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風離開了病房,小九的要求並不過分,一身幹淨的衣服是對即將死去的人基本的尊重,小九想在母親臨死之前,幹幹淨淨的陪伴她,她身上的衣服已經不知道穿了多長時間了。


    韓風在城市裏最貴的地方買了好幾套衣服,全部帶迴去,小九穿上之後仿佛變了一個人,瞬間就變得美麗了。摘下帽子的小九,她的頭發不是金黃色的,棕色頭發略微有點卷,眼睛是藍的,鼻子比較小,臉上有點麻子,不仔細看的話看不清楚。


    小九的母親是金黃色的頭發,黃色的眼睛,小九雖然皮膚也挺白的,但是頭發不是金黃色的,眼睛很藍,和小九母親的淡藍色也不一樣,看起來小九是個混血兒,卷卷的頭發說明了小九父親的頭發可能也是卷曲的。


    平時穿著冬天的衣服,那身衣服穿了太久太久了,讓小九看起來沒精神,換上新衣服的小九好看了很多,韓風本想誇誇她,但觸及她哀傷的目光又放棄了,小九現在需要的不是別人的表揚,而是鼓勵。


    韓風決定陪小九呆一天,坐在病房裏,一言不發地看著天空,心裏麵五味雜陳。


    女人是感性的動物,小九的哀傷感染了韓風,讓她也覺得心裏麵不舒服,她甚至有些頭痛,如果自己有個女兒的話,決不能讓她吃這麽多的苦。


    小九的母親是個悲哀的女人,與不知名的野男人早早的苟合,不負責任的生下了小九,可是卻沒有能力養育她,給予小九更好的教育,導致小九長到七八歲了,還要每天為母親的事情提心吊膽。更悲哀的是,小九的母親誤將壞人當成了好人,像黃毛那樣的男人明顯是要利用她賺錢的,可是小九的母親卻將黃毛當成了可以依靠的人,被毒打被冷落也是義無反顧,甚至容忍黃毛和別的女人上床。


    這樣的女人真的太可憐了,也太可悲了,因為她的無能差點葬送了自己的孩子。


    但是世界上也確實是有奇跡發生的,小九的母親雖然做什麽什麽不行,可是小九卻出奇的懂事聽話,小九身上甚至有些特別的能力,韓風感受的到,她和正常人是不一樣的,可能是老師修所說的異能者,刻苦修煉的話說不定能夠成長的一表人才。


    母親無能,生下的孩子卻心地善良,又有資質,即便如此小九如果沒有遇到她韓風,如果沒有在那個夜晚善良地將她韓風帶迴家的話,也不會擁有今天的境遇,說不定早就隨著母親一道死了。所以說一切都是命啊,善良是根本,隻有善良你才擁有改變命運的機會。


    韓風有些餓了,拿起桌子上的盒飯隨便扒拉了兩口,盒飯味道還不錯,看看標簽價錢是非常昂貴的,大概屬於醫院裏最頂級的那一種。


    護工也在無聊的刷著手機,小九的母親一直在昏迷,沒什麽事情需要護工去做,她就一直無聊地盯著手機看。


    小九的臉已經非常消瘦了,臉頰上的酒窩都快要看不出來了,韓風將盒飯遞給她:“吃點東西吧,再這樣不吃不喝的又要病倒了,到時候誰來照顧你的母親。”


    韓風的話觸動了小九,她本來沒有胃口不想吃飯,可想到母親需要照顧,就勉勵自己拿起筷子大口哚呢,不一會兒工夫就將飯盒裏的飯菜都扒拉進嘴裏,小九很努力,努力的人運氣不會太差。


    韓風笑了,看著小九笑了,能夠認識眼前的女孩真的太好了,如果有一天小九的母親死了,韓風會代替她的母親照顧小九的。


    “謝謝你,姐姐。”看著韓風,小九的眼睛又濕潤了,眼圈瞬間紅了,眼睛已經腫起來。


    韓風衝過去抱住她,從未流過淚的韓風忍不住哭了起來,兩個女孩依偎在一起,仔細想想,韓風也才十四歲而已,她們的經曆其實都挺慘的,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護工識趣地走了出去,韓風和小九抱在一起悶悶的哭,哭了好久好久,小九激動的情緒才緩和下來,伸出髒兮兮的手擦擦眼睛,可惜淚水根本擦不幹淨。


    “姐姐,你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天使,以後我一定當牛做馬報答你。”


    “我不需要你的報答,我隻要你好好活著,活成最美好的樣子。”


    “不,我要報答你姐姐,一定要。”


    “傻丫頭,竟說傻話。”


    “姐姐,謝謝你,沒有你母親已經離開我了……嗚嗚嗚。”話及此處,情緒激動的小九從椅子上跳下跪在地上,韓風趕緊將她扶起來:“快起來,快起來,你這是幹什麽。”


    “姐姐,你的大恩大德,小九我會用一輩子償還的。”


    “傻孩子,要不是你當初救了我,可能我已經凍死在寒冷的街頭了,咱們隻是扯平了而已。”


    “姐姐,真的非常感謝你。”


    “別說傻話了,快起來吧。”韓風扶著小九站起,兩人四目相對,又開始悶悶的哭,哭聲甚至把小九的母親都吵醒了,虛弱地看了她們一眼,發自內心地笑了。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看著自己的孩子得到了別人的照顧,她這個做母親的即便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看到母親醒來,小九恢複了堅強的樣子,擦幹眼淚撲到病床上,用幼小的身體溫暖母親的殘軀,韓風站在小九身後,用鼓勵的眼神注視小九的媽媽,那意思好像在說:放心吧,小九以後有我照顧。


    小九的母親帶著唿吸機,說不出來話,她隻是溫和的笑,發自內心的笑,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淚水從眼角淌下流到床單上。


    她這輩子做了太多太多錯事,唯獨生了個孩子那麽懂事,可以說是將所有的福氣都用完了,當小九遇到能夠照顧她的那個人的時候,自己就是時候離開了,離開殘酷而悲哀的世界,去尋求轉世和輪迴,希望下一世能夠不再如此痛苦。


    看著母親流淚,小九又一次難以抑製的哭泣起來,一邊擦拭母親的淚水,一邊用額頭在母親臉上磨蹭:“媽媽,媽媽,不要再哭了媽媽,能夠好起來的,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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