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瞬刻,祁玥大聲道,“快跑!”他拉著裴顥往旁邊滾過去。


    在這零點零一秒的時間段,他舉起槍對準那個男人開了一槍,隔老遠祁玥還是清晰的看到他帶著臉上高傲的笑,躺了下去。


    這個男人的死亡引起了敵軍隊伍裏輕微的恐慌,他們不停的掃射著,絲毫不心疼子彈的浪費。


    “顧淵,你快走。”最後緊急關頭,裴顥終於遵從了自己的私心,他不想祁玥死在這裏。


    “晚了。”祁玥低垂著眼眸。


    “我們會死在這裏。”祁玥低聲道。


    裴顥瞳孔微縮,一顆手榴彈被扔在眼前,裴顥來不及思考慌忙抱住祁玥往後一滾。


    手榴彈炸開了,炸出了一個坑。


    祁玥摟緊裴顥,才剛起身,一些敵軍士兵就以前距離他們很近了,他剛看見,他們就立刻開了槍。


    祁玥退後一步,瞳孔裏倒影的是裴顥的身影。


    “裴顥滾開!”意識到他要做什麽,祁玥瞪大眼睛大聲吼道。


    裴顥卻沒有聽,雙手抱住他,擋在他身前,也替他擋了所有的子彈。


    悶哼聲響起,還有來自身體被子彈射入的顫抖,裴顥後背一片血肉模糊,唇角逐漸溢出鮮血,旋即是噴出一大口鮮血,血全灑在祁玥的鎖骨處,下頜上也沾染了許多。


    裴顥已經沒力氣站穩了,下巴擱在祁玥肩上,輕聲的有氣無力道,“顧淵……其實,我心屬你。”


    七尺之軀,屬國,唯三寸心,屬你。


    “裴,裴顥……”祁玥顫抖著聲音,摟緊他的腰,手那裏,粘稠一片。


    裴顥閉上了眼睛,全身重量掛在祁玥身上,讓祁玥也差點摔下去。


    祁玥閉著眼睛,心髒驟然縮緊,那裏,很痛,很痛……


    為什麽……


    為什麽要替他擋子彈……


    明明都會死的……


    祁玥痛苦的睜開眼睛,眸底閃過妖異的紅光,他手裏拿過靈杖,朝著前方猛的一揮。


    靈氣流夾雜著狂風暴雨般的雷霆萬鈞之勢瘋狂快速的朝前方湧去。


    他的容謝,再一次為他而死……


    這種結果,祁玥承受不起。


    他一瞬間出現在百米之外,看著所有人,瘋狂的使用法術。


    所有人驚懼的看著他,整個天空,風雲突換,黑色彷佛壓抑著整個世界,他們隻聽得到風颯颯的聲音。


    “你們都去死。”無數人被強大的氣流貫穿五髒六腑,口中狂吐鮮血。


    與此同時,祁玥也跪了下來,頭垂著喃喃道,“都去死……”


    他的人類身體根本撐不起他使用那麽強大的法術,會爆體而亡。


    他的皮膚已經一寸寸的炸裂,看上去觸目驚心十分可怖。


    沒有多久他就成了一個血人。


    過了好半晌,祁玥睜開眼,清澈的眼睛透著一絲迷茫,他使用法術來到裴顥身邊,代價自然是他身上又一處皮膚炸裂開來,幾乎是他一落地,那地上就沾滿了鮮血。


    祁玥有些手足無措的跪著,輕聲道,“容謝……”


    他紅了眼眶,嗓音顫抖的沙啞,“容謝,為什麽又要替我擋……”


    “反正都會死的,為什麽又要替我擋……”


    “是不是嫌我……欠你的還不多啊……”終於忍不住,祁玥一滴眼淚劃過臉龐,身上很痛,驟然縮緊的心髒更痛。


    “……你起來,我們,我們……還沒一起跳過華爾茲呢……”祁玥眼底有些迷茫,瞳孔開始渙散。


    然後,逐漸黯淡無神。


    他倒了下去,已經完全成了一個血人,看不清原本樣貌。


    過了大約幾分鍾,一陣風吹過,一個白衣男人驀然從半空降落,他看著地上不成樣子的“人”,好一陣訝異,他抿著唇,輕歎了聲,“來晚了。”


    他拿起漂浮在半空的靈杖,手指微抬,一指乳白色的光芒裹著祁玥的魂魄,然後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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