能夠引起她的注意了。韓風站在聖女的畫像前,一度以為那是祖母的畫像,後來才知道,原來是聖女的,也就是自己的母體,她韓風是聖女的克隆人,說成複製體也可以,進行過基因改良,變成了現在的樣子。真實的聖女和韓風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但是畫像裏的聖女卻和韓風千差萬別,這可能是由於氣質打扮的迥異,也可能是環境造就的,又或者是本性不同。聖女是神仆,是永夜選出來侍奉自己的血族女人,而自己是永夜的主人,這就是區別。聖女黑色的長發像瀑布那樣順滑,而自己總是留著短發。聖女的目光充滿著溫和,飽含著母愛,而自己的眼中殺氣凜然。一個習慣殺人的人和一個侍奉神的仆人必然是完全不同的,盡管他們長著同樣的樣子。


    近距離地觀瞧畫像,觀瞧畫像中的聖女,韓風忽然產生一個感覺,似乎畫像上的人不是聖女啊,聖女和自己就算氣質相差再多,就算裝飾打扮相差再多,也不可能是這種差異吧,那畫像上的女人和自己在培養倉裏的女人似乎不是一個人,感覺畫師在作畫的時候眼前出現的是另外一個人,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是錯覺還是真相?


    韓風分不清楚,但她覺得畫師和自己的羈絆應該很深。


    韓風將那副畫像從牆壁上摘下,那間屋子是屬於聖女和城主的,畫像始終放在原處,直到今天被韓風摘下,過去她不敢這樣做,擔心上位者發現,然而今天她很勇敢,勇敢地將掛在牆壁上的畫像摘下了,放入空間戒指,這還不是結束。


    重新迴到房間,韓風進入意識空間,在靜湖中見到了由於世界樹的蓬勃生長而越來越廣闊的湖心島,韓風擬化出實體走上湖心島,一隻手觸碰世界樹,世界樹立刻迴應了她,蓬勃生長的樹枝自動斷裂了幾根,落在韓風近前,韓風撿起樹枝在湖心島上,距離世界樹不遠的地方蓋房子,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蓋房子,卻如此駕輕就熟,仿佛身體之中存在一種期待,期待那間房子的出現。


    韓風用妖力覆蓋手掌當做斧頭將樹幹劈成需要的長度,將樹根挖出來作為緊固房屋需要的裝飾,最後修繕屋頂,當一切完成後,靜湖平靜的水麵少有的出現漣漪,一陣風掃過湖麵,吹入樹屋,韓風走進房間,按照直覺的指引將屋子布置成舒適的樣子,仿佛它本就是如此的,最後將聖女的畫像取出,掛在窗戶邊上。


    於是,湖心島更熱鬧了,蓬勃生長的世界樹下麵插著一把血紅色的劍,樹心長出的樹人雙手捧著羊皮卷,目光憧憬地望著天空,她的位置正好就在血離神劍的正上方。


    而在樹的另一側,那裏精心修建了一處樹屋,樹屋不大不小,剛好可以盛納一家三口居住,樹屋上開了窗戶,窗戶麵對西北方向,裏麵擺放著一張床,一張靠窗的桌子和一副畫,畫上的女人端莊典雅,目光之中充滿溫情和母愛,衣飾華貴,有著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她的長相和韓風很像,但仔細看就發現完全不同,靜靜的掛在窗戶的旁邊,桌子的上麵,每一個細節都是那樣的逼真,不得不由衷讚歎畫師的卓越技巧。


    靜湖裏第一次出現了韓風主動修繕的物體,這裏本就是韓風的意識空間,她怎樣打造都可以,但是從靜湖越加完整的姿態來看,這裏似乎早就存在了,美的像一副畫,像是世外桃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靜湖之中沒有月亮。當韓風這樣想的時候,正處在封印之中的小永夜忽然就迸發出了一股力量,這股力量不是它主動迸發的,而是被動的,由於一個恐怖的存在不願意在受它的指揮。


    暗夜星空中走出了一隻黑色的貓,那黑貓邁著優雅的貓步走出暗夜星空,它本就屬於那裏,也不屬於那裏,那可以屬於那裏,也可以離開那裏,沒有什麽能夠阻止黑貓的腳步,就像它存在那樣,永遠是一個迷。


    黑貓離開暗夜星空的時候,韓風沒有感知到它的離開,因為黑貓是神,它不想讓韓風感知到自己的時候,韓風就不能感知到自己,但是血離劍發光了,光芒閃耀了一會兒然後重新歸於平靜。緊接著,黑貓便走入了韓風的意識空間,在缺少了月亮的靜湖內駐足,韓風看到了它,驚叫了一聲“月神!”黑貓跳了過去,躍過想要抱住它的韓風,落在了剛剛修好的木屋前方,邁著優雅的貓步走了上去,跳上桌子,蜷縮在聖女畫像的下方,安心的睡下了,那樣自然,那樣溫馨,似乎那張畫能夠帶給它失去已久的溫暖感。


    再抬頭的時候,靜湖的天空中不再是混沌一片的,一輪又圓又明亮的月亮照耀了靜湖和靜湖內的萬物。


    韓風知道黑貓不屬於自己,月亮也不屬於自己,靜湖、血離劍、樹屋、世界樹、黑船、紙鶴,這裏的一切都不屬於她,她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被關入鏡子的那一側,會被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所取代。


    韓風攥緊了拳,沒有逃避也沒有躲藏,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不能離開約克城,因為這裏存在著千年的詛咒隻有她能夠解開!


    離開靜湖以後,韓風沉默不語,小永夜在意識空間與她交流:“你確定要走下去嗎?”


    “確定。”


    “確定就好。”


    “今天在城堡住一天,明天迴帝國大廈,我要開始對降臨者的搜索,一個都不放過!”


    “你這樣很危險。”


    “比起約克城的安全,我危險點沒什麽。”


    “瘋子。”小永夜其實挺納悶的,納悶於黑貓月神怎麽就忽然離開暗夜星空進入韓風的意識空間了,並且在那直接化成了真身月亮,這是很危險的,月神一旦在他處現出真身,那便代表距離最終之夜已經越來越近了,失去的空白之頁即將被補全,偏離軌道的運行會重新步入正軌,一切都會歸位。


    等待這一刻到來的不僅僅是上位者,還有很多人,妖怪,甚至是神!


    算一算,韓風身邊的戰力並不足夠,小吃暫且不提,它永夜必須趁著這段時間提升實力了,否則在最終之夜來臨時,幫不上任何忙。


    小永夜決定離開一段時間,它要去修行,去尋找丟失的力量,隻有這樣才能幫到韓風。


    “韓風,有件事情我想問你。”小永夜試探的問。


    “又要離開?”


    “你猜到了。”


    “這次要去幾天?”


    “不知道,可能很久,但最終之夜來臨前一定會迴來。”


    “你是要去提高實力吧。”


    “被你發現了。”


    “你每次離去又返迴,迴來的時候都會實力大增。”


    “我希望在最終之夜降臨時能夠幫上你的忙。”


    “如果我希望你不會離開,你願意嗎?”


    “理由呢。”


    “我需要你,沒有你在身邊,我很可能處理不了接下來出現的那些強大的使者。”


    “可是……”


    “答應我好嗎。”


    “好吧,我答應你,但你必須承受我不能找迴神力所帶來的後果。”


    “如果我願意幫你呢。”


    “你怎麽幫我?”


    “跟我在一起說不定會有更多際遇,畢竟我可是奇跡之女。”


    “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臭屁了。”


    “留下來吧。”


    “我答應你。”


    “在開始獵殺異能者之前,我要先去做一件事情。”


    “什麽事?”


    “我要再去見一次約翰遜大帝。”


    “理由呢。”


    “約翰遜大帝說不定能夠幫到你和小吃,你們現在距離突破都隻差一步了吧。”


    “現在蘭達不在,你如果出去很長時間不會被上位者訓斥嗎。”


    “這裏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什麽意思?”


    “我擁有了一個新的法術,這個法術是樹屋建立完成後忽然覺醒的,明天剛好可以試一試。”


    “一個新的法術?你確定?”


    “離開城堡之後再給你演示它的功能。”


    ……


    按照上位者的意思在城堡裏麵住了一晚,轉天一早太陽剛剛升起,韓風就駕車離開,離開莊園的領地沒多久就將小永夜釋放出來。小永夜說:“你領悟了什麽新法術?我很好奇誒。”


    “等下你就知道了。”韓風開車迴到城市,由於上一次的地震,約克城人口驟降,急需要從外麵移民,但是整個城市的基礎設施全部完好,當然這是在上位者法力的作用下,因此開車行駛在馬路上的時候感覺和過去不一樣了。


    韓風駕車進入帝國大廈的地下停車庫,然後坐電梯進入頂層自己的房間,迫不及待的用處了新法術。


    小永夜坐在床上觀看,看到韓風身前出現了一個木係法陣,緊接著法陣中就走出了一個人,那個人居然和韓風長得一模一樣,隻是皮膚是木頭的,看上去有點可怕。


    “分身?這怎麽可能!”


    “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韓風將一絲神魂注入自己的分身,那木頭分身居然真的自如的行動起來,還從水管處接了一杯水遞給韓風。


    韓風笑著道:“怎麽樣,厲害吧!”


    “這是你覺醒的新法術?”


    “準確的說,我隻需要損失一點點神魂,就能創造出一個可以自由行動的,完全受本體控製的木分身,這具分身的存在和世界樹有點類似。”


    “她逃不過上位者的眼睛的。”


    “隻要我離開的時候,她暫代我的位置,不被執行組的組員們看出端倪就行。”


    “需要九尾狐施法嗎?”


    “當然。”


    “這種分裂神魂的行為你確定可行嗎?人有三魂七魄,即胎光、爽靈、幽精三魂;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七魄。理論上來說,任何魂魄的分離都會導致本體的不完整,萬一這分身在你不在的時候遭遇不測,你的魂魄就會不在完整,到時候想要在境界上有提升可就難了。”


    “按照常理講是這樣,但是我的木分身和常理不一樣。這個分身是基於世界樹產生的,世界樹又是從我靈魂深處誕生的,換句話說,隻要世界樹不被連根拔起,我的木分身就會永遠存在,哪怕被大法力抹除了,附加在上麵的魂靈也不會被抹去,而是會迴到世界樹身上暫時休眠,等待我迴歸取走便好。”


    “有這樣的好事?”


    “是真的。”


    “那久而久之她不會出現自己的意識吧?”


    “放心好了,我不會讓分身離開自己太久,而且三魂七魄本為一體,我隻不過是分離出去一點,暫時創建一個分身為我做事,不會有事的。”


    “鬼點子真是越來越多了。”


    “這你可說錯了,這法術是我在靜湖的時候覺醒的,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那就更有古怪。”


    “不管了,現在需要分身行動。”


    “沒辦法了。”小永夜從暗夜星空中召喚出九尾狐,後者對著韓風的木係分身施法,很快就把分身變成了韓風的樣子,甚至連聲音都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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