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覺得自己今天簡直倒黴透頂了,就連以前住在碗櫥裏遭受德禮思一家的虐待的時候他都沒有覺得如此的氣憤而又難堪。因此當薇羅妮卡取笑他的時候,他簡直恨不得給她一下子,當然了,如果不是看在對方是位女士並且是一位曾經救過他的女士的份上,哈利可不會讓自己忍住這個衝動。但是,這並不代表著對於安德森的取笑他會善罷甘休。


    於是,他停下腳步神色依舊不太明朗:“薇羅妮卡,我知道或許有些話我不該對你說起,但是,我認為作為朋友我必須告訴你某些真相。比如,馬爾福那個混……我是說那個家夥,在包廂裏他一直躺在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的大腿上。”


    果然,他看到薇羅妮卡猛地停下腳步,神色冰冷的望著他,活像是北冰洋上一坐漂浮不定的一坐冰山。


    “哦,是麽,哈利。不過,你為什麽要把這種讓人惡心的事情告訴我呢?”讓哈利感到不解的是,安德森小姐的語氣聽上去慢條斯理的,好像他剛剛的話語完全沒能影響到她的情緒,隻是那聲音裏透出的陰冷的寒氣卻讓哈利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過,他當然不介意說些什麽來讓馬爾福添堵,更何況他說的隻是事實罷了。於是,他隻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我想,是的,薇羅妮卡。他們的關係似乎很親密。哦,我知道,恩,盡管你們已經分手了,但是我認為或許有必要讓你認清一些真相。”說到這裏,哈利一下子想起了之前那個讓他頗為惱火的話題,於是他幾乎想也沒想的就脫口而出:“聽我說妮奇,盡管你們都不相信我,但是,德拉科,他是一個食死徒。”


    這一次薇羅妮卡真的生氣了,她綠色的眼睛在黑色的夜晚裏發出幽幽的光芒,借著天空中的月亮,就好像是一隻隨時都會發起攻擊的母狼。他不禁想起了三年級在尖叫屋棚裏化身為狼的盧平教授。哈利看見薇羅妮卡的嘴唇繃得緊緊地,鼻子高聳,眼睛死死的望著他細長的手指緊緊的握著拳頭,好像在努力的控製自己不衝過來掐死自己似的。


    “聽著哈利,你已經不再是一個愚蠢的低年級了。德拉科並不是你的敵人,即使你們之間有過小小的摩擦,但是,我們都知道的是,你從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不是平凡的。你真正的敵人是誰,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許多人為了保護你或者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或者放棄了自己的家庭。而你呢,你現在在做些什麽?”


    “還是說你認為憑著你現在掌握的那幾個不入流的咒語就能擊敗他?我承認,哈利,你聰明,勇敢,善良而又正義。但是,你卻隻看到了馬爾福的自大而沒有看到你自己的。鄧布利多,麥格教授,韋斯萊一家,鳳凰社,格蘭傑還有我和卡爾叔叔一家,我們每一個人都在信任你,用自己的方式支持你,保護你。我們之所以這樣做的原因並不是讓你總和德拉科過不去,你明白我的意思麽?”盡管薇羅妮卡承認自己說的話有些沉重,或許會給哈利帶來不小的負擔,她很了解他是一個多麽富有責任感的人。但是,她卻一點兒也不後悔同他說這些,相反,薇羅妮卡相信哈利或許需要好好地冷靜一下,甚至花上一些時間仔仔細細的思考一下如何對付神秘人的問題。要知道,這不僅關係著正義或者邪惡,更重要的是,許多人包括她自己,在選擇與他站在一起的時候,就把自己的生命捆在了哈利的身上。盡管這或許看上去很不公平,甚至對於哈利來說有些殘忍,畢竟他還隻是一個沒有畢業的五年級。但是,或許這就是為什麽在遇到神秘人的襲擊後,隻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這是他與生俱來的使命,是他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所在。


    於是,薇羅妮卡強迫自己不去看哈利有些脹紅的臉頰,也不去在意他眼睛裏忽然蔓延的某種情緒繼續說道:“所以,哈利,不要再繼續把時間浪費在德拉科身上了。盡管,對於你的‘真相’我有百分之五十相信。但是,相信我,沒有人比我還要了解他,他並不像是你想象的那樣壞。即使,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也不會讓他那樣做的。你相信我麽,哈利?”


    波特望著薇羅妮卡綠色的眼睛,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媽媽。盡管她是一個自己十分討厭的斯萊特林,甚至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之間或許甚至算不上一個朋友,隻是一個隊伍裏的戰友。但是,每一次和薇羅妮卡說話,她總有方法讓自己冷靜下來,讓他在迷茫中找到人迷失已久的方向。所以,盡管他的心裏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喊著不要相信斯萊特林,他們都是一夥兒的。但是,哈利卻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於是,他看到安德森終於露出了一個笑臉。


    “哈利,你應該為自己感到驕傲,作為斯萊特林最討厭的格蘭芬多,你贏得了我甚至卡爾叔叔的支持。我們之所以選擇你,是因為我們相信你,相信你有能力能夠打敗他。並且更重要的是,鄧布利多也相信你,從一年級開始他就選擇無條件的相信你保護你。所以,哈利,我並不是在給你壓力,我隻是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目標,讓你知道許多人都在支持著你,我們有著同樣的目的。而我們現在所擁有的是遠遠不夠的。”


    說道這裏薇羅妮卡自己也有一些動容了,她忽然想起了小天狼星的死亡,想起了卡爾的疲憊的身軀,想起了最近失蹤的人們,戰爭的硝煙似乎已經彌漫在她的身邊。夜晚的站台一眼望不到盡頭,就好像是他們無法預知的未來。或許每天都會有人死去,陰冷的夜風鑽進厚厚的鬥篷,灌進了脖子裏,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薇羅妮卡下意識的緊了緊鬥篷,也許是因為太過沉重的話題,一時間她和哈利的情緒都有些壓抑,於是他們誰也沒有繼續說話,直到遠處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當哈利迴過神的時候,他已經和薇羅妮卡躲進了他的隱形衣裏。空氣一下子變得稀薄起來,這樣近的距離,當他聞到了薇羅妮卡身上的香水味瞬時讓他有些尷尬起來,她的長發掃過哈利的脖子,讓他恍然間有些心猿意馬。可是,哈利很快就迴過神來,他不僅懊惱的使勁兒的掐了自己的大腿,希望疼痛能夠讓他保持清醒。


    果然,當他的思路開始清晰起來的時候,他一下子就認出來不遠處的腳步聲屬於唐克斯,於是在薇羅妮卡還沒能來得及阻止他的時候,哈利一下子就掀開了自己的鬥篷,朝著唐克斯興奮的揮起手:“嘿,唐克斯,我在這裏。”


    薇羅妮卡看著就好像看到了主人一樣興奮的獵犬似的哈利,頓時覺得有些頭疼。她勉強拉了拉哈利的袖子,聲音有些有氣無力的:“哈利,雖然我也認為魔法部發的那本《保護你家和你的家人不受黑魔法的傷害》簡直就是一堆廢紙,但是,我認為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至少我們應該先確認一下她的真實身份。”


    “哦,是的,妮奇你是對的。我隻是……”哈利有些尷尬的瞄了一眼臉色不是很好的薇羅妮卡,事實上,就在幾秒鍾之前他還暗自決定不再像以前那樣的莽撞,至少也應該向赫敏學習一下,但就目前來看,或許他的想法實在是過於美好,因而他們永遠也隻能是一個想法了。


    唐克斯作為一個傲羅和普勞特,塞維奇還有德力士他們一起在附近巡邏。她注意到一直沒有看到哈利下車,於是就找了過來這才發現了他們。薇羅妮卡仔仔細細的盯了她好久,似乎並不相信她的說辭,不過,唐克斯對此一點兒沒有反應,她神情懨懨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一點兒也不像哈利見到她那樣的興奮,似乎一切都隻是在辦公事一樣。當薇羅妮卡和哈利到達學校的時候,她的腦海裏依舊還在迴想著唐克斯的守護神,一隻銀白色的毛茸茸的四隻腳的動物,似乎有點兒眼熟,但是,卻想不起來曾經在哪裏見過它了。


    不過很快的薇羅妮卡就沒有再因為這件事情而心煩了,因為作為來接應他們迴學校的教授——西弗勒斯·斯內普,他輕而易舉的因為哈利的遲到給格蘭芬多扣了50分,並且把這50分加給了斯萊特林,用了一個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鑒於安德森小姐樂於助人的表現。


    可想而知,可憐的哈利此刻有多麽的憤怒,他的臉憋得通紅,就連被馬爾福一腳踩歪了鼻子都沒讓他如此的生氣。哈利覺得自己的腸子都攪在了一起,整個人就像是在油鍋裏煎炸一樣的難受,他必須拿出自己全部的少得可憐的自製力去約束自己,以防止自己激怒那個老蝙蝠。


    事實上,當薇羅妮卡和哈利到達禮堂的時候新生歡迎儀式已經接近了尾聲。薇羅妮卡恍然間發現以往總會第一個發現自己並且傻乎乎的朝著自己招手的貝絲·希爾小姐並沒有坐在那裏一本正經的切著她的小羊排。她的座位上空空的隻有對麵的保羅正坐在那裏沒精打采的往嘴巴裏塞著醃鮭魚。


    她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失神的居然沒有看到坐在德拉科旁邊達芙妮向她投來的挑釁的目光。並且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惹得周圍的同學們都跟著緊張起來。艾瑞斯甚至不安的扭了扭身子試圖朝她靠近一點兒,以便看清她已經失了血色的嘴唇是否在打顫。


    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一股腦的湧進了她的腦海裏,她不禁想起漢娜·艾博那個姑娘,她的母親在前些日子已經遇害了。她一下子想起了蕾妮,貝絲小姐的麻瓜母親,想起了老希爾那個在魔法部任職的矮矮胖胖的老頭子,想起了以往自己和貝絲經曆過的所有的事情,薇羅妮卡忽然發現原來自己是這樣的離不開她,貝絲·希爾她最好的朋友。


    她聽見自己哆哆嗦嗦的聲音,她很少像是現在這樣的緊張與不安:“保羅,貝絲,她隻是遲到了對吧?”


    然後薇羅妮卡的手指緊緊地握著銀質的叉子,這個時候她忽然又開始害怕保羅的答案,她希望他不要說,然而她又希望他說些什麽。她看著保羅裂開嘴巴苦笑了一下:“妮奇,要知道,我已經很久沒有聯係到貝絲了。我最後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是那一次我們在三把掃帚喝了一堆蘋果茶,然後,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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