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大明宮內。


    女帝王再次坐在了龍座之上,俯瞰著群臣,臉上看不出喜樂,保持著威儀。


    下首站著的人群或多或少的有些變化,年輕生澀的麵孔比起往日要多了一些。


    曾經有恃無恐,仗著自己誇了兩朝和帝王在台下叫囂的老臣都被驅逐了出去。不過,那些也隻是有沒有心計的浮草罷了。


    真正的狐狸永遠是藏在草堆裏,他們是不會輕易把尾巴露給你看的。


    武則天蹙了下眉,看著台下的長孫中,又撇了一眼年邁的趙路,還有後者身邊的那些派係,臉上露出了厭惡。


    餘光向著另一邊掃去,第一個走進視野的便是輔國將軍郭儀,雖然年過六十,依然精神矍鑠,他的身後站著的是那些用刀槍拚殺獲取疆土的武將,他們每個都麵目含煞,魁梧異常。


    這才是大唐真正的核心。


    武則天滿意的點了點頭,就在目光準備收迴時,卻是撇到了一抹緋紅的顏色。


    一身紅色官服的木蘭看上去有些滑稽,好像穿著大了幾號的袋子一樣,她身邊的張巡則是穿著紅色的內襯,一臉無奈。


    看上去是花木蘭扒了張巡的官服了吧,這姑娘還和原來一樣能鬧。


    這幾天應該會發生些有意思的事兒了。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早朝在太監的一聲嘶吼開始了。


    “啟稟陛下,黃河決堤,沛城水患……”


    穿著深藍官服的文官們紛紛提交了國內發生了什麽,並且就著眼下的事情,發表著自己的看法,尤其是那些年輕的小子,都將‘我想發光發亮’的字寫在了臉上,可見地看法卻和村口嗑瓜子的大媽差不多。


    聽了一會,武則天就開始頻頻的揉眉,滿臉的無奈。


    吏部給我挑的都是些什麽玩意?!


    我雖然說過要一些好掌控的家夥,可我也沒說要一群隻會紙上談兵,連災區都沒去過的白癡吧。


    將難民充軍?!


    將難民全都押入大牢,挨過水患?!


    殺雞儆猴,嚇唬起義的民眾!?


    廢除武舉,讓大唐的子民不再帶刀佩劍?!


    他們到底帶沒帶腦子!?


    知不知道現在是亂世,到處都是馬賊山匪嗎,還不讓帶武器防身!


    還廢除武舉,你知不知道右手邊的將軍們一半是武舉出身!沒有他們哪有大唐的今天,這群家夥是吏部給我挑來演戲的猴子嗎?!


    聽完眾人的報告之後,武則天看了一圈,發現了熟悉的身影:“狄仁傑,你對南疆水患有什麽看法!”


    哦吼,這小子來早朝,真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看一會退朝我不玩死你,仇我先記著,不過現在先給老娘正經些。


    狄仁傑聽到召喚挑了下眉。


    “微臣惶恐!微臣不知!”切,你想讓我得罪你養的猴群是嗎?當我傻子嗎!自己玩去,自己養的猴子自己栽培!我得罪的人已經夠多了。


    “嗯?你身為朝廷重臣,難道就沒有什麽看法嗎?”你小子跟我玩花樣是把,老娘今天就非把你拎出來抽幾鞭子。


    “抱歉陛下,最近微臣在查一樁貪腐受賄的案件,熬夜連連,思緒不夠順暢,對於當下的時局實在不敢妄言。”


    嗬嗬,看我轉移話題,我既幹了活,還不得罪人!聰明如我!


    君臣兩人的眼神忽然對上,開始用眼神交流。


    武則天:你在幹什麽?給點麵子好不好,接個話啊!你這樣我很下不來台的啊!


    狄仁傑:陛下在說什麽呢?我沒懂。


    武則天:裝傻是不是,你明知道那些新人都是我讓吏部弄過來的,這群傻子跟昨天剛進化的一樣,說的話沒長大腦啊,你好歹說點什麽救個場啊!


    狄仁傑:你在說啥啊陛下,不過,陛下今天依舊光彩照人,奪目絢爛,簡直就是我心目中無二的女神。


    武則天:這種時候你拍什麽彩虹屁,救場啊混蛋。


    狄仁傑:啊什麽,我看不懂你在說什麽!哦對了陛下,你也看見花木蘭來了,不過有件事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就是咱們這長安城裏還有個‘花木蘭’!


    武則天:嗯?!對啊,差點忘了這個,小子,那主意是你出的,如果花木蘭追問,我第一個把你供出去。


    狄仁傑:你再這樣我明天就辭職迴家種菜了。


    武則天:你敢,你看老娘不打斷你三條腿!


    “嗯咳,狄愛卿辛苦了,那這些事情就稍後再議,容朕考慮些時日。還有,不知狄愛卿查的是什麽貪腐案,涉及到哪些人?”


    聽到女帝忽然問起這話,趙路忽然心中一凜,有種不祥的預感。


    前陣子自己名下的一個廟宇被查封,一條極粗的資金鏈斷裂,而查封寺廟的小子就是這個狄仁傑。最讓自己寢食難安的是那個白癡方丈居然還留了本賬冊,上麵將自己和廟宇的來往記錄全都記錄下來了,隻要狄仁傑拿出那本賬冊,自己肯定官位不保。


    這下要完。


    狄仁傑看著身旁發抖的趙路,微微笑了一下,“迴陛下,暫時還沒有查到。”狄仁傑說完,斜了一眼邊上的趙路,正巧被後者捕捉到。


    這小子幹什麽?為什麽沒有把我供出去?!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趙路的麵色變的凝重了起來。


    “既然眾位卿家已經上奏完畢,那麽我也在這裏宣布一個事情。帶上來。”武則天輕哼了一聲之後,大殿之外便有一群侍衛擁著鎖著鎖拷,帶著鐵鏈的男人走了進來。


    文武群臣議論紛紛,花木蘭也側目觀望,當看清來人,眾人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赫然發現後者居然是當朝武王,先皇胞弟的李信!


    這是怎麽迴事,陛下要做什麽?


    要知道這人可是曾經和她競爭王位的儲君啊。


    這是……要秋後算賬了嗎?


    許多年邁的官員忽然覺得脖子發涼。


    “李信因公報私仇,提供錯誤諫詞,致鄭元寶一家被誣陷,並導致其全家被誤殺。大唐律法,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因昔日武王屢立戰功,功過相抵,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現將其削去王位,發配上郡從軍,聽候主將花木蘭調遣發落,望其改過自新,從新開始。欽此!”勃奇將聖旨念完,拉了個長音。


    “花木蘭領旨,謹遵聖意!”花木蘭出列,抱拳拱手。


    “李信,你有何話說?”武則天看著李信,眼底有著一絲關切。


    李信將低垂的腦袋微微揚起,看著武則天許久,慢慢的將手上的鏈條抬起,晃的啷啷作響,衝著武則天獰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好!很好!我李家當有此劫,我李信認了!女人,無論你怎麽折騰,這江山終究是我們李家的,因為,你的兒子姓李!”


    武則天揮了揮手:“拉出去。”


    李信被錦衣衛拖拽了出去,獰笑聲漸漸遠去,消失,隻留下了殿內一眾官員議論紛紛。


    女帝沉默許久之後忽然站直起身,鄭重發聲。


    “還有件事,現在宣布一下。朕將擇日將國號更改,暫定為周!可有人有什麽異議?”


    聽到這個通知,許多如同狐狸的老臣忽然徹悟。


    先是將最有利的競爭者發配邊疆,在更改國號,這個女人,終於是要動手了啊。


    長孫中看了看李信消失的方向,滾了滾喉嚨,沒有說話。可他身後的一眾文臣,卻是跪倒了一片。


    “陛下,不可啊,國號乃是國之根本,不可胡亂更改,您這樣做,您這樣做,您……陛下,萬萬不可啊。”一名年邁的老臣拚命的磕頭點地,斟酌了許久,想要說謀朝串位,卻發現言不符實,對方已然是了皇帝,根本不存在謀朝篡位的說法,隻能硬生生的磕頭阻撓。


    而其他文官也是斟酌用詞,不知該用什麽詞語表達心情。就連新來的年輕文官,也有不少跟著大流跪倒在地的。


    “朕是一國之君,朕,要更改國號,有何不可,若你們不願歸順,那朕就隻好送你們迴家了。今天的早朝就到這裏,若你們有請辭的帖子,這陣子呈上來就是。退朝!”


    “陛下……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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