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裏,除了參加必要的考試以外,薇羅妮卡一直都躲在寢室裏,哪裏也不想去,什麽話也不想說。她一遍一遍的反省著或者說迴憶著自己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希望能夠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以便讓她找到到底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她從來沒有停止過試圖讓這樣的局麵得到一絲的緩解。


    貝絲小姐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薇羅妮卡第一百七十三遍的歎了一口氣,自從盧修斯叔叔被關進阿茲卡班的消息出現在《預言家日報》上以後,妮奇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就連艾瑞斯都對她的狀態感到了擔憂,她試圖同她說上幾句話,但是,效果卻不太理想,顯然這個姑娘已經陷入到某種難以自拔的情緒中。


    “嘿,親愛的,我給你帶了一些羊角麵包和薯條。”她在薇羅妮卡的身邊坐下,看著她一動不動的望向窗外發呆而皺起了眉毛。


    “謝謝,貝絲。”薇羅妮卡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什麽情感上的起伏,讓人絲毫聽不出她此刻的心情。但是總歸是不會好到哪裏去的。


    “不用客氣,妮奇,如果,你願意找一個人說說話什麽的,我今晚可以不去看水晶球的。”貝絲有些無奈的迴到自己的書桌前,然後拿出了一本由一個拉文克勞的麻瓜帶給她的最新一期的星座雜誌嘩嘩的翻了起來,這樣的響聲讓薇羅妮卡本來就不平靜的心更加煩躁起來。


    哈利和赫敏他們在聖芒戈住了一段時間,薇羅妮卡一直沒有出現,是的,她必須承認的是,這個時候她並不想看到任何一名在那天夜裏出現在魔法部的鳳凰社的成員。盡管她自己也是盧修斯被關進阿茲卡班的一個不可推脫的原因。一方麵,對於他們幾個抓住了一些食死徒,狠狠地打擊了那個人的左膀右臂,薇羅妮卡感到了前所為有的自信心,另一方麵,這樣愉快的心情很快就被德拉科的父親,盧修斯馬爾福也被關進了阿茲卡班而取代了。在此之前的,他們那一番並不愉快的談話一直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一股股對於德拉科的愧疚感讓她不禁對於自己曾經對鄧布利多許下的那個諾言而產生了動搖。或許她需要和鄧布利多好好談一談。


    另外一個一直困擾她的的問題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嚴峻起來,暑假馬上就要來到了。他和艾瑞斯自然不能迴到德國去,那麽,這個暑假,艾瑞斯,裏奧和自己到底應該去哪裏呢?或許留在學校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畢竟從上次的聖誕節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卡爾叔叔了。就在她依舊坐在床上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隻像是海德薇一樣渾身長著雪白羽毛的貓頭鷹就出現在了她的窗外。


    那隻貓頭鷹的眼睛大大的,活像是一對探照燈似得鑲嵌在它扁扁的圓臉上。薇羅妮卡從來沒有見過這隻貓頭鷹,她迴過頭看了看同樣是一臉詫異的貝絲,歎了口氣,走下床去打開窗戶讓那隻小家夥一跳一跳的蹦了進來。它先是抬起了自己的爪子,示意薇羅妮卡趕快把它腳上的羊皮紙摘下來,然後親切的啄了啄她的手就站在她梳妝台的鏡子邊緣閉著眼睛假寐起來。


    這是一張看上去極為普通的羊皮紙,但是上麵熟悉的香氣卻又讓人覺察到了一絲不尋常。


    親愛的安德森小姐:


    我很冒昧在這個時候打擾你,或許這個周末的時候,我們可以在霍格莫德的三掃帚酒吧見上一麵,要知道我許久都沒有見過你了。如果你願意,請在周六下午三點的時候到那裏找我。


    另外,請不要緊張,這隻是一次小小僅僅存在於兩個女人之間的談心。


    你的納西莎


    薇羅妮卡看著手中的這張羊皮紙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是拿著一隻讓人惡心的鼻涕蟲一樣,恨不能立刻就把它扔出去。貝絲小姐一把搶過納西莎的信,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上津津有味的讀了起來。


    “哦,梅林啊。納西莎居然在約你見麵。聽我說,親愛的,現在,馬上你就要打起精神來,或許在此之前我們應該去一次摩金夫人那裏,買上幾件像樣的袍子,然後再去郵購一點兒化妝品。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親愛的?你一定要表現出了最好的一麵,這樣畢業以後你成為馬爾福夫人的可能性就會像是占星塔那樣高。”貝絲像是一根彈簧似得的彈了起來,她的大手一把抓住了薇羅妮卡使勁兒的搖晃起來,就好像她是一罐搖搖沙拉似得。她的臉上因為興奮而泛著一層紅撲撲的光芒,眉飛色舞的樣子就好像她入選了魁地奇國家隊。然而薇羅妮卡卻並不能理解這到底有什麽值得她激動的地方。


    “嘿,妮奇,聽我說姑娘,如果你再這樣一副活像是中了石化咒似得,斯內普教授一般的表情,我並不介意……我是說,我就要……算了,隨便你好了。”貝絲小姐忽然就被自己噎住了,是的,因為她絲毫找不到一處可以用來威脅對麵這個半死不活的姑娘。無論是攻擊咒還是魔藥她都沒辦法和妮奇相提並論,除了自己鶴立雞群的身高。


    事實上,薇羅妮卡的心裏遠不如她所表現的那樣的平靜。當納西莎的信到達她手上的那一瞬間,盧修斯被捕的事情就像是皮皮鬼似得一下子竄了出來。或許她已經知道那一天發生在神秘事務司的事情了,薇羅妮卡有些絕望的想到,那麽她想要見自己的原因就一目了然了。因此,這一次的見麵絕對不會像是貝絲小姐想象的那樣的簡單。她的心裏就好像是裝著一隻讓人惡心的癩□□似得砰砰的跳個不停,好像喉嚨都被堵住了似得唿吸困難,臉色慘白。


    這個時候,她必須找一個人好好的談一談,當然,這個人一定不會是德拉科。納西莎的信裏麵寫的很清楚,這是屬於兩個女人之間的談心,顯然她並不想讓德拉科知道這一次談話的存在。那麽,艾瑞斯或者是眼前的貝絲小姐?薇羅妮卡認為自己找不到一個很好的理由或者是借口來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和自己對於盧修斯被抓的緊密的聯係搪塞過去。於是,一個人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裏。


    薇羅妮卡迅速的抓過搭在椅子背上的鬥篷:“聽著,親愛的,我現在必須要出去一趟。留在這裏等我,哦,對了,你剛才說的小麵包和薯條在哪裏?”


    貝絲小姐有些驚訝的看著忽然一下子精神過來的就好像是喝了歡欣劑一樣的薇羅妮卡一陣風似得刮了出去,手裏還抓著她剛剛提迴來的裝滿食物的小籃子。但是,很快她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妮奇一定是去找德拉科商量對策了,瞧,多麽聰明可愛的姑娘呀。看來她需要給自己的媽媽寫一封信,讓她繼續給自己縫製一件像樣的伴娘服。


    薇羅妮卡從來沒有跑的這樣的快過,這個時候她忽然有些能夠理解有一把飛天掃帚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這樣,她就不用像是一隻發狂的狗熊一樣在走廊裏橫衝直撞。因此,當她花費了十幾分鍾才跑到醫療室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好像已經無法唿吸了。晚飯後的醫療室比白天的任何時候都要熱鬧,這裏三三兩兩的擠滿了前來探望同學的孩子們,盡管龐弗雷夫人對此感到很生氣,但是她依舊沒有辦法阻止他們大聲說笑。薇羅妮卡站在門口理了理頭發,等到氣息平穩了以後才朝著病房走去,她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哈利他們,因為那兒已經被格蘭芬多們包圍了。每個人都在雀躍的打聽著伏地魔和食死徒出現的場麵,以及他們在搏鬥中所經曆的危險瞬間。薇羅妮卡低下頭看了一眼別在校袍上的斯萊特林級長的胸章,有些猶豫了。


    但是,躺在最外麵的納威·隆巴頓還是發現了她。他像是一隻虛弱的小浣熊似得喊了她一聲:“嘿,薇羅妮卡,你來了。”納威的聲音還是有些虛弱,原本圓圓的臉頰也消瘦了不少,薇羅妮卡知道那一天貝拉特裏克斯朝他發射了鑽心咒。一想到這兒她就覺得有些愧疚,隆巴頓痛苦的尖叫聲好像揮之不去的噩夢一直充斥著她的耳朵。但是,她卻在為被抓走的食死徒盧修斯而感到後悔和彷徨。德拉科的臉和納威的臉一直在她的腦海中不停地交替,似乎在逼迫她給出一個完整的迴答。


    聽到納威的聲音,所有的格蘭芬多都停了下來,轉過頭看著她表情各異,這樣的場麵讓她感到尷尬極了。於是,她清了清嗓子,實在不想看到哈利和羅恩他們那張因為盧修斯被抓而興奮異常的臉,也不願意讓自己在因為他們的傷勢再一次的感到愧疚。


    “嘿,赫敏。我們可以談談嘛?我是說,單獨談一談。”


    赫敏坐在床邊捂著肚子,有些驚訝的看著她,並不知道薇羅妮卡為什麽來到這裏找她,但是,過了一會兒她仍舊十分貼心的點了點頭:“當然可以,妮奇。”


    世界上的人和事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神奇,格蘭傑和安德森兩個人誰也不會想到曾經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的她們居然能成為可以分享秘密的朋友。她們兩個並排走在醫療室的陽台上,夏日裏的微風把兩個姑娘的頭發吹起,夕陽溫暖的照射著霍格沃茨的每一個角落,晃得她們睜不開眼睛。


    在沉默了一陣子以後,薇羅妮卡終於輕聲的說了一句:“對不起,赫敏。我……應該早點兒來看你們的。”事實上,這正是薇羅妮卡心裏感到難受異常的一部分原因。


    “我原本以為,因為父母的關係,我會堅定的和你們站在一起,但是,當盧修斯被傲羅們帶走的那一瞬間,我心裏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背叛者,我最愛的人的爸爸,因為我被關進了阿茲卡班,我毀了德拉科的家庭。”薇羅妮卡站住腳,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趴在厚厚的大理石台上哭了起來。這些日子以來長久的內心的壓抑終於得到了短暫的釋放。


    赫敏有些驚訝薇羅妮卡會忽然主動和自己提起這些事情。當然,當她和金妮意識到薇羅妮卡從來都沒有去看過他們的時候,這個聰明的姑娘一下子就想到了原因。事實上,作為一個女孩子,盡管她對這樣的行為感到有些生氣,但是,讓格蘭傑無奈非常的是她和金妮似乎又都能夠理解這個來自斯萊特林的姑娘的心情。有什麽事情比愛上了自己的敵人還要糟糕的事情呢?


    “沒關係,說真的,妮奇。我認為,至少,我和金妮都十分理解你的做法,我很高興,在最後的時刻,你仍然選擇和我們站在了一起。要知道,在感情和正義之間做出選擇並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我想鄧布利多他也一定會為此感到欣慰的。”赫敏想了想,終於決定說點兒什麽,盡管她依舊覺得作為一個格蘭芬多和斯萊特裏談天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她和薇羅妮卡一樣,把兩隻手搭載陽台的大理石製的平台上,看向禁林的方向,海格的小屋裏已經升起了陣陣的炊煙。


    薇羅妮卡抹了抹眼淚,轉過頭看了看自己身邊的這個‘泥巴種’小姐,歎了口氣,平複了一下激動地情緒後輕聲的說道:“赫敏。我今天收到了納西莎的來信。”


    “納西莎?納西莎·馬爾福?”赫敏收迴被薇羅妮卡感染的有些惆悵的情緒不敢置信的提高了聲音。


    “是的,德拉科的媽媽。她約我這個周六在三掃帚酒吧見麵。你知道的,沒有人比你還要清楚關於馬爾福先生被關進阿茲卡班的原因,我實在想不通,納西莎在這個時候約我見麵,我……”


    “不,你不能去。或者,我認為你應該和鄧布利多商量一下。你知道的,她的那個姐姐,貝拉特裏克斯在那天已經注意到你了。薇羅妮卡,我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一個陰謀,就像是小……”忽然,赫敏就像是噎到了似地戛然截住了話頭,眼神也暗淡下去,並沒有把她沒有來得及說完的話圓過去的意思。


    小天狼星的死對於哈利和赫敏他們來說就好像是失去了一個摯友或者是一位親人,尤其是哈利,這意味著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也離他而去了。薇羅妮卡張了張嘴,想要說點兒安慰她的話,但是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她明白赫敏的話是正確的,她不應該在這樣的時候去冒險,也應該把這件事情報告給鄧布利多。但是,她卻不想那樣做。


    “納西莎是用貓頭鷹給我寄的信,我想如果,她想要搞什麽陰謀的話,應該不會蠢到用一隻貓頭鷹在大庭廣眾之下把信送到學校來,也不會約我在那樣一個人聲嘈雜的地方見麵。”


    “所以,你決定去一趟?”赫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並不清楚這些人從哈利開始在到這個一向以冷靜聰慧著稱的安德森小姐一個個的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明知道這很有可能是一個陰謀,或者說明知道這樣做是不明智的,但是卻依舊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


    “我想是這樣的,赫敏。”事實上,在這之前薇羅妮卡就已經做好了決定,但是她依舊想要和格蘭傑小姐聊一聊,畢竟作為一個和她差不多聰明的姑娘,薇羅妮卡還是願意從她那裏得到一些不同意見的。


    “好吧,好吧,隨你們的便吧!”薇羅妮卡察覺到了身邊這位小姐的不太開心的情緒,於是她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你恢複的怎麽樣呢?赫敏?”


    “還不錯。”格蘭傑小姐咕噥道。


    “那麽……”


    “你真的不打算和鄧布利多說嘛?”


    “哦,我想是這樣的。”薇羅妮卡忽然有些後悔和這樣一個死心眼的姑娘說這些。於是,她急忙補充道:“不過,說真的,赫敏,雖然最後我沒有聽取的意見,但是,我必須要說的是,你能陪我站在這裏吹吹風,我已經非常高興了。要知道,四年級以前,就算是讓我相信炸尾螺可以作為一種寵物飼養,我也不願意相信,你我會成為無話不說的好朋友。我非常喜歡這種奇妙的感覺,和一個格蘭芬多做朋友,我總能從你那裏得到一些我不曾想到的東西。”


    薇羅妮卡看到格蘭傑小姐的臉有些不自然的紅了起來,顯然,對於她的這一番忽然的開誠公布的內心感慨,赫敏感到有些難為情。於是,她有些不自然的說道:“謝謝,妮奇,我想,在很大程度上來說,我們兩個總是有許多相似之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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