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東宮,祁玥徑直走進去吉常跟在後麵。


    祁玥到了阿緣殿,瞥他一眼道,“吉常,不必跟著我,父皇隻是讓我不出東宮,你在外麵守著就行。”


    吉常雖然是父皇派來侍奉他的,但同時,也是一個眼線吧。


    這東宮阿緣殿以內的人都是他的人,一些別的宮裏來的婢女奴才,他向來是安置在阿緣殿以外。


    讓吉常出去,倒不是不信任父皇,而是怕吉常看見墨蔚。


    “是,殿下。”吉常恭謹的彎腰,留在原地等祁玥走進去才轉身出去。


    穿過層層簾子,看見了墨蓁,卻並未看見墨蔚。


    祁玥好看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皺起,沒有開口說話,墨蓁就已知道他的心意,她退至一旁,低垂著眼眸看起來十分乖巧。


    “殿下,臣妾是不是該離開了?”她低聲道。


    祁玥瞥她一眼,抿了抿唇道,“不用……”


    用字還沒有發出聲,祁玥背後就被一道低沉的嗓音給蓋住了,“不?”


    等到祁玥轉身看他,墨蔚才唇角微勾繼續道,“那我待在這裏以何種身份?”


    “立羽別說笑,你是埠沂國的九皇子,不應該待在我浚陽國。”祁玥眼眸微閃,緋色的薄唇微抿,瞥開目光不去看他。


    墨蓁靜靜站在一旁,也不抬頭,十分安靜,仿若一個隱形人。


    墨蔚似乎早就料到祁玥的迴答,也不惱,甚至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


    他的嗓音悠悠如同琴聲,聲聲入耳異常動聽,“子晏,我難得尋到一個知己,隻是想多與你再待會兒罷了……哪怕,幾天也好。”


    如若以後再見,恐怕就沒機會了,這異地兩國,相隔千裏,連傳信都並非易事,更何況見麵。


    祁玥睫羽輕顫,原來這就是墨蔚的目的……


    他斂眸,收起眼底所有的情緒,嗓音不近人情,“我與你性格不同,相處時日也不多,何來知己一說?”


    “情不敢至深,恐大夢一場。”墨蔚輕輕念了這句話,笑得勝券在握,“子晏可是寫過?剛才我在某處看見了……”


    最後一句他說得低沉小聲,但祁玥還是聽見了,耳尖不自覺的紅了紅,害怕墨蔚察覺出什麽異樣連忙道,“隻是覺得這句詩絕妙……”


    “這不就對了,我們都喜歡。”墨蔚瞧著他嗓音不疾不徐。


    祁玥:“……”


    慌亂的心驀然安定下來,看來墨蔚提及此詩,並不是要試探他的心意,而是單純的證明有相同的興趣,是他想多了。


    墨蓁見他們說話間的氣氛有所緩和,乖巧道,“我去讓春花拿幾件新衣裳過來給九皇子換上,不會惹人注意的。”


    “不必。”祁玥淡聲道。


    墨蔚挑了挑眉還未開口,祁玥又道,“身份再換就出問題了,要走要留,隨你。”


    言下之意,墨蔚可以留,但不能以太子妃的身份。


    說完祁玥轉身離開,留下墨蓁一臉茫然,她看得出,祁玥很喜歡和墨蔚待在一起,那種眼眸裏的柔軟,是無論如何都沒能掩蓋住的。


    墨蓁既已看出,墨蔚又何嚐不知道?


    他的嘴角一側輕輕翹起,對著墨蓁道,“麻煩給我找一身侍衛的衣服。”


    墨蓁咬了咬唇,然後乖巧應聲。


    明麵上她雖然風光無限的太子妃墨蓁,但在祁玥麵前,她不過隻是個宮女,在墨蔚麵前,亦然。


    在尊貴的人麵前,她的一舉一動都不由自主的透著卑微。


    這種感覺,是從出生就打上烙印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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