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羅妮卡低著頭一點點兒的磨蹭著進了裏間的小屋子,那兒幾乎已經成了宿舍以外往來最頻繁的地方。她慢慢悠悠的從架子上取下自己一會兒需要用到的材料,並不打算抓緊時間完成十瓶複方湯劑。因為她一點兒也不相信斯內普教授會看在她完成的又快又好的麵子上早一點兒讓她迴到休息室那溫暖的懷抱中去。


    事實上困擾她更多的則是斯內普教授那個突如其來的,甚至有些沒頭沒腦的問題。在薇羅妮卡看來,斯內普教授厭惡哈利甚至超過了布萊克,他總是毫不掩飾並且竭盡所能的在自己的課堂上給他難堪。所以,她絲毫想不明白,為什麽他會忽然這樣問自己,如果他真的想知道問題的答案的話,還不如去問一問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小姐。


    不過,至少薇羅妮卡還是從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斯內普教授並不相信哈利波特會有這樣的本事瞞過鄧布利多甚至是他的眼睛把姓名放進火焰杯裏。而作為她本人則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一點兒也不關心,所以她並不打算把時間浪費在思考這樣一個問題上。


    拿出非洲樹蛇的蛇皮,薇羅妮卡一點點的切碎它,又把雙角獸的角一點點的磨成了粉末,然後配上其他的原材料,開始熬製複方湯劑。看著它們一點點的從坩堝中融化消失,然後剪下自己的一根頭發,有些心疼的把它們分成三段,將其中的三分之一扔到了坩堝裏,坩鍋中的藥劑慢慢的變成了月亮一樣的銀色,白色的輕煙也隨之嫋嫋的升騰在空氣中,狹小的空間立刻就被它特有的味道所包圍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薇羅妮卡的腦海中好像有什麽東西迅速的一閃而過,讓她一下子迴過神來,這樣熟悉的味道,她曾經在哪裏聞到過呢?可以敢肯定的是,她一定是在某個地方聞見了這種味道,甚至好像就在不久以前。


    梅林啊,薇羅妮卡難以置信的長大了嘴巴,迅速的用手捂住了它,以防止自己尖叫出聲惹惱了最討厭別人大驚小怪的斯內普教授。是的,她想起來了,就在穆迪教授把德拉科變成了一隻白鼬的那一天,自己失手打碎了他腰間的酒壺。並沒有想象中的強烈的酒的氣息,鑽入她鼻尖的就是這中複方湯劑所特有的味道。難怪斯內普教授會認為自己不可能以優異的成績通過普通巫師考試,她甚至聞不出複方湯劑的味道。一連串的問題像是尾巴噴出火星的炸尾螺一樣嗖嗖嗖的鑽進她的腦海。


    如果說那一天,穆迪教授的酒壺裏裝著的就是複方湯劑,那麽,到底是有人利用魔藥變作了他的樣子,還是他總是需要變成別人的樣子?畢竟作為一個出色的傲羅,利用湯劑來執行一些特殊的任務並不是什麽不能夠被理解的事情。不過,很快的,薇羅妮卡又想起在穆迪出現的第一個夜晚,開學前的晚宴上,他就曾經不斷地拿起那隻酒壺喝上那麽一小口。可是,誰又敢保證在那一天晚上他喝得一定就是複方湯劑呢?或許恰好隻有那一天他的酒壺裏麵裝著的正是這種讓她現在心神不寧的藥劑。那麽,斯內普教授又為什麽會忽然讓她熬製複方湯劑,而不是像往常一樣準備一些魔藥課要用的材料呢?還有那一個關於哈利成為勇士的莫名其妙的問題。這些疑問編製成了一張大網,將她牢牢地網在那裏,無法掙紮。


    薇羅妮卡站在那裏,看著複方湯劑冒出一個個可愛的泡泡,忽然覺得全身發冷。所有的問題好像是無數條雜亂無章的線胡亂的排在一起各不相關,可是卻全部交叉集中在了一個點上麵。那就是哈利之所以莫名其妙的被選為一個勇士並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事實上,有人故意這樣做的。那麽,他的目的是什麽呢?而斯內普教授到底知道了些什麽?如果這個時候她還會相信這一切都僅僅是一個巧合的話,恐怕她就要為自己的智商能不能夠足以順利的從霍格沃茲畢業而感到擔憂了。


    薇羅妮卡小心翼翼的把熬製好的可以變成自己的複方湯劑裝到了水晶瓶裏,決定同斯內普教授好好地談一談,至少要和他分享一下自己腦海中那可怕的想法。她更加期望的是斯內普教授能夠狠狠地諷刺她的大腦裏每一天除了胡思亂想以外再也沒有其他事情可以思考了。然後冰冷的批評她那令人咋舌的想象力,告訴她這一些都是由於無處發泄自己旺盛的精力而造成的思維紊亂的後果。


    “教,教授?”剛剛下定決心想要同斯內普教授好好談一談的薇羅妮卡,在轉過身忽然發現斯內普教授正倚在門框上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的時候,嚇了一大跳,在那一瞬間,她一下子把想要好好談談的想法忘到了北海,像是一隻家養小精靈似地灰頭土臉的走了過去。


    然而斯內普教授似乎很滿意她的表現,他的鼻子冷冷的噴出一聲氣兒,然後轉身示意她跟著自己:“安德森小姐,我以為你腦袋真的已經壞死了,整整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你才熬製好了一瓶複方湯劑。我原本以為可以更早一些的……”


    這一次,雖然斯內普教授仍然像是一條噴灑著毒液的眼鏡蛇一樣的毫不留情的對她進行諷刺和挖苦。可是,薇羅妮卡卻難得的過濾掉了他話語中其他的不重要的部分,抓住了真正的重點。是的,斯內普教授原本以為她會在更早的時間裏發現複方湯劑背後隱藏的秘密。


    “對不起,教授。”


    “不要說對不起,你知道的,除了表現出你異於常人的愚蠢以外,那三個字根本就像是一坨狗屎一樣沒有意義卻讓人惡心。安德森小姐,現在告訴我你的答案!”


    從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走廊裏的蠟燭顯得格外的明亮,盡管斯內普教授沒有迴答她任何一個問題,也沒有對她最後給出的答案做出最正麵的迴應,但是至少他讓薇羅妮卡意識到這個校園並不像她想象的那樣安全。鄧布利多也並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樣無所不能。


    “妮奇?”


    忽然,一個聲音從她的背後傳來,這讓還沒有從那一係列的問題中抽離的薇羅妮卡嚇了一跳。


    “德拉科,你怎麽在這裏?”隻要一看到這個壞小子,她就覺得自己這輩子好像從來沒有這樣的生氣過,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德拉科會在背後給了她這樣的一個打擊,盡管隻是一個小小的無傷大雅的玩笑,可是,卻讓她深刻的體會到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狠狠地捅上一刀的感覺。這不禁讓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於是,薇羅妮卡並不打算輕易原諒這個壞小子,除非他意識到自己到底幹了什麽並且願意承擔一切責任。


    他雙手抱著手臂,倚在牆壁上,挺了挺腰板站了起來似乎再告訴她自己在這裏站了很長時間:“沒什麽,隻是看看你完成了勞動服務沒有。沒想到你在裏麵呆了這麽久,我幾乎都要感覺不到我的腿了。”白天的時候,德拉科總是在迴想布雷斯早晨對他說過的話,盡管他並不認為布雷斯在某些地方比他強,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是一個不肯接受別人意見的人。於是,德拉科決定自己首先必須讓這個小心眼的姑娘意識到自己足足在這裏等了她一個下午。


    可惜,他心心念的姑娘並沒有感受到他的真誠與執著,反而從中聽出了些許的譏諷:“是啊,誰都不會有德拉科·馬爾福先生聰明不是嗎?隻要在別人的羊皮紙上灑上一灘墨汁,那麽斯內普教授就永遠不會知道他到底抄襲了誰的作業!”


    “什麽?你居然認為我抄了你的作業?”


    “難道不是嗎?不然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是在給頭發做保養的時候不小心把營養液滴到了大腦裏嗎?”


    “哦,你這個……”


    “我這個什麽?小心眼愚蠢又暴力的姑娘嗎?”


    “我可沒有這麽說!”


    “可你就是這樣想的!”


    “我沒有!”


    “那麽,你剛剛在想什麽?”


    “我隻是在想布雷斯早晨的時候……”


    “布雷斯?你居然在想布雷斯!很好,那麽,相信馬爾福先生一定會對你的……”就在這個時候,斯內普辦公室的大門再一次被打開了:“聽著,你們兩個,如果再讓我聽到你們兩個像是發了瘋的犀牛一樣吵來吵去,那麽就都給我滾進來勞動服務。”


    “晚安先生……”德拉科和薇羅妮卡似乎從來都沒有這樣默契過,然後就匆匆的朝著兩個方向離開了。


    “馬爾福先生,如果你還沒有蠢到和赫奇帕奇一樣的話,應該記得通往斯萊特林的休息室是在這一邊。不要讓我在對你說任何一句話。”說著,辦公室的門再一次砰地一聲重重的關上了。德拉科才不想像一隻家養小精靈似地跟在那個不可理喻的姑娘的後麵。於是,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時候,他才嘀嘀咕咕的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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