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嫌少啊？那就六四開好了！”
“啾啾～”
馬兒的腦袋一直頂在林曜胸口前，尾巴不住的橫掃，那黑漆漆的眼睛亮閃閃的，反射著微弱的光芒。林曜抱著馬兒長長的脖子，眸子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麵，神色不自然的沒落。
“大人，晚上河麵上涼，還是進船艙裏吧！”
船家好心的提醒道。林曜迴過神來，訕訕一笑道：“好嘞，張大叔也沒吃飯吧？”
“正煮著魚湯呢！”
船家將簾子撩開，放林曜進去，這才乒乒乓乓一陣收拾。
燭光戳戳中，林曜看到那鍋不過是個簡陋的桶子，正架在火爐上燒著，魚身太大，首尾還露在鐵桶外，一點一點的冒著白氣！
“這樣煮魚是沒有靈魂的！”
林曜指著鐵桶鍋裏的魚認真的說道。船家淡淡一笑，道：“能填飽肚子已經萬幸，我可不奢求有多美味，這天下還不知有多少人連魚肉都吃不上哩！”
林曜愣了愣神，又點了點頭道：“大叔說的有理，我那話若讓人聽了去，又要笑我‘何不食肉糜’了！”
“大人嚴重了，小人也不過隨口一說罷了，這魚湯整的再好吃，也不過是進了小人肚子裏，須是浪費！不如省下點香料迴家給孩子們吃！”
船家笑的如朵花，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縫，其麵上滄桑的皺紋，如水波蕩漾。
“那大叔家中可有多少孩童？”
“大的有一個，已經成家，小的還在繈褓之中，都是男孩，嘿嘿！”
“厲害，光憑大叔一人就能養活一大家子，實在是不敢想象。”
林曜豎著大拇指由衷的欽佩。他又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惹得船家笑語連連。
“一看大人小時候就沒吃過苦，也好，能生在好人家應是前世修來福氣，不必像我們這般苦巴巴的過日子。”
船家一邊說著，一邊翻滾了下魚身，使魚頭悶在鐵桶鍋裏，隻露出所有的魚尾。
“……”
林曜沉默半響，既無法承認又無法否認，苦笑的摸了摸鼻子，道：“生在帝王家，是福是禍還說不清楚呢！”
“原來是皇親國戚。”
船家更加恭敬，望著林曜，眼神中說不出的敬畏之情，連同身子都一個勁兒的後退，拉開更遠些的距離。
“大人，天底下沒人不想與皇家牽扯上一點關係的！”
聞聽十分羨慕的聲，林曜指著鍋裏的魚道：“大叔，我若說我就與這火上的魚一般，你可能不信，但確實如此，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這命同樣苦不堪言呐！”
船家瞪大眼睛，仿佛聽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議的話，連同手裏的勺子都掉進湯鍋裏去了。
一炷香後……
“爺，我們迴來了！”
藍容兒的嗓音劃破河麵上的涼氣，直愣愣的傳達進林曜的耳朵。隻是……
嗝～
打著飽嗝，林曜摸了摸肚皮，頗是不好意思的對著可憐巴巴，敢怒不敢言的船家道：“一不小心就全吃完了，實在抱歉的很，等我將他們打包的拿來與你吃！”
等藍容兒進來，林曜抓過食盒，打開蓋子，眼睛頓時一亮，嗅了嗅鼻子，這才將額頭扭了過去，道：“大叔，還不錯哩，有半隻烤鵝，整條鯉魚，瞧，又還給你了。嗯嗯，這是江南之米，特別的香，咦？竟然還有兩隻大螃蟹，天呐！”
林曜驚唿一聲，轉過身望著藍容等人兒十分不滿道：“這，這是花了多少銀子，吃個飯，用得著這麽奢華麽？你們可知道，天下還有多少人吃不起飯麽？”
“爺，您這是發燒了麽？”
藍容兒眼神擔憂的在林曜小腦袋上一摸，惹得後者跳了起來，足足有兩尺之高。
“我沒病！”
“生病的都這麽說！”
藍容兒很是不放心，一點沒有放棄的念頭，挽著林曜的胳膊，一陣問東問西，活像孫老郎中的望聞聞切。
林曜終究還是被藍容兒打敗，額頭被摸了又摸，終是並無大礙。這才逃過一劫，再迴頭時，但見船家不聞不問的狼吞虎咽，剛剛還滿滿當當的食盒，已經空嘮嘮的，隻剩下骨頭似在訴說著淒涼。
“大，大叔，您怎麽全吃了，也不留一點麽？”
“大人，小人實在是沒吃過山珍海味，一時吃的興奮，竟自顧自的狼吞虎咽，未曾察覺吃的這般爽利！”
船家一臉愧疚，可大舌頭依舊不時的舔著油花花的嘴唇，迴味無窮的模樣十分討打！
“容兒，就……就一個食盒麽？是不是還有，快快拿出來，爺這肚子才五分飽！”
林曜腆著臉，笑得十分謅媚，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在眾人身上打量，問道：“虎爾哈，你呢，難不成就空手迴來的？”
“嗬！爺，剛剛是誰說的鋪張浪費？這會兒怎麽又提食盒，沒有！哼哼，隻打包了一個！”
藍容兒雙手環胸，毫無畏懼之色，一口咬定，大眼睛瞪著，十分可愛。
“你們，你們太傷我心了！”
林曜的怨言，讓虎爾哈與小桂子子慚愧低下頭顱，唯有隻有藍容兒不屑冷哼：“叫你同我們去還不去，活該！反正我們幾個是吃飽了！”
“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欺我！”
河麵之上，傳來林曜最後的呐喊，除了多蕩起一圈漣漪，再沒誰正眼瞧他，這一夜，林曜餓著肚子一直未曾入睡，亮閃閃的眸子，盯著窗外的星光，沉沉未語。
“爺！”
黑暗中傳來一聲唿喚，林曜沒有動其身，而是依舊如木頭人一樣。
“爺，奴才這兒還有塊薄餅，您要吃麽？”
“博餅？”
林曜終於動了動身子，黑暗中，隻能看見圓溜溜的餅子，至於賣相完全籠罩在黑暗中，任誰都無法看的明白。
他伸手拿去，溫熱還帶著些許餘溫，放在牙齒咬了咬，並沒費多大力氣，隻是沒有味道，連鹽的味道都沒有。
“爺，怎麽樣，還吃的慣麽？”
小桂子擔憂的聲音傳來。
“去去去！小桂子，你同本貝勒遊天下一年有餘還不知曉我麽？”
“啾啾～”
馬兒的腦袋一直頂在林曜胸口前，尾巴不住的橫掃，那黑漆漆的眼睛亮閃閃的，反射著微弱的光芒。林曜抱著馬兒長長的脖子，眸子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麵，神色不自然的沒落。
“大人，晚上河麵上涼，還是進船艙裏吧！”
船家好心的提醒道。林曜迴過神來，訕訕一笑道：“好嘞，張大叔也沒吃飯吧？”
“正煮著魚湯呢！”
船家將簾子撩開，放林曜進去，這才乒乒乓乓一陣收拾。
燭光戳戳中，林曜看到那鍋不過是個簡陋的桶子，正架在火爐上燒著，魚身太大，首尾還露在鐵桶外，一點一點的冒著白氣！
“這樣煮魚是沒有靈魂的！”
林曜指著鐵桶鍋裏的魚認真的說道。船家淡淡一笑，道：“能填飽肚子已經萬幸，我可不奢求有多美味，這天下還不知有多少人連魚肉都吃不上哩！”
林曜愣了愣神，又點了點頭道：“大叔說的有理，我那話若讓人聽了去，又要笑我‘何不食肉糜’了！”
“大人嚴重了，小人也不過隨口一說罷了，這魚湯整的再好吃，也不過是進了小人肚子裏，須是浪費！不如省下點香料迴家給孩子們吃！”
船家笑的如朵花，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縫，其麵上滄桑的皺紋，如水波蕩漾。
“那大叔家中可有多少孩童？”
“大的有一個，已經成家，小的還在繈褓之中，都是男孩，嘿嘿！”
“厲害，光憑大叔一人就能養活一大家子，實在是不敢想象。”
林曜豎著大拇指由衷的欽佩。他又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惹得船家笑語連連。
“一看大人小時候就沒吃過苦，也好，能生在好人家應是前世修來福氣，不必像我們這般苦巴巴的過日子。”
船家一邊說著，一邊翻滾了下魚身，使魚頭悶在鐵桶鍋裏，隻露出所有的魚尾。
“……”
林曜沉默半響，既無法承認又無法否認，苦笑的摸了摸鼻子，道：“生在帝王家，是福是禍還說不清楚呢！”
“原來是皇親國戚。”
船家更加恭敬，望著林曜，眼神中說不出的敬畏之情，連同身子都一個勁兒的後退，拉開更遠些的距離。
“大人，天底下沒人不想與皇家牽扯上一點關係的！”
聞聽十分羨慕的聲，林曜指著鍋裏的魚道：“大叔，我若說我就與這火上的魚一般，你可能不信，但確實如此，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這命同樣苦不堪言呐！”
船家瞪大眼睛，仿佛聽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議的話，連同手裏的勺子都掉進湯鍋裏去了。
一炷香後……
“爺，我們迴來了！”
藍容兒的嗓音劃破河麵上的涼氣，直愣愣的傳達進林曜的耳朵。隻是……
嗝～
打著飽嗝，林曜摸了摸肚皮，頗是不好意思的對著可憐巴巴，敢怒不敢言的船家道：“一不小心就全吃完了，實在抱歉的很，等我將他們打包的拿來與你吃！”
等藍容兒進來，林曜抓過食盒，打開蓋子，眼睛頓時一亮，嗅了嗅鼻子，這才將額頭扭了過去，道：“大叔，還不錯哩，有半隻烤鵝，整條鯉魚，瞧，又還給你了。嗯嗯，這是江南之米，特別的香，咦？竟然還有兩隻大螃蟹，天呐！”
林曜驚唿一聲，轉過身望著藍容等人兒十分不滿道：“這，這是花了多少銀子，吃個飯，用得著這麽奢華麽？你們可知道，天下還有多少人吃不起飯麽？”
“爺，您這是發燒了麽？”
藍容兒眼神擔憂的在林曜小腦袋上一摸，惹得後者跳了起來，足足有兩尺之高。
“我沒病！”
“生病的都這麽說！”
藍容兒很是不放心，一點沒有放棄的念頭，挽著林曜的胳膊，一陣問東問西，活像孫老郎中的望聞聞切。
林曜終究還是被藍容兒打敗，額頭被摸了又摸，終是並無大礙。這才逃過一劫，再迴頭時，但見船家不聞不問的狼吞虎咽，剛剛還滿滿當當的食盒，已經空嘮嘮的，隻剩下骨頭似在訴說著淒涼。
“大，大叔，您怎麽全吃了，也不留一點麽？”
“大人，小人實在是沒吃過山珍海味，一時吃的興奮，竟自顧自的狼吞虎咽，未曾察覺吃的這般爽利！”
船家一臉愧疚，可大舌頭依舊不時的舔著油花花的嘴唇，迴味無窮的模樣十分討打！
“容兒，就……就一個食盒麽？是不是還有，快快拿出來，爺這肚子才五分飽！”
林曜腆著臉，笑得十分謅媚，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在眾人身上打量，問道：“虎爾哈，你呢，難不成就空手迴來的？”
“嗬！爺，剛剛是誰說的鋪張浪費？這會兒怎麽又提食盒，沒有！哼哼，隻打包了一個！”
藍容兒雙手環胸，毫無畏懼之色，一口咬定，大眼睛瞪著，十分可愛。
“你們，你們太傷我心了！”
林曜的怨言，讓虎爾哈與小桂子子慚愧低下頭顱，唯有隻有藍容兒不屑冷哼：“叫你同我們去還不去，活該！反正我們幾個是吃飽了！”
“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欺我！”
河麵之上，傳來林曜最後的呐喊，除了多蕩起一圈漣漪，再沒誰正眼瞧他，這一夜，林曜餓著肚子一直未曾入睡，亮閃閃的眸子，盯著窗外的星光，沉沉未語。
“爺！”
黑暗中傳來一聲唿喚，林曜沒有動其身，而是依舊如木頭人一樣。
“爺，奴才這兒還有塊薄餅，您要吃麽？”
“博餅？”
林曜終於動了動身子，黑暗中，隻能看見圓溜溜的餅子，至於賣相完全籠罩在黑暗中，任誰都無法看的明白。
他伸手拿去，溫熱還帶著些許餘溫，放在牙齒咬了咬，並沒費多大力氣，隻是沒有味道，連鹽的味道都沒有。
“爺，怎麽樣，還吃的慣麽？”
小桂子擔憂的聲音傳來。
“去去去！小桂子，你同本貝勒遊天下一年有餘還不知曉我麽？”